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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眾所周知的實情,現在哪怕普通人家進觀進廟求的是神明庇佑文運財運,沒有誰專門虔心地去給管死人的上香火,頂多清明冬至給家中故去的人燒點紙錢了以作慰。

  步蕨震驚地說不出話,這麼多年後陰司竟已落魄到了這個地步,連個正兒八經的香火台都沒有。

  冬無衣鮮紅的指甲閒閒扣著煙杆,淡淡的煙霧裊裊升起遮住她冷漠的臉龐,和眼梢流露的一點譏誚笑意。

  岐布和沈元幫不上忙,自覺地閉著嘴。

  要是有人留心會發現莊家兩兄弟的神色皆透著絲古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唯有葉汲輕輕鬆鬆地拿著冊子扇風:“陸副主任,我認為在沒人能與陰司取得良好溝通的前提下,我們的討論極有可能都是放屁的空話。說不準就是人陰司老大一開心給底下的十萬亡魂放了個年假上來玩玩兒呢?您別急著否定,這是個大概率事件,畢竟過了這麼多年我們都快忘記這皇天后土下面還有一干默默服務的陰間公務員了,也沒人摸得清那票‘神’喜好。人家就想有權,任性一把,您能怎麼辦?所以說……”

  “所以說?”陸和有點暈。

  葉汲爽快地將手冊往桌上一摔:“今兒就散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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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是個互相介紹順便給新員工敲敲邊鼓的見面會,陸和也沒想著這群初來報導、脾氣古怪的大佬當場拍板就給國家把問題解決了,看看時間也就順水推舟地將他們放出了會議室,讓他們先認認場子。

  三樓是員工宿舍,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外來務工人口”的步蕨率先表示滿意,跟過來湊熱鬧的葉汲搭著他的肩抓著眉頭指手畫腳:“負責設計裝修的是個單身狗吧,巴掌大的地方一米五的床,隔音效果看著也不行,有家眷來怎麼辦事?”

  正在和莊家二兄弟親切交流的陸副主任橫空被甩了口鍋,茫然地扭過頭:“地方小嗎?”

  葉汲立即熱情洋溢地準備教育教育這位單身三十年的陸主任,卻冷不丁地被步蕨反問:“葉哥住在這?”

  他呆了呆:“不……”

  “有家眷?”

  “沒……”

  步蕨淡定地從魔爪下走開,輕飄飄地和陸副主任說:“那就別管他。”

  葉汲:“……”

  飯點到了,陸副主任說已經定好飯店給大家接風洗塵,新鮮出爐的第四辦公室全體員工給予了他熱烈回應,丟下剛開張第一天的食堂作鳥獸散去各自找車。

  冬無衣婀娜地倚著紅磚牆,青色的綢緞如流水般徐徐滑過道冷然的艷色,她慵懶地抽了口煙,瞟向樓梯上方的葉汲:“三大爺,您的口味什麼時候這麼清淡了?”

  逆光站著的男人沒有吱聲。

  冬無衣低頭搗了搗菸絲:“我說錯了,您的口味從沒變過,所以碰見個眉目有些相似的就按捺不住春心昂然了?”

  葉汲懶懶散散地走了下來,看也沒看她只在擦肩而過時蹦出一句:“關你屁事。”又笑了笑,“別說,他喊那聲葉哥挺撩。”

  冬無衣的口吻忽然有幾分滄桑:“三大爺,那事過去那麼多年,世道已經天翻地覆了,再不是我們的天下,到放下的時候了。您比誰都清楚,執念有多麼的可怕。”

  葉汲懶得揍她,只在背後豎了個中指。

  樓道里的聲控燈滅了,一點菸火紅紅暗暗,冬無衣吐盡最後一口煙,拉起披肩拎著小包搖搖曳曳地噠噠下了樓:“我說你們這群臭男人,都不等等人家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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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飯桌上氣氛熱烈完全沒有剛開始的生疏拘謹,步蕨和莊勤、莊勉本在列車上就相遇過,幾個小年輕紛紛搭著肩膀稱兄道弟,。

  連岐布都抱著個紅酒杯和陸和吹噓自己曾經多麼剛猛威武,大殺四方。

  葉汲點了根煙,夾著沒抽,他和宗鳴兩人平分了一瓶白的,仰臉靠在椅子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看著有些醉了。

  一杯溫水輕輕放在了他面前,葉汲敏銳地睜開眼盯著那隻還來得及收回的手,可能是酒氣上頭了眼眶微微泛著紅,彈彈菸灰:“步知觀是哪裡人?”

  “江南N市的。”

  “N市是個好地方啊,被調到西南前我就在那邊的軍區待過,不過部隊管得嚴應該沒機會和步知觀打照面。”

  步蕨只笑了笑,那時候有機會和他照面的也不是他。

  葉汲握著水溫猶存的玻璃杯:“南方計劃生育管得嚴,步知觀是獨生子女吧。家裡放你出來,肯定不放心。”

  這種氣氛下人的神經很容易落入懈怠中,就是那麼一瞬間的恍惚步蕨脫口而出:“不算是吧。”

  燈光落入葉汲微醺的眼,如星辰閃爍:“那……”

  高亢激昂的手機鈴聲奪魂催命似的一聲高過一聲打破了桌上和睦友愛的氛圍。

  陸和接起電話沒兩秒,臉上的笑容褪得一乾二淨,掛了電話後他看向眾人:“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得有點點寂寞~~~~~也不知道自己寫得腫麼樣,沒寫言情那麼有底氣,嗚~

  第九章

  23點55分,205國道雍咸服務區。

  夜色已深,才疏通沒多久的高速車流稀疏,偶爾才有兩三點孤獨的遠光燈在路段極快地掠過。傍晚下一場小雨,空氣的濕度很大,天上沒有星月漆黑得像塊沉默的幕布蓋住了所有光亮,也蓋住了所有的希望。

  “只剩下一輛車在這?”陸和再三向燕城市局刑警隊確認現場情況。

  刑支一隊的隊長秦亮幹這一行有三十多年了,再離奇的情況都遇到過,這時候的情緒還算穩定。接過葉汲丟來的一根煙他順手插在口袋裡習慣性地打算回個笑,可臉上的肌肉僵硬得完全拉扯不動,擺出個似笑似哭的表情:“陸主任還是自己去看看吧,窮凶極惡的我見多了,這種還真是少見。真要是人為,那就是燕城這一二十年來的頭等大案了。”

  第四辦公室的存在歷史悠久,撤了立立了撤,但不容置疑的是一旦成立所具有的權限超乎人想像。它不是任何部門的下屬單位,直接受領導於國家最高層面,譬如今晚也是將情況匯報到上去後快得不可思議地將他們給指派了過來接手案件。

  雖然在這位刑警隊長看來,現場種種痕跡表明這仍然屬於刑事案件的範圍之內。

  “老哥干一行有幾十年了吧。”葉汲和沒看到人眼色似的自然將話接過。

  煙是他遞的,秦亮也不好太擺臉子:“千禧年開頭的時候退伍轉業進的隊裡。”

  “哎,這可巧了。”葉汲驚訝地問,“老哥原來哪個區的啊,說不定在咱兩還是戰友呢。”

  秦亮有點意外,搖搖頭:“我比你大上快一輪了,肯定碰不到一塊去。”話是這麼說,但他面色比方才和緩許多,話匣子也打開了,“兄弟不瞞你說,這事有些蹊蹺。前後路段的攝像頭都看了,都沒這輛車的蹤影,一車好幾十個活人光天化日的就不見了。”他頓了頓,“關鍵是,一車幾乎都是三四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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