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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鬍子。”寧舟說。

  這份一本正經放在成年的寧舟臉上,只會加深他身上嚴謹冷肅的氣質,可是放在七歲正太的臉上,卻只能顯突出小孩子模仿大人時的可愛,齊樂人必須暗中狂捏自己的大腿才能強迫自己不要被男朋友可愛到暈過去,心中的小惡魔還在瘋狂蠱惑他:捏他的臉!嬰兒肥的臉!錯過這一次,後悔一百年!就捏一把!捏了不吃虧,捏了不上當!

  轟隆一聲,遠遠的雷聲近了,這一下竟然劈中了供電設施,這一帶夜燈都滅了。

  齊樂人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想要出去看看情況,手卻冷不防地被寧舟拉住了。

  黑暗中,一個稚氣的聲音用成人的語氣說道:“別怕,只是打雷。”

  齊樂人猛然想起了前一陣子他在寧舟那撒的小謊,正猶豫著要不要坦白,寧舟又說道:“我陪你睡吧,雷雨很快就過去了。”

  不坦白了,這輩子都不坦白了!

  於是這一晚,齊樂人得到了從前沒得到過的待遇——雷雨天有人陪睡。

  因為供電設施損壞,家裡的燈都無法點亮了,只有窗外時不時亮起的閃電照亮這間狹小的臥室,齊樂人激動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甚至感到了一絲困意。

  寧舟好像睡著了,安靜地躺在他身邊,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來說,熬夜到凌晨足夠他在沾到枕頭的時候立刻沉沉睡去了,哪怕他的身體裡暫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

  雷雨已經遠去,閃電也逐漸不再亮起,齊樂人心中的溫柔卻滿溢了出來。

  他感覺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了一絲變化。如果說今晚以前,他對寧舟的感覺是一種激烈的愛,有一團火在他的靈魂里不斷燃燒,又有一隻爪子在他的心臟里不斷抓撓,讓他坐立不安地焦灼著,哪怕他們已經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也會情不自禁地過分關注寧舟的存在——因為他是他生命中的闖入者,他們在談一場戀愛,卻不是建立一個家庭。

  可隨著這個不期然的雷雨夜,隨著寧舟的變化,這份愛意里有了一種脈脈的溫情,仿佛忽然之間,寧舟成為了他的家人。

  家人。

  齊樂人想起了自己的父母,雖然他的童年裡,母親常年在外面拍戲,父親也時常忙碌,但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時候,他仍然能感受到記憶里那種溫暖的力量。

  他也想起了寧舟的童年。

  那並不是一個快樂的童年,只存在於隻言片語中甚至不知道姓名的父親,纏綿病榻隨時都會撒手人寰的母親,寧舟的童年在他十三歲前往永無鄉的那一年就結束了。

  七歲的時候,寧舟在做什麼呢?

  向老師阿諾德學習劍術?照顧病中的母親?向上帝祈禱母親能夠恢復健康?

  那總不會是多麼快樂的回憶,因為那些記憶永遠籠罩在一層註定會隕落的落日餘暉之中——死神終將會奪走他唯一的親人,他的母親,這是一個孩子無論多麼虔誠多麼努力都無法改變的事情。

  齊樂人凝視著熟睡的寧舟,他再不想伸出手,偷偷去捏他的臉蛋,他怕吵醒他。

  他忽然間失去了情人間任性妄為的衝動,變得患得患失,多愁善感,一些柔軟的、溫暖的,卻又是刺痛的情緒在他的心臟里來回流淌。一種使命感和保護欲充斥在他的胸口,讓他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擁有過的溫暖和愛送給寧舟。

  寧舟擁有過的、不曾擁有過的愛,他全都想帶給他。

  齊樂人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黃昏下的沙灘,他偷偷懷揣著那枚漂亮的藍寶石戒指走向寧舟……

  就在那夕陽下的海岸邊,他們有了一個家。

  第一百零五章 黑幫帝國(六)

  紙醉金迷的費克新市,絕大部分生活在底層的人一生都是一部黑白的啞劇,無聲無息。

  站在新公寓的窗前往下看,紳士淑女們衣冠楚楚,而貧窮落魄的人蜷縮在角落裡,被濃重的陰影遮蓋著。沒有人在乎他們在想什麼,他們只是這個華麗舞台上的布景板。

  “這裡還不錯,可以暫時落腳。”窗邊的齊樂人回頭對寧舟說。

  因為附近住著蓋文,薇洛也會時不時來找他的關係,齊樂人偷偷把人安置在了同個街區的公寓裡,感覺自己像是“金屋藏嬌”。

  寧舟點點頭,對著寫滿了名字的紙張沉思。

  “方塊K和方塊Q已經出局,現在還剩紅桃K、紅桃Q、梅花K和梅花Q。梅花里有一個人我們是確定的……雖然不知道他怎麼會從地下蟻城來到黃昏之鄉。”齊樂人皺了皺眉,頗為苦惱地說。

  在開始任務前的那個小酒吧里,齊樂人就認出了他,雖然當時他們都戴著面具,但是那把熟悉的唐刀和那個人毫無掩飾的聲線,都讓兩人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在地下蟻城理想國召喚儀式中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

  他自稱是個路人,在破壞了理想國的召喚儀式後趁亂離去了,但無論是齊樂人還寧舟都對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這一次的副本任務,他也被卷了進來,還在路邊隨手拉了一個無辜路人充當自己的“同伴”——可憐的同伴是被套在麻袋裡帶來的。

  “盧娜,可能是某個玩家。”寧舟說。

  “盧娜?哦,杜喬的情婦。”這個人也在暗殺名單上,齊樂人記得她是個話劇演員,最近和剛回國的杜喬打得火熱。他不由覷了寧舟一眼,說不定她會成為寧舟的後媽呢。

  可是寧舟顯然對此沒什麼感覺,他對自己此刻的身份和身體十分反感,但是這種略帶委屈和無奈的牴觸情緒落在一個七歲孩童的身上卻十足可愛。

  就像早上起床的時候,齊樂人趁其不備在寧舟嬰兒肥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早啊。”

  金毛正太·小寧舟·面無表情:“早。”

  “我親了你,你不親親我嗎?”齊樂人雀躍地問道。

  寧舟紅了臉,一本正經地湊過來,在齊樂人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甜美的早安吻。

  這一刻,齊樂人幸福到飛升。

  媽媽,這個小天使真的好可愛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他要是我兒子該多好!不,清醒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我們也生不出來!

  齊樂人總算知道什麼叫搞基無限好可惜生不了了。

  接下來的幾天,齊樂人成天窩在給寧舟租住的小公寓裡,樂不思蜀,就連名單里的暗殺對象都顧不上了,光是看著小寧舟就能美滋滋地過上一天。

  可惜好景不長,晚上回家的齊樂人被隔壁的蓋文攔了下來,蓋文告訴他,戴維正在找他。

  齊樂人不得不去戴維的辦公室見一見自己的頂頭上司。當他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戴維正在三樓的會議室里翻閱今天的報紙,頭版頭條就是《費克新市的黑幫盛宴,五天內已有六人命喪黑幫衝突》。

  戴維放下報紙,對齊樂人近期的消極怠工表達了不滿。

  齊樂人不慌不忙地回道:“我需要一些有挑戰性的任務。”

  “可以,這個人交給你負責。小心點,她可不好對付,白蘭地就是死在了她的手裡。”戴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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