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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父母怎麼樣,因為我已下決心和他們分開。”

  “那……我太高興了,但如果能好好談一次……”

  “沒事。我今天光說自己的事了,對不起。”

  “哪裡。你比我想像的精神多了,我就放心了。”

  “說說你吧。”

  “對呀……”

  若槻環顧休息室,只有一個老太太在打瞌睡。

  手傷失血過多,他有點貧血,腦袋還有些恍恍惚惚。但是,他有話很想對她說。

  “我解決了一個問題。對我來說是個大問題。”

  “什麼問題?”

  “已故的哥哥的事。你有沒有注意過?”

  “……噢。”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之前我就覺得你心裡頭有事,明白是關於你哥哥的,是聽你說小時候去捕蟲的時候。”

  “為什麼?”

  “我問你是一個人去嗎,你對哥哥的事欲言又止吧?加上我問你昆蟲的‘昆’字什麼意思時,你開了口,卻沒有往下說。我事後查了漢和辭典,明白這個‘昆’字是‘兄’的意思。”

  “是嗎……”

  對於阿惠的聰敏,若槻感到很吃驚。

  “哥哥小學六年級時,從公寓屋頂跳下來自殺了。長久以來,我一直認為那是自己造成的。”

  若槻解釋了自己在威脅之下,沒有將哥哥被欺負的事告訴任何人。阿惠默默地聽著。

  “可是,我後來想,說不定真相不是那樣的。這樣的想法,是在為了救你去黑屋的時候才有的。”

  “是怎麼回事?”

  “在那房子的漆黑的廚房裡,有一個空的大籠子,是關土佐犬(原產日本高知縣的一種名犬。)用的吧,大概裡面曾監禁過金石……”

  提及會喚起阿惠恐怖回憶之事,若槻急忙帶過。

  “當時,我感覺到有似曾相識的地方,但我認為那只是錯覺而已。此時我突然記起從前見過的東西。在公寓涼台上,放著個空的籠子。它當然比黑屋的那個小多了,大小不同而已。門打開著,裡面什麼也沒有。我看見這籠子,是在哥哥死去的那天晚上。”

  “那是養什麼的?”

  “花鼠——哥哥養的。哥哥喜歡小動物,天天精心照料它。用葵花籽餵食,墊紙清糞。當哥哥不如意或難受時,常常在涼台上定定地看著花鼠。”

  “……繼續說吧。”

  “放跑花鼠的不是我,也不是我媽。因為我媽最怕老鼠之類的小動物,絕對不會碰籠子的。這麼說來,是哥哥在死前打開了籠子。”

  “……最後要給它自由?”

  “也不像。如果要給它自由,哥哥會把它帶到林子裡放掉。因為在住宅區的涼台放它的話,它是活不成的。”

  “那麼,會是怎麼樣呢?”

  “我想它不是放跑的,是逃跑的。哥哥為了得到慰藉,想和花鼠玩耍。但可能打開籠子時,不小心讓它從手中溜走了吧。以前也曾有過同樣的事,哥哥拼了命才逮住它。”

  “因此上了屋頂?”

  “我想是的。在舊式住宅區,有許多凸出的水泥板塊,花鼠很輕易就能跳上屋頂。哥哥為了找回花鼠,也上了屋頂。於是,發現花鼠在擋牆之外。”

  “那麼說……是一次事故?”

  “要確認這事其實很簡單,也不用查報紙的報導。因媽媽當外務員的關係,哥哥也入了我公司的保險。所以,敲幾下按鍵看看記錄,就會得到死因代碼。此前我怎麼也不會想去看它。可是,前不久我鼓起勇氣試了一下。”

  “怎麼樣?”

  “死因代碼是482。顯示死因是‘意外墜落’。我補充一句,這裡面不包含自殺。”

  阿惠長出一口氣。

  “總而言之,是你猜錯了……不過,為什麼會產生那樣的誤解?”

  “哥哥死後,我認定全是自己之過,簡直像患了自閉症一樣,跟誰也不說哥哥的事,也不看報紙的報導。因為太難受了,那陣子的記憶,幾乎都想不起來了。”

  若槻嘆口氣。

  “昨天問了媽媽。哥哥果然是為了抓逃跑的花鼠,跨過了擋牆,失足墜樓的。警方是這樣判斷的。媽媽以為我肯定也知道。她當然沒想到,我一直被這件事所折磨。”

  “那就好了。這樣你就可以從困擾你的罪惡感中完全解脫了。”

  “嗯。”

  若槻突然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

  “什麼時候回來?”

  阿惠嘿嘿地笑。

  “急什麼?”

  “想見你。”

  “討厭。別有用心吧?”

  “無論如何儘快回來吧。”

  “我看看……”

  阿惠已給他某種暗示,若槻急了,叫道:

  “你明白嗎?我想要你!”

  突然感到有人注視著自己,若槻一抬頭,見剛才那個女護士不知何時進了休息室,正愕然地望著他。

  若槻面紅耳赤。

  8月23日{星期五)

  若槻左肩挎著女式手提包走出公寓。自從經歷了到支社後發生的事,他的生活有了不少變化。因為目前只能使用左手,上班只好不用越野自行車,搭從御池站到四條站這一段的地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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