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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死在這裡嗎?

  今天就是死期嗎?

  從早上起就預感到不吉利,事情發生後才得到證實。好多事,等到察覺時為時已晚……

  過了四樓,倒臥在樓梯上的門衛的屍體映人眼帘。已經沒有力氣跨過去了。左手扶著樓梯,搖搖晃晃地繞過去。

  最後時刻正在逼近二令他不可思議的是,此刻他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聽見腳步聲了。相隔只有十米左右吧。

  若槻的左手觸到了什麼東西。圓圓硬硬的東西,很重……無意識地抓住它,拉到身邊。是滅火器鋼瓶。發現門衛屍體時,遺留在這裡的。

  將鋼瓶豎起在兩膝間,用身體擋住,拔去插銷。左手去摸噴嘴。

  腳步聲從背後逼近來。

  一扭頭,四五米後面的菰田幸子的身影,模模糊糊地進入了視野。她提著那把沉重的砍刀。

  若槻強忍著痛楚,將滅火器的噴嘴換到右手。他一轉身,對準菰田幸子的眼睛,左手用力一按控制杆。

  噴出的滅火劑變成雪白的煙襲向菰田幸子頭部。

  狹窄的樓梯瀰漫著白煙,幾乎難以呼吸。

  野獸般的咆哮之聲在空蕩蕩的樓道中迴響,在大樓中振盪。似乎正中其雙目,菰田幸子手捂雙眼。

  若槻的手離開了控制杆。

  煙霧中出現變白了的菰田幸子的腦袋。她雖然看不見,卻一邊咬牙切齒地咒罵,一邊向前邁出兩三步。被激怒的幸子手握砍刀,不停地顫抖。

  若槻將鋼瓶高舉過頭,抓住一瞬即逝的機會,用盡渾身力氣砸向菰田幸子的腦門。

  有砸碎骨頭的感覺。

  菰田幸子像一段朽木向後倒去,發出一聲後腦撞在樓梯上的鈍響。

  若槻疲力竭地滑倒在滿是滅火劑的樓梯上。

  眼前一陣陣發黑,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模糊不清。

  13

  8月11日(星期日)

  “是這個電話,說完掛斷就行。”

  負責看護若槻的護士板著臉,說話時望向另一邊。女護士人稍胖,但眼睛水汪汪的,算得上京都美人。她以往對身負重傷的若槻都挺同情,和藹可親,現在不知是怎麼了。

  若槻道了謝,留意著用三角巾吊著的右臂,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坐下,拿起聽筒聽轉接過來的電話。

  “喂喂,我是若槻。”

  “……喂喂。”

  是阿惠的聲音。因為護士沒有說是誰打來的,所以若槻吃了一驚。

  “喂喂,是阿惠嗎?”

  “傷勢不要緊吧?”

  “哦哦,手術很順利,沒有問題。說是整齊的利刃傷口反而好得快。”

  “是嗎?我看了新聞,嚇了一跳。”

  “我也沒想到會是那樣。”

  若槻感到擊打菰田幸子的感覺又回到了握著聽筒的手心裡。

  裝在薄胎瓶中、如豆腐般柔軟的物質,稍微用力一砸,就脆弱地碎裂了。而這東西曾經控制著我們的一切。

  “我雖然也曾擔心你的傷勢,但現在卻擔心你的情緒難以從那件事中解脫。”

  若槻幾乎沒有殺了人的感覺。菰田幸子之死留給他的,只是生理上的不快。事後回想起來還覺得不是滋味。

  他對自己過於冷漠感到吃驚。儘管菰田幸子一再冷酷、兇殘地殺人,她和自己一樣也是人。而自己殺死了她,只有將垃圾蟲丟人毒液瓶中那樣的感覺。他為自己太不受良心譴責而感到不安。

  “沒關係,當時只能那樣。其實警方剛才來問了情況。雖然沒有目擊者,可對方是那種人嘛。警方說會作為正當防衛看待。”

  “是嗎,那就好了。”

  阿惠嘆了口氣。她的關心讓他心裡熱乎乎的。

  “你的手不能使喚,挺不方便吧?”

  “噢,現在我媽住在這裡的旅館,每天過來幫我。雖然我說也不至於啦。”

  “我也想馬上就去看你的……”

  “不要。我沒事。不過,你已經全好了嗎?”

  “噢。”

  阿惠沉默了。

  若槻心想,她聯想起黑屋的事了吧。無論多麼堅強的人,那種經歷都是太殘酷了。更何況像阿惠這樣神經過于敏感的人……

  “我,沒有改變想法。”

  阿惠突然冒出一句話。

  “哦?”

  “我還是相信沒有天生邪惡的人。”

  若槻一時無言以對。

  “經歷過那種事,也不覺得那個女人可恨?”

  “很可怕,也很可恨。甚至希望她死掉。但是,我覺得要是把那女人當妖魔對待,我就失敗了。”

  “即使考慮到菰田幸子做過的事?”

  若槻半信半疑地問。

  “孩子們總是受到過什麼對待,便以同樣方式對待社會。那個女人一定是從懂事前起,就一直受到那樣的對待。所以,她只能那樣生活。我認為她身邊沒有人教導她‘傷人、殺人是不好的’。”

  在經歷過那麼恐怖的事情後,仍不能改變阿惠的信念。若槻為她的堅強而吃驚。同時也放心了。

  “那麼,你至今仍然認為菰田幸子不是精神變態者嗎?”

  “請不要使用‘精神變態者’這種詞彙。雖然責備已死的人不好,但我只能認為,那位金石先生心理有毛病。他只是將自己心中的邪惡投影在他人身上而已。”

  “這麼說,好像對他有點太苛刻了。”

  “你被菰田夫婦吸引了注意力,沒有察覺金石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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