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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守感到為難,與門外的某人低聲交談了一下後,退了出去。

  梶聰一郎目不轉睛地迎視著植村。那雙眼睛充滿著深不見底的悲哀,仿佛隨時都會不由自主地放棄而敞開心扉。

  該如何說呢?

  梶聰一郎去過歌舞伎街。完全可以這樣斷言。就此一句,便可立刻明了縣警與地檢合作編寫的劇本純屬謊言。揭露了前所未聞之醜聞的植村之容顏和聲音將會在電視中傳遍全日本。想到此處,一股冷流跑過背脊。

  回頭望了一眼。

  警署三樓。嵌著鐵格的窗戶……

  仿佛梶聰一郎正從那裡往下望著這邊。用那雙充滿無限悲哀的眼睛。

  植村努力拂去幻影。

  機會……

  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攥緊了拳頭。額頭上滲出了汗脂。

  “那麼,各報社,我們開始了吧。”

  當組織此場面的記者提高聲音時,手機的電鈴聲突然在周圍響了起來。記者們一齊去摸自己的口袋。

  “好像是植村先生的吧。”

  不知誰這麼說了一句。趕緊抓出來一看,的確是植村的手機在響。

  “那你先聽電話吧。”

  被催促後植村開始接聽電話。

  “啊,是我,我呀。”

  植村轉過身背對著記者們。

  “什麼事?我現在不方便。”

  “啊,不好意思,我是想告訴你一聲母親最終還是住進了醫院。”

  “住院……”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只是有點疲勞。”

  “我明天回來看媽。”

  “不用。不用。你——說實話,媽本來不讓我告訴你的。說你為了救人而每天都在流汗,如果叫你回來的話會受到懲罰的。”

  一關掉電話。麥克風立刻便被伸到了面前,同時伴隨著請講的聲音。

  植村張開了口。可是,語言卻出不來,他求助似的回頭望著警署大廈。

  8

  回到家已是晚上九點多了。

  女兒真實穿著奇短的迷你褲走到旁邊來。

  “爸爸,你蠻上電視的。”

  “是嗎……”

  “不過,這邊的報上寫的都是謊話吧。說什麼警察去了歌舞伎街。”

  真實邊說邊將臉轉向廚房。

  “媽媽!快點!我還必須做功課呢!”

  亞紀子從廚房小跑著過來了。放在背後的手上藏著什麼東西。真實將它拿了過來。

  “嘿!”

  一個薄薄的盒子被伸到面前。上面還綁著紅色的綢帶。

  亞紀子吃吃地笑著。

  “幹嗎一臉詫異,今天是你生日呀。”

  ——五十歲?

  盒子裡面裝著顏色和花紋都與年齡相符的領帶。

  植村連謝謝都沒說就往臥室走去。

  他從壁櫥里搬出紙箱,拿出明信片束後又坐到小桌前。

  他要找寫有“W縣”的明信片。

  即便如此,自己的人生也應該是比梶聰一郎略勝一籌。鮮紅的綢帶在眼前晃動的時候,植村這樣告訴自己。

  第五章 藤林圭吾

  1

  返回時的新幹線列車上空空蕩蕩。

  藤林圭吾坐在臨窗的座位上,呆呆地凝視著晃動著斑駁的霓虹燈光的車窗。在位於世田谷的家裡度周末,然後又坐星期天下午從東京開出的最後一趟車返回工作之地W縣。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兩年多。回來的路上心情鬱悶了許多。因為在家裡看到的光景至今仍灼留於眼底無法抹去。

  ——被告為什麼簡單地殺害了妻子呢?

  ——真的能說已盡了照料之義務了嗎?

  據報紙報導,梶聰一郎殺害妻子後,沒有馬上去自首而去了新宿歌舞伎街。而且,為了隱瞞其難以解釋的外出事實,W縣警與地檢串通捏造了筆錄之嫌疑也浮出了水面。

  藤林注意到飄過窗外的白色東西而將臉轉向窗外。在東京一月份看到雪真是少見。或者是已經進入了W縣境了吧。不再有霓虹燈和高樓大廈的明亮的燈火,零星散於暗淡車窗上的人家的影子有些憂傷地映入眼帘。

  那一家一戶裡面有著雖然渺小但卻真切的人的活動。歡樂與悲哀同居其中。其中或許也有像父親那樣因病魔而喪失了人格的老人;同時也應該存在著許多身心疲憊地拼命繼續著照料的親人。少子高齡化的社會現實,今後必將更加侵蝕各自的家人,從人們的臉上奪走微笑和安詳。

  藤林嘆了口氣。

  在人們看來法官甚至連這樣理所當然的事都不能理解吧。幾天前播出過的以司法改革為題的電視特別節目至今仍留於腦中一隅。法官不諳世事不食人間煙火之類的說法好像已成了流行語。然而,面對如此這般高聲叫嚷之輩,藤林甚至有一種要將自己這牽腸掛肚地奔赴北邊工作之地的內心剖露給他們看的衝動。

  事實上,自己的擔憂是無邊無際的。

  貴志哭著對澄子說要放棄俱樂部的活動。沒必要勉強讓其繼續,原本就只是追逐潮流而已,並不是因為喜好桌球。不過,養成半途而廢的習慣還是不好,況且也許還會失去朋友。還是鼓勵他再努力試試,觀察一陣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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