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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藺景碧笑道,“沒事的話就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藺景年抬指輕叩桌案,語氣微涼,“羅副官做事有失妥當。如果下次再這樣莽撞,你這位置就換人來做。”

  素安聽了這話,蹙起的眉心方才舒緩了些。

  她也覺得羅副官這般做法不太好。

  原本他就是幫忙去解決這件事情的,最後知道了對方的清白,最重要的應該是當面道歉,而不該想著用錢來答謝。

  這種事情牽扯到了金錢,反而像是仗勢欺人後又想息事寧人了。

  羅副官被訓了一通,站在屋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時候外頭響起了蹬蹬蹬高跟鞋落地的聲音,朝著的方向,恰好就是這邊。

  此處就一間病房有人住著,正是藺太太這兒。

  素安見藺景年不開口讓羅副官出去,便道,“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誰都知道這個時候要來的是藺二奶奶。

  雖然羅副官做得不好,但是剛才藺二奶奶那邊的事情,就是讓他過去處理的。倘若二奶奶看到了他被訓,少不得會以為那件事沒處理好,生出了什麼事端。

  所以素安這時候讓他出去是對的。就算要處罰他,也不該在這種時候當著藺二奶奶的面。

  這次羅副官沒再去看藺景年了,直接謝過了夫人,低著頭匆匆出門。

  他剛走出屋子,房門再次被打開。

  一名摩登少婦走了進來。

  她身穿墨綠色繡芍藥花旗袍,戴灰鼠皮披肩。頭髮燙捲成如今最流行的樣子,發尾微微垂在披肩上。只看穿戴,倒是時尚的很。就是上的妝有些濃,看著艷了些。

  “我和二爺之前一直在外地,趕不回來,都沒能參加訂婚儀式。”藺二奶奶傅氏邊往裡走著,邊噼里啪啦說著,“這次剛剛趕回了岍市,我就趕緊過來了。幸好還算來得及道一聲喜,只晚了一天,不至於錯過太多。”

  她正喜氣洋洋的往裡走著,卻在目光落在素安腕間的那一瞬,笑容立刻僵住。

  素安腕上戴著的,正是之前藺太太送給她的當做‘改口費’的那一對翡翠鐲子。

  這是藺太太希望她戴的。當時不過是隨口一說,道,婆婆的見面禮最好能在訂婚這三天都戴著,權當是個喜氣了,也讓相熟的客人們看看這是藺太太親自相中的兒媳婦兒。

  素安和藺太太從第一次見面就很投緣,兩人之間什麼都是直著說,也不計較什麼。

  因此藺太太這麼提了句後,素安這幾天就真的都戴著。

  沒料到恰好讓傅氏給撞上了。

  傅氏一直都想要藺太太的這副鐲子,明里暗裡的不知道提了多少回。藺太太一直沒鬆口。

  如今她求了好幾年而得不到的東西,就安安穩穩的掛在妯娌的手腕上。這讓她如何不在意、如何不生氣?

  “媽!”傅氏捏緊了手裡的小皮包,描得細長的每扭曲抖動著,“這個你說了,晚些會給我!怎麼說送別人就送別人了!”

  藺太太微笑,“安安是你大嫂,可不是別人。”

  “但你答應了給我的!”

  “我只是說考慮一下罷了。”藺太太說著說著,就有些不耐煩起來。

  說起來,藺家的二爺藺景洪並不是藺太太親生,而是二姨太所生。

  二姨太是藺太太的陪嫁丫鬟。當初藺太太懷了身孕,所以讓自己身邊可信的人去服侍的老爺藺行遠。

  這丫鬟也是個有造化的,直接懷了身孕,生下兒子,被提為了姨太太。

  她生的,便是二爺藺景洪。

  二姨太一直恪守本分,好好的伺候著藺太太。藺太太也是把藺景洪當做親生的一般來看待。

  大家都說,藺太太寬厚,待庶子跟待自己兒子一樣好,一樣親近。

  但是藺太太自己心裡明白——所謂的‘當做親生的來看’,不過是糊弄別人的罷了。是自個兒的兒子,就是自個兒的。不是,那便不是。

  私心裡,她肯定要偏心老大和老大媳婦兒多一些。

  藺太太笑道,“老二家的,你也真是。那鐲子我都戴了那麼多年了,舊得很。你喜歡的話,我改天給你買一副新的,保管比這個還好。”

  素安瞧出來這位二奶奶不是好相與的,順勢朝著藺太太道,“媽,你可真偏心。給二嫂新的,卻不捨得給我新的。”

  藺太太知道大兒媳人好,聽她這樣說,心裡有數大兒媳是有心幫忙,就樂呵呵的朝素安道,“就專給你舊的。怎麼?不高興?不高興也得忍著。”

  素安長長的嘆了口氣。

  藺景年在她發頂揉了一把。

  藺二奶奶傅氏雖然還生著氣,不過有個台階下,臉色好了一點。

  藺景碧笑著說,“大嫂這話可是說錯了。就算母親戴了許多年,那鐲子也是好物。不僅值錢,還是古董。更何況翡翠這種東西,越戴越有靈性,可不是市場上其他東西能夠比得上的。”

  其實,素安剛才那樣說,就是順著藺太太的意思來的,為了給大家一個合理的台階下來。

  所謂里子怎麼樣都不要緊,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偏偏藺景碧非要把話給挑明,把那層打圓場的遮羞布給揭開。

  更何況,那‘舊的’一詞是藺太太先說出來的,並不是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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