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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紅色的布條已經滿滿一盆,但傷口依然沒有處理完。
傍晚時分黎盛帝也來了偏殿。
「陛下。」
永定王瞧見黎盛帝,有些隨意的行禮。
黎盛帝想要抬起手拍一拍永定王的肩膀以示安慰,卻突然覺得這個動作很陌生,他們兄弟間是有多久沒有親近過了,再看一眼永定王並不友善的目光,想到兩個小輩之間不尋常的關係,自己也不由的尷尬了起來。
「二哥不必擔憂,北辰這孩子一定會無事的。」
不論兩個人是怎樣的感情,梁北辰以命相救自己的愛女,這份情他不會不陳。
「恩!」
永定王低頭應聲,絲毫沒有再繼續和黎盛帝說話的意思。
此次原也是自己欠了永定王府一個大大的人情,永定王心中的怨恨也是情有可原。
待到天黑了,廂房門終於開了。
「怎麼樣?」永定王直接衝過去,拉著古松問道。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到底能不能挺過去,還得看今夜。」
古松沒有隱瞞病情,梁北辰的傷太重了,今夜是至關重要的一夜。
「我會留下來陪著世子的,皇叔放心。」梁畫兮也從廂房走出來說道。
永定王定定的看了一會梁畫兮,很是懇切的說道:「晗月,皇叔相信你,北辰是為了救你才如此,你一定要救活他。」
梁畫兮看著瞬間老了許多的永定王點點頭,「無論如何我都會救活世子的。」
永定王也點了點頭。梁北辰對於他來說一直是很特殊的存在,不僅是自己與摯愛之人的孩子,還是他培養的爭權奪利的棋子,卻也更是他的兒子,為了保住這個孩子,他花了很多心血,他的所有希望都在梁北辰身上,是萬萬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黎盛帝此時瞧著臉色蒼白的梁畫兮,有些心疼。
「兮兒,我讓御膳房準備了膳食,你先吃點東西,喝點粥再忙吧。」
梁畫兮根本沒心思吃飯,但看著黎盛帝期盼的眼神,還是與黎盛帝一同來到了旁邊已準備好膳食的廂房。
永定王則由古川帶進去看梁北辰。
他進去後,古川退了出來,輕輕的將門關上。
房間內,永定王先是急切的走了兩步,又突然放緩了腳步,很小心的走到床榻旁,瞧著那毫無血色的臉龐,雙手顫抖的撫摸上去,在這四下無人的地方,終於老淚縱橫的哭了起來。
「北辰,你可知為父有多害怕?你若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如何向你母親交代呀……」
永定王這個鐵血將軍,是刀橫於脖頸之上,也不會有一絲膽怯的人,但在此刻他卻非常害怕,害怕失去這個兒子。
另一邊,黎盛帝給梁畫兮親自盛了碗湯,柔聲細語的問道:「嚇壞了吧,累不累?」
這份關心讓梁畫兮瞬間就濕了眼眶。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總會在她難過悲傷無力的時候,如此安慰她的父親,她再也見不到了。
此時的梁畫兮非常需要這份溫暖,今日所有的擔憂,所有的壓力統統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從梁北辰倒下去的那一刻開始,她絲毫不敢有所懈怠,緊緊的繃著神經,生怕梁北辰救不活,她給了自己最大的壓力,無法喘息。
而黎盛帝卻用兩句話輕而易舉的攻破了她所有的防線。
梁畫兮一下子撲進了黎盛帝的懷裡,帶著哭腔喊道「父皇……」
「兮丫頭,不哭,不哭,會沒事的。」
此刻的黎盛帝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他只是個普通的父親,擔憂自己女兒的普通父親,他用寬大的手掌輕輕拍著梁畫兮後背。
不說還好,一說梁畫兮的眼淚決堤一樣流了出來,她就這樣在黎盛帝懷裡哭了半晌。
永定王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這副父女情深的場景,心中酸楚,若是自己的兒子此刻也能趴在自己懷裡該有多好。
梁畫兮看見永定王進門,有些不好意思的從黎盛帝的懷抱里退出來,擦了擦眼淚,正了正神色。
「陛下,臣有事相求。」永定王嚴肅的說道。
「說吧。」
「臣請令,此次刺殺交由臣來查。」
不論這次刺殺針對的是誰,但最後受傷的都是自己的兒子,而且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但凡有人敢傷害梁畫兮,自己的兒子就敢豁出命去救,如果是這樣,他也只好除去想要對梁畫兮不利的人了。
至於以後……若是大業不成,他就帶著梁北辰遠離帝都,如此兩人不再相見,若是大業成了,他再想辦法讓梁畫兮消失。但很顯然,大局未定之前梁畫兮不能有事,因為她對梁北辰的影響太大了。
梁畫兮聽了這話,突然看到了希望。若是讓禮部尚書和禁衛軍查,未必能查出什麼來,但永定王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還能砍斷賀千帆一些帝都的暗樁。
黎盛帝開口說道:「好。此事二哥可以查,但禁衛軍也會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皇家祭祀上行刺。」
永定王看向梁畫兮,今天的所有事,無不在說明梁畫兮對梁北辰的情誼深厚,他是能夠放心的。
「晗月,北辰便交給你了,我這就回府安排相關事宜。」
「請皇叔放心。」梁畫兮回答的果斷。
永定王離開後,黎盛帝又安慰了幾句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