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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九川笑笑,謹慎環視一周,屋子絕無異樣。她的目光重回容淵身上。

  問題還當出在他這。

  她上前一步:“方才小廝們多有得罪!”

  這一步上得說逾矩也不過分,說不過分,放在普通男女,此時這兩人的距離變得委實過於親密。親密到在這個狹窄而曖昧的空間裡,容淵不得不清楚地浸泡在浴桶里傳出的白九川的獨有冷香,被迫勾起實在難堪的回憶。容淵垂下眼,黑涼的眸中划過一絲怨恨。

  白九川望著容淵似有牴觸,驀地想起皇城根那些個被打得哭天喊地的地痞流氓。她恍然,斟酌道:“聖僧可是不願叫人靠近?”

  容淵仍低著頭,叫人看不清表情,只能通過他停下的嘴巴判斷這人大約是在卡頓思考。

  半晌,容淵道:“阿彌陀佛。”

  聽還是這句話,白九川失望一嘆。容淵思考的時候她也在衡量。看這樣子她已猜得八/九不離十。只是總不能依著容淵不去梳洗。兩人武功不相上下,若是硬來在這白九川的地盤最終取得勝利的必然是她無疑,可這樣付出的代價太過巨大。受了驚的兔子,再不會變回溫順。若用藥,考慮到畢竟這人被自己抱上抱下沒有出手,也許自己是不同的,白九川不自覺蹙起眉頭,決定還是先禮後兵。

  她做足了恭敬姿態,不厭其煩解釋著想必早已解釋過無數次的:“還請聖僧配合沐浴。”

  容淵控制著自己不露出表情。他裝瘋賣傻,本以為出了虎口,竟又被逼到狼穴!

  白九川。

  她又將他捉來做什麼呢!是還沒玩夠,還是,她也被容嫻收歸旗下,二人配合著要試探於他!

  他捏緊了手裡的佛珠。無論如何,今兒這劫是避不過了。

  白九川伸手,試探著去拉容淵的腰帶。少年不停轉著手裡的佛珠異常溫馴。白綢帶系得不繁雜,輕輕一扯便開了,隨即衣袍大敞,露出少年光滑美好的身體,上頭青紫未愈,在這樣白嫩的肌膚上尤其顯眼,可見當時光景多麼慘烈。莫名心虛,白九川動作更加溫柔。

  破破爛爛的衣裳掉落在地。

  傷痕累累的少年被抱進變得溫涼的水中。

  白九川按他在桶中坐下,拿起一旁搭著的布巾,開始一點一點擦拭少年光/裸的身體。

  水被布巾帶起,打到少年的身上,又順著少年的曲線,蜿蜒流回桶中。

  直至桶中的水徹底變色,白九川才肯放過少年。她將布巾最後一次從少年的右腳心滑過,容淵的雙腳的腳趾因她一連串的動作可憐兮兮地瑟縮著,她卻一點兒也沒發現。

  將布巾搭回桶邊,她用手腕擦了擦順著臉頰流下來的汗水:“來人,換水!”

  話音未落,水中的少年已被她提了起來,用一旁足夠寬大的乾燥布巾包裹個嚴實打橫抱在懷裡,只露出一張明眸皓齒的臉與幾根玲瓏可愛額腳趾。

  聞聲,從外頭進來四個畏首畏尾的小廝,相互推諉著不敢往前走。

  白九川不耐道:“快!”

  小廝們瞬間爆發,頃刻間將滿滿一桶水抬了出去,期間未灑一滴。

  不過片刻,又四個不同小廝,抬著另一桶新水戰戰兢兢進來,將水桶放到原處,四人沖白九川行李後便逃命般奔出去。

  教主任性刁蠻,曾因一點小錯杖斃貼身小廝!這大家都有目共睹!

  從角落扯出張木椅,白九川將容淵放在木椅上,不必囑咐,他的背按照白九川的擺放緊緊貼著木椅放得很好,一動未動。白九川滿意地將他的髮絲放在桶中,用桶里的水再次打濕,取幾滴旁邊備好的豬苓,揉在他漆黑光亮的髮絲上。

  纖長的手指在容淵的發間穿插,揉出更多含著香氣的泡沫,邊揉,白九川邊輕輕按著容淵頭頂的穴道。她總是本能地想叫他更舒坦一些。酥麻電流從頭頂直竄到四肢百骸,容淵咬著唇,臉色卻沉下去。

  水瓢舀起水從頭頂澆下去,泡沫與灰塵盡數驅盡。白九川拿著容淵身上的布巾,將他的髮絲輕擦幾下,隨即隔著布巾運氣內里,不出三息,如瀑青絲全數變干。

  此時,屋裡已光線暗淡,庭院裡橘紅夕陽也已乘著晚霞離去。

  白九川將容淵抱到床上,一件件給他套上備好的衣裳。院裡沒有合適男子的衣裳,是以容淵穿的是白九川衣櫃裡最大的一套紅裝。也虧得白九川的衣裳更重寬敞舒適,樣式簡雅,望起來並不為何,反而是容淵的容顏在這套張狂邪魅的紅袍的襯托下,更盛幾分。

  喚人將屋子收拾好,白九川沖床上安穩打坐的人道:“聖僧便在這兒歇息罷。明兒”她道:“明兒白某再來看你。”

  他懂不懂是一件事,她怎麼做是另外一件事。再說,容淵想要君臨天下,勢必不能一直這樣痴傻下去。她得想個法子,儘快令這人恢復。

  容淵並不理她。白九川等了會兒,甚至連那句阿彌陀佛都沒了。

  她搖搖頭,嘟囔道:“沒良心的。”退出去,吩咐兩個還算順眼的小廝在外守著,一旦有事及時通報,白九川大步走回自己屋子。

  屋裡一桶熱氣騰騰的水還冒著白霧,白九川讚賞地望了眼候著的斐香,讓她出去。而後寬衣解帶,她赤著腳,墊著凳子走進桶中。

  坐在桶中板上,靠著桶壁,她閉上眼睛,任由溫熱的水流包裹著自己,將全身肌肉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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