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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淵醒來已是晌午,若非頸後酸疼得緊,他真會當昨夜只是一場大夢。

  他開始汲汲想與白九川見面。

  為他付出那麼多,又為何待他那樣冷淡。

  可惜他創造的每一次機會都完美錯過。

  次數多了,他也知曉。定是白九川的手筆。

  拜貼請柬皆一去不回渺無音訊,他離白九川最近的距離,是進宮述職,遠遠地看著她與柳獻之嬉笑打鬧。

  歡喜冤家。

  心臟仿佛被一隻大手捏著,喘不過氣,他想衝過去,質問,破壞,歇斯底里,可最終,他只是如往常一樣,端正地走過去。

  那天夜裡,他落下失眠的毛病。

  一閉眼就是白九川對他笑的模樣,對柳獻之笑的模樣,對許許多多的人,笑得孟浪的模樣。

  好容易昏昏沉沉睡著,夢裡驚醒,眼淚已經濕透枕巾。

  他越來越憔悴,嘴唇乾燥開裂,濃重的黑眼圈塗在蒼白皮膚尤其顯眼。人也迅速消瘦下去,好像一陣風就能給他吹跑似的。

  他手裡的活卻做得仍是周全,甚至更加精緻用心,趨近完美。

  “柳相。”

  “容督主?”柳獻之望著門前的人目光閃了閃,“來找本相?”

  容淵頷首,露出個苦笑道:“想來問問殿下的事。”

  他終究忍不住,要來問個明白。

  “殿下的事,本相怎麼會知道。容督主還是去問殿下。”

  “殿下不肯見我。”容淵目光落寞,“還請柳相成全。”

  柳獻之猶豫片刻,嘆氣,“督主隨本相進來罷。”

  進府,隔絕一切眼線,柳獻之望著容淵的可憐模樣也有些不落忍,想到白九川,還是狠心道:“容督主,你與殿下的事兒本相了解不多,也不好插嘴。”

  他給容淵倒杯溫茶,水流聲與他溫潤的聲音混在一起,風雅耐聽,望之也賞心悅目。

  “既然你來了,本相多說兩句你也不要見怪。”

  他將茶杯平遞給容淵,“殿下那人風流不羈,最愛與人曖昧,可多半不是真心。皇家,有幾個真心呢。”

  容淵扯了扯嘴角,將茶杯接過,喝下一口茶,溫熱水流滑過食道進到胃中,令他冰冷的身軀不至於發抖。

  “還有便是,也沒有幾個天之驕子,能夠忍得住自己身邊人,再三想著別人。”

  容淵的身子狠狠一晃。

  沒拿住茶杯,“啪嚓”茶杯落到地上,碎成八瓣,裡頭淡黃色的茶水溢出來,流得滿地都是。

  奴才想見童瑾一面。

  再一再二不再三,再有一次,孤就不要你了。

  孤就,不要你了。

  “容督主?”

  他突地抬頭,臉色難看地讓柳獻之頓了頓,才咬著牙,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殿下不是個吃回頭草的。說不要的人也就是不要了。你今後自由,便好自為之罷。”

  第50章 容廠花風華絕代(11)

  好自為之。

  咀嚼著這四個字,容淵恍惚著回了東廠。過路小太監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皆不敢湊近,遠遠望著,著急的便低頭從一旁矮身走過。

  合上門,跌坐在地上,他將頭埋在膝蓋里,咬著牙,喉嚨里溢出哀獸般的咽嗚。

  暮色四合,相府管家從相府陸陸續續運來數十壇好酒。容淵在門內道謝,吩咐將酒擺到門外即可,音質沙啞難聽,除此外沒有一絲失態。

  待人都走淨,他開門,門外分左右兩列,整整齊齊碼了兩堆酒罈。左邊白壇是西域的烈酒,右邊紅壇是南邊的綿酒。他邁出左腿,一步之後,生生拐到右邊,拿了壇進屋。

  花酒清香綿軟,餘韻十足。容淵醉眼朦朧地望著底下左一個右一個劣歪著的酒罈子,細長手指伸出,挨個數了一遍,喝口酒,又挨個再數一遍,他搖頭晃腦站起來,給手裡頭酒罈子一撇,破門而出。

  很明顯能夠看出他的醉態,脊背倒是挺得直,姿態也拿得穩,只是一雙清透的桃花眼罩上薄霧,行走間也略有遲緩,尤其總是淡淡笑著的嘴角向下壓著,任誰也看得出他不快活。這待容督主來說,是萬萬不能在清醒時候發生的事。

  東宮門大開。

  他拿出腰牌,不快不慢重複著“要見殿下。”

  碰巧聽見撞門聲過來的宮女為難道:“督主,殿下並未召您。”

  誰不曉得如今太子正是不願見容淵的時候。那麼多拜貼過來,不都是他們一一丟去。

  這腰牌能過皇城門,卻進不了東宮。

  充耳不聞,容淵將腰牌再往前送一分,晃到那宮女眼前一圈,便要硬闖。

  “哎!”宮女不敢放他進去,也不敢真動手,只得左擋右擋,與容淵狼狽周旋,“督主,您就別為難奴婢了。殿下現在也沒在,要不您先回去。”

  說話時,宮女左右看了一眼,有兩個宮女就在不遠處看熱鬧,侍衛太監一個沒有,她急得跺腳。

  容淵的臉繃得緊緊地,幾回改換方向被阻,已有怒意。他瞪向宮女,宮女陪笑卻不肯讓,二人僵持不下。

  白九川方與柳獻之商量好下一步計謀,一回宮便遇著這場景。她見不著容淵正臉,只看他背影蹙眉,腳步頓了下,還是領著後頭烏泱泱一幫侍衛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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