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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額上還有冷汗,眼眸有恨有怨,還有深深的恐懼。嘴唇不斷顫抖著,不知何時被咬出的血絲掛在上頭。一個被閹的男人,美得驚心動魄。白九川被丟下的手動了動,收在背後,緊緊攥緊。

  她勾唇,目光露骨地在容淵身上打量,好像已經給他的衣服撕碎了,再一寸寸審視過他的肌膚。將這一世白九川十幾年如一日裝出來的荒唐扮得分毫不差。

  “孤就是喜歡你溫順皮囊下的這股野勁兒。”又用將右手從背後拿出來,揉一揉,“不過,爪子太利也不好,撓得疼了。”她笑笑,“你說。孤要怎麼罰你?”

  半晌,容淵目光垂下,恢復溫順的樣子。手抖著,放到自己的領口,解了兩下都沒解開。白九川望著,迅速想下一步對策。

  這一世白九川女扮男裝為了外戚許家,現在還不到暴露身份的時候。上輩子白九川故意折騰磋磨容淵,他若知曉這消息,鐵定不過明日,老來昏庸偏聽偏信寵信宦官和佞太子的老狐狸就得給她從這位置上扒下來,並趁機誅許族,歡歡喜喜送真愛珍貴妃之子上位。

  要說容淵也是。

  上輩子他在童升後頭跟著做司禮監秉筆太監,做得好了,正要被委以重任從心生退意的童升手裡接管東廠時,被白九川搶回東宮,成小寵,那督主的位子就讓了他人。

  白九川本是女兒身,搶他也不是為了和白恆奏時的看上眼。而是因她忌憚他的能力,不想讓痛恨的暗地裡為非作歹的東廠走狗再如虎添翼,便將他搶回東宮拘著看管著。

  她的身體構造幸不得容淵,又不能叫人懷疑,便每當黑燈瞎火,讓自己貼身暗衛代她動作,自己次日一早與早已累昏了的人同睡一床。

  這一睡睡出問題。一來二去,白九川真正看上他了。白九川遲鈍,待她察覺自己的感情的時候,已經實打實寵了他一陣,而容淵也已經被感動,一顆心落到她身上,整日在東宮沒什麼事做,唯一需要愁得就只有被強加的斷袖之癖,與心上人最近怎麼一到夜晚就流連書房。

  白九川一察覺,容淵的好日子就到頭了,他被心煩意亂的太子發落到清冷別苑。其實一方面是為了避開他,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他。暗流洶湧的朝堂與後宮都奈何不得他,所有人漸漸遺忘這個太子的第一個小寵。

  誰能想到,白九川與容淵的一切,都被一個人在暗處看在眼裡——前朝公主,董鳳回,也是東宮裡的下等宮女童瑾。

  白恆這個江山得來的不光彩。當年藩王入京,皇城內血流成河,所有董性皇族被趕到高樓,金玉琉璃付之一炬。焦土埋著焦骨,誰也不知道,從狗洞裡,被現在的武安伯,竇青偷出去的遺孤。

  時隔多年,知曉一切的童瑾在知道一切後,不顧武安伯的安排,設計冒充與書生私奔了的窮鄉僻壤的縣令小姐入宮,卻沒自己想像中的用美貌武功征服天下報仇雪恨。

  潛伏三年,被排擠打壓成下等宮女,平時連太子皇帝的面都見不到。

  她終於後悔,要脫身之際,又在容淵身上看到希望。

  她覺得,有朝一日,容淵定能翻身,便偷偷有意無意對他好。卻沒想到,在新皇登基封后夜,還沒等登基,就被新後派人處理了。

  別苑的事後來是她在管。她不敢得罪新後,又怕白九川怪罪,情急之下,只能將容淵的屍體又費心費力從亂葬崗假模假樣拖到別處,埋下,嚎啕大哭,哭暈在土包前。

  這輩子重生,容淵便一心撲在童瑾與權勢身上。自己提前一年成了督主不說,一手給童瑾推成童升義女。原本接下來他們該一路順風順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最後容淵謀得江山,交到童瑾手上。轉眼就被說要給他後位的女皇凌遲。

  人家心裡有真正喜歡的人,光風霽月柳獻之,柳丞相,是她的青梅竹馬。他的愛意在童瑾心裡不值一提,甚至引以為恥。他的觸碰讓這一世一帆風順自視甚高的童瑾只能咬著牙,才能抑制住嫌棄與噁心。

  兩世為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就是看不清人心。

  白九川與童瑾之於他不過是豺狼與虎豹的區別。他卻一輩子心儀一個,悲催兩輩子。

  所幸,終歸還是看清,所以他的願望只有一個,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予取予求,隨心所欲。

  “呵,這麼主動?想讓孤輕點兒罰?”

  容淵的手一滯,想起上一世開始那夜夜簡單粗暴,光是想就疼得一抖。心底痛楚攜著其他更重情緒如潮水襲來,將他整個人淹沒。他不敢抬頭,張了張嘴,想識時務說句討饒的話,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手指貼上冷汗涔涔的肌膚,輕鬆挑起玉一樣白的下巴,唇貼上,冰涼。容淵不自制地抖得更加厲害,乾燥的唇瓣不斷蠕動,卻讓白九川詭異心跳快了下。

  “嘖,無趣。”

  抹一抹嘴唇,白九川嫌棄地望他,“怎麼一句話就怕成這樣。你那股狼崽子的勁兒呢。”

  第41章 容廠花風華絕代(2)

  “奴本就無趣。”

  白九川從前最愛他這股子乖巧勁兒,這遭看著心中卻甚不舒坦。皺皺眉,她上前,容淵繃緊身子,抗拒纖毫畢露。心一刺,佯裝疲憊打個呵欠,眼往他身上掃,她揮揮手,含糊道:“罷了,孤乏了。便饒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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