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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是溫溫潤潤的桃花眼黯淡下來,黑寂成沼澤顏色,他銜上她溫軟的嘴唇。

  自小在教坊司那樣的環境長大,他不信任何人,也不信阜及。總是將自己包裝成一副柔軟無害的模樣,是為了別人不要與他動不該動的心思,就算動了,他也能夠很好地利用這個性格去處理。哪裡想到,裝著,裝著,他就以為自己真的是這個模樣了。還多虧了白九川,要不然,他怎麼能發掘出真正的自己。想起來第一次對她產生陰暗想法時的慌亂無措,他心中嗤笑,那樣軟弱的自己,真是無能啊。

  阜及其實不是阜及,而是冷宮皇君傅戚,他的小侍替他死在冷宮,他卻從狗洞逃了出來,改頭換面,利用琴師身份潛伏在京。他也是偶然得知她的秘密,遭到利誘,沒等威脅,他便應承下與他的合作。

  與虎謀皮如何。能得到她,完完整整的得到她,就夠了。

  他離開她的唇,將從市井偷偷淘弄來的藥粉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樣,從懷中掏出,撕開牛皮黃的紙包,細碎的粉末被撒在白九川鼻下,她便陷入更深一層次的深眠。

  將證據在油燈上小心燒滅,成了飛灰,容淵吹熄跳躍的燈火,重新來到床邊。

  黑暗中也能很清楚地看見她深刻的輪廓,他的手指點在她的額頭,眉眼,鼻尖,嘴唇。按了按,彈性而柔軟,他眸子一暗,嘴角露出一絲諷笑。

  真是淫.盪啊。

  又陰暗,又淫.盪。

  她若知道他的真面目,一定會像很久之前一樣,發泄完就不屑一顧地轉身就走。不,她大概連碰不會碰他一下。他知道,只有每當他露出那種無害的眼神時,她的眸子裡才會冒出那樣的火。所以他裝得很乖巧,順從地像從前的那個容淵一樣,在沒有成功之前,他不想被她知道,不想再看她的背影,也不能功虧一簣。

  他的手鑽進被子裡,整個人也鑽進被子裡,他一個扣子一個扣子解開她的中衣,從上吻下,光.裸的容淵緊緊擁抱住光.裸的白九川,好像這樣,兩人之間天塹一般的鴻溝就不再存在。

  他不是除了自己一無所有的老男人,她也不是那個善於玩弄人心的天之驕女。

  他在她的身上留下恰到好處的,明早就可以消失的紅痕,紅痕越來越多,他的心越來越空落。累了,他壓在白九川身上,窩在她與被子之間,好像還在她的懷抱里。他的下顎抵著她的肩膀,將頭埋在她與枕頭之間,大口地呼吸著。

  暗一在暗處看著一切。

  自從偶爾發現容淵這個習慣,她便有了將其他暗衛支出去的習慣。

  她的兄長,久別重逢的兄長,只比她大一歲的兄長,大概已經不記得她與娘親了,她卻在娘親日復一日的教導下深深記住了他。娘親對小小的她說,葉久,你要記住,你還有一個兄長,叫葉淵。

  她說,有朝一日,但凡有機會,你定要回京去,救他脫離苦海,他有一枚玉扣,羊脂白玉,與你的一模一樣。暗一摸了摸被貼身戴著的玉扣,可現在,那枚從小戴到大的玉扣被兄長贈與了殿下,也幸虧,她才認出他。她的兄長很厲害,她查了這麼久,竟然如今才找到他。這很好。兄長看起來並不想脫離苦海,她會幫他,得到一切想要的。

  娘親說,她們葉家,欠了他。

  白九川病來的快,去得更快,生龍活虎地立在朝堂,驚呆一眾臣子的心。

  蘇錦繡皺紋密布的臉上掛上對皇太女熱切的關懷,憂心道:“殿下病體初愈,怕是不宜再過度勞累。”

  白九川一身明黃蟒袍,站在金龍寶座之旁,居高臨下道:“蘇太傅多慮,孤身強體健,無事。”轉瞬,她又哀哀道:“倒是母皇,孤甚是憂心她的龍體。孤真是無用,竟讓母皇如今還如此勞累。”

  眾臣紛紛附和安慰,蘇錦繡原本準備的話沒處說,憋了一肚子氣,面上卻看不出什麼,只花白頭上戴的銀木簪子的簡樸流蘇顫了一顫。

  早朝並無大事,白九川下朝,帶著搬奏摺的小奴到了御書房,甫坐定,就見在白陽身邊服侍了多年的,總是沉穩淡定的男官從門外匆匆過來,聲息不穩,行的禮也很不標準,急急道:“殿下,陛下不好了,還請快隨奴去。”

  白九川心頭一痛。與白陽不過數面之緣,她不明白怎麼會產生這樣沉重的壓痛,想著也許是這世界的白九川的身體問題,她亦急急道:“還不快走!”

  虛弱的老人拉著她,她跪在床頭,一瞬間,好像回到了自己母皇去世的時候。一隻乾枯的手抹了抹她的眼睛,“這麼大的人了,哭什麼。”

  白九川吶吶無言。

  “九川,朕要去找你父了,你好好的。”

  白陽從身側取出早已經擬好的遺旨交給白九川,她捉住白九川的手,“對你朕沒什麼不放心的,唯一的,便是容淵那孩子。”

  白九川不解望過去,白陽目光沒有焦點,望著被面道:“朕對不住他家,為了一己私仇害了她們一家三口。後來查出還有他的存在,又看出你對他傾心,怕他利用你,朕才起了將他收進後宮的心思。哪裡想到,你這孩子,竟這樣喜歡他,不惜與朕反目。”

  “孩兒哪有。”

  白陽望著她笑道:“好,沒有。只是,後來朕卻發現冤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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