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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過去的事情都已經變成昏黃的老相片,偶爾定格的幾個影像,清晰而有年華逝去的酸澀的味道。

  柏實仍舊會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在房子裡一圈又一圈的轉,想那些老相片,聞那些澀味道。但是映入眼睛的卻是遠處的碧波的海水,和黃白的沙灘,撲進鼻子的卻是帶了清淡的茉莉花的味道。

  到底哪些是夢,那些是現實,哪些是他真正想要的,哪些是他永遠放不開丟不掉的,他都分辨不清楚。

  只是知道這裡的太陽很明媚,這裡的藍天很清澈,這裡的空氣很清新。

  一切都是那麼安靜。

  而侯海齊給他的情感也是那麼安靜,沒有紛爭。只要不踏出這個房子,那一切都是安靜而美好的。

  柏實突然有了一種永遠也不出去的想法。

  永遠不出去。

  外面的目光,以及自己的高傲,都可以不去面對。安靜的,像在海上孤島的一次夢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所求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已經得到了?

  但是要面對的,還是要去面對,侯海齊給柏實的避風港是暫時的,因為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是混凝土做的牆。

  更何況孫蕭並不是混凝土,而是糊不上牆的爛泥。

  爛泥的作用之一就是把清澈的攪成渾濁的。當然清澈的人們也不甘清澈無味的生活,若沒有點八卦爆料,那生活豈不是一灘死水?孫蕭就提供了這樣一個以柏實為主角話題。

  於是人人爭先恐後的茶餘飯後。

  不過對這件希奇、不合常理的事情最有熱忱的是一個叫木耳的女生(木耳:今天天氣真是好的讓我感動啊~)。

  這個世界上永遠不乏對這種事情發表自以為是的看法的人,但如果高談闊論滔滔不斷又能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每次張嘴又能忽悠倒一片老實的人民群眾,那倒也會受歡迎。木耳算是其中之一,哪怕明知道她是張嘴胡咧咧觀眾也樂意奉上耳朵以消磨時間。

  嚼碎嘴可以,但嚼碎嘴被當事人聽見那就未免太失敗了。

  所以柏實推開自習室的門的時候木耳和其他幾個女生極為尷尬的滿臉黑線。心理學上說,遇見這種情況,一般人的第一反映是乾笑。

  所以木耳笑的很僵硬,眼睛卻目光閃爍。

  柏實提著一大袋的礦泉水,斜倚在門上:

  “說完了?”

  語氣冰冷。

  木耳嘿嘿乾笑了兩聲。旁邊兩個外號是肚子和熊貓的女生也不太自然的嘿嘿兩聲。

  柏實幽幽的從她們身邊擦過,拿走自己桌子上的書,又幽幽的離開。

  “吱嘎——”

  柏實把門關上。

  三個女生臉色紫黑,熊貓說:“媽呀……”

  肚子說:“娘呀……”

  木耳更是呻吟的厲害:“祖宗啊!!”

  外面在下雨,很大的雨。水嘩啦啦的流過去,沒過他的腳腕。

  他擎著傘,風呼呼的刮,刮的他的帶子嘩嘩的呻吟。

  柏實抹了一把臉,滿手的水。

  塑膠袋子大概是被什麼劃破了一個口子,於是那一小瓶一小瓶的礦泉水擠出來,嘩的滾到雨河裡,一個接一個,逃開了。

  柏實沒去管他們,他只想走。

  離開木耳曾經說個語言的傷害。

  他要走。

  木耳說:大家總是在說二奶,可是為什麼會有二奶呢?如果只從女人這方面來說,那就是因為虛榮,想不勞而獲,出賣肉體能換來物質享受,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你想呀,那塊膜兒1000塊就補回來了,那位二爺就連這1000塊錢也可以省了。男人有膜嗎?沒有,所以他少了那塊膜,在某種程度上就比那些二奶還賤。

  木耳說:柏實被大款包了,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現在上校就坐奧迪A6,而且有個小白臉司機,人家沒那塊膜還活的這麼滋潤,我可真想看看有那塊兒膜的二奶能多麼的滋潤。

  木耳說:我是打心眼裡瞧不起他,你說他不就是個讓別人包的兔二爺嗎?媽的死同性戀,髒到死還這麼得瑟,什麼德行啊?真有本事靠自己勢力掙錢養家去,出去賣算什麼?還大學生呢,除了給咱大學生丟臉他還能做什麼!?都給別的男人操,還要不要臉!?

  木耳說:……

  柏實哽咽一聲,雨傘滾落到地上。

  他跪在雨水裡,不可抑制的放聲痛哭。

  雨在瘋狂的下……

  我究竟選擇了一條什麼路?

  這個世界上除了侯海齊還有沒有人真正的寬容我,對我溫柔一點?

  ……沒有了,已經沒有了。

  那我還在對侯海齊堅守什麼?我還在為自己堅守什麼?我一直不肯交出去的東西又是為的什麼?有什麼價值!?

  已經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侯海齊回來的很晚,柏實回來的更晚。侯海齊一開門就看見柏實一張如死人般蒼白的表情,濕漉漉的浮在風雨交加的夜晚裡。

  侯海齊拉著柏實進來,放了熱水。

  柏實腫著一雙眼,看侯海齊給他柔柔的搓腿。

  心頭一暖。

  他有氣無力的張張嘴:

  “做愛是什麼感覺?”

  侯海齊抬起頭,笑笑。

  一開始柏實覺得,那也是溫柔吧。最多覺得臉發燒,彆扭的不敢去看侯海齊的臉,但又明明聽見侯海齊的嗤笑。他覺得有點不甘心,但在自己射出來之前還是安靜而平和的,起碼沒有反抗。但是當侯海齊掰開他的屁股把冰涼的手指送進去的時候,柏實突然跳起來,結結實實的在侯海齊的面龐上打了一巴掌。

  侯海齊反應卻很迅速,看準了柏實後悔的意圖,扯著他的腰便狠狠的壓下去,柏實慘叫一聲,用了大力氣踹過去,卻被躲了開。

  最終柏實被結結實實的鑿破了,他惱怒的用自己薄了硬的指甲抓破了侯海齊的身體。

  柏實歪過頭去,冷冷的哼了一聲,嘲笑自己,最後到底還是這德行了!

  他伸出胳膊,掩出眼。

  侯海齊在他身體裡折騰了挺長時間才射出來。柏實咬著牙,胃疼的哭不出來。

  柏實和周虔臣談了一次,那次談話的時候柏實的屁股還在鑽心的疼。他坐在水泥台階上,玩兒手裡的一隻籃球。那球在他手裡笨拙的旋轉,砰砰做響。

  柏實和周虔臣彼此沉默的坐了一段時間,夕陽的金光灑在籃球筐上,扯著四周花花糙糙的細長的影子。

  柏實先開口說話:“說吧,想找我談什麼?”

  周虔臣一低頭,淡淡的開口:“想找你說話,已經很久了。”

  柏實一歪嘴:“知道。”

  周虔臣說:“作為一個朋友,我就是想提醒你,外面的風言風語很多。”

  柏實不語,只將手裡的籃球拍的更響起來。

  “你得為你將來想想,一個人的名譽很重要。”

  柏實笑:“將來?你說什麼將來?工作還是婚姻?”

  “都有。”

  柏實冷笑:“聽過一句話嗎?人欺窮的,狗咬臭的。你真的認為我將來能有什麼發展?你別告訴我什麼:‘你現在是大學生了,就已經有改變命運的能力了!’這類話——扯淡!我現在連學都上不起,要不是有他我現在早退學了。學都上不下去,你還跟我談什麼未來!”

  周虔臣嘆了口氣:“可總是有別的辦法,何苦走這條路?你現在做的就是一隻牽牛花,有一天他不要你依附了,那你怎麼辦!?”

  柏實冷下臉來:“那是以後的事情了,更何況你怎麼知道他是在玩弄我?”他歪過頭,看著不遠處那些紫紅色牽牛花,語調低了下去,“再說,現在也分不了手。如果有一天真的分手了……”他一咬牙,“那我也能得到一筆錢,把學上下去!然後到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誰也不認識我誰也不認識!”

  周虔臣心一疼,他伸出手去,想去摸一下柏實濕漉漉的雙眼,卻半路落了下去。

  柏實扭過頭,信誓旦旦:“他是對我好的。我相信他。現在我很幸福將來也會很幸福……你不用替我擔心。”

  他舉起手,籃球劃了一個弧線,在球筐上走了幾轉,怦然落地。

  球彈在太陽的影子裡,走遠了。

  周虔臣的思緒也走遠了。

  侯海齊難得回家一次,是因為要拿一點文件。本來他是想讓木黑澤去,但想了想自己下面也算空閒,回去見見心愛的女兒也不錯。

  可是一回去就見到女兒腿上的黑色血塊兒。

  侯海齊蹲下逗她:“妮妮又調皮!”

  妮妮委屈的不說話,雖然不疼了,但看見爸爸還是會撒嬌:“可是妮妮也有傷傷啊~爸爸壞,爸爸一回家就罵妮妮!”大眼馬上就要湧出淚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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