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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她與他相知甚久,卻未曾留下什麼承載回憶之物,僅有的也不過一副未畫落子的對弈圖。

  薛離倒是真的離開了,她權相思卻也只留了全然的相思。

  ——還記得當年你眉眼如畫。

  ——你也曾笑靨如花。

  ☆、番外金遲曳&季知期

  金遲曳,小名金潛,因這個名字與“金錢”過於相像,家中又是開當鋪的,便時常被人以此嘲笑。

  季知期,原本家中貧苦,後其父母機緣巧合開了家小酒樓,生意興隆後便搬到城鎮中的繁華地帶,恰好與金家相鄰,兩人自此相識。

  季母脾氣躁,與金家那兩位不是很合得來,金家與季家的關係不算壞也算不得好,而金遲曳與季知期交好倒是有個簡單的原因:

  初次見面時,季知期小小一隻,笑得甜甜的,在金母做了介紹後便衝著金遲曳叫道:“錢哥——”

  彼時金遲曳年紀也不大,卻莫名滿足。第一次有人在知道他這名字時不加以嘲笑,反而喊他哥哥。雖然這可能只是因為這孩子年紀太小,但誰會在意這些呢?他畢竟叫了不是?

  霎時,金遲曳心中樂開了花,掏出懷中的糖,遞給季知期,頗有兄長模樣:“乖——以後就這麼叫知道嗎?”

  “以後也會有糖吃嗎?”季知期笑得乖巧。

  “當然!哥哥我有的是糖!”金遲曳拍胸脯保證。

  少年頑皮,金遲曳與季知期一同爬樹,兩人打鬧不停,終是滿足地摔了下來。金遲曳父親去看鋪子,其母也一同跟去了,季知期便邀金遲曳到自己院中去換身衣服,兩人做賊一般從後門進了院。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拿兩套衣裳來。”季知期低聲說。

  “好。”金遲曳同樣低聲回應。

  在院中閒來無事,金遲曳蹲在一顆樹前細細觀察其脈絡——似乎是學院作業來著,他也記不大清了,左右打發時間。可看了好一會兒,季知期還沒回來,金遲曳就有些訝異了。

  就在金遲曳想著要不要去找季知期的時候,季知期回來了,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季母。金遲曳猛地站起來,有些侷促:“季......季夫人......”

  季母狠狠皺眉:“我就知道是你,沒事不在自家鋪子好好呆著,一天到晚帶著我家知期搗蛋,真不知道你父母平日裡怎麼教育你的。”

  金遲曳雖平日裡沒臉沒皮的,但終是年紀小,受不了長輩這般呵斥,低著頭,漲紅了臉。季知期扯了扯季母的衣袖,卻被季母甩開,瞪著他:“你這是做什麼?還幫他求情?”

  “母親......”

  季母皺著眉頭,似是極不喜歡季知期這般模樣:“你少跟他接觸!”語畢轉身走了。

  季知期待季母走後,小跑到金遲曳身邊,又扯扯他的衣袖,小聲道:“你沒事吧?”那模樣像生怕季母轉頭又回來。

  “沒......”金遲曳搖搖頭,輕輕呼出一口氣,“沒事的......”

  季知期擔憂地看著金遲曳:“你知道的,我母親平日裡就這樣,兇巴巴的,其實也不是......”

  季知期話還沒說完,卻是真有人回來了。季知期微微瞪大了眼睛,鬆開拉著金遲曳衣袖的手,飛速低頭,一副“我錯了”的表現。

  季母身邊的丫頭好笑地看了他幾眼,走到金遲曳身邊將手中衣物遞上:“金公子,這是夫人讓奴婢拿來的換洗衣物,浴堂中已備好熱水,兩位公子還請先行清理一番。”

  季知期一聽到丫頭的話立馬抬頭:“是讓我同錢哥,不,同遲曳一起?”

  “是。”丫頭掩嘴笑,“只是夫人說,下次別弄得這般狼狽,沒個分寸。”

  “我知道了。”季知期被丫頭笑得有些臉紅,急忙拿過衣服,拉著金遲曳走了。金遲曳看著季知期手中的衣服愣了愣,隨即笑了,仿佛之前的責罵都已煙消雲散。

  金遲曳從那個時候就知道,季知期說的對,季夫人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好人。

  兩人成天在山間田野打鬧,常常是渾身髒兮兮又飢腸轆轆。而在郊外有一戶人家姓方,其女主人與季父季母相識,對季知期和金遲曳頗為照顧。她好幾次親自打水給他們洗臉,又給他們東西吃,是以季知期與金遲曳喚其方嬸。

  一天,季知期與金遲曳去看望方嬸,卻得知方嬸上山採摘東西時摔下山來死了。這消息於兩個少年而言無異于晴天霹靂。金母事忙,季母又凶,季知期與金遲曳在方嬸這裡得到不少關愛,在他們心中,方嬸是一位同母親一般的長輩。而那方嬸兒子離家一直未歸,也就自然越發對兩個孩子上心。兩人還記得前幾天他們說以後要照顧方嬸時,方嬸眼中的淚花和臉上的笑容,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哭得悲傷又克制——方嬸曾告訴他們,男兒有淚不輕彈。

  “方嬸的喪事怎麼辦?”季知期突然問,“這裡的人大概沒那個多餘的錢來幫別的人處理這種事......”

  “我可以回去拿些銀子。”金遲曳自然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了要照顧便是一定要照顧的。”

  “好,”季知期沉默了下,“......那我做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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