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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公主?你怎的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那是杏桃的聲音。而後又是更雜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聽上去人很多,大概是杏桃的大嗓門把巡邏的那群侍衛也給召來了。

  “公主?發生了何事?可需屬下去喚御醫過來?”

  這一道略顯低沉,卻是那侍衛統領的。

  床榻之上,趙清顏又羞又怒,她瞪向身上那個同樣一臉錯愕的男人,急忙扯了一旁的錦衾匆匆裹在自己身上。

  “還愣著做甚?!還不快走!”

  這場面竟是有些熟悉,想起從前也是這人情難自已之下,不小心被皇帝撞上。這次若是被錦繡閣里百多號侍衛瞧見,她這臉可就真的是丟大發了。

  十七垂眸瞧見,身下的女子水眸瑩潤,那兩片柔嫩櫻唇也因方才自己的蹂躪,顯得些許紅腫。這個時候她面上帶了一抹怒容,更是襯得粉頰嫣紅,千嬌百媚。

  十七看得眼睛發紅,渾身僵硬。

  他自然不願意這個時候放開她,但瞧她臉色實在不好,怕她真的氣了。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忍下那一股難耐的燥熱,咬牙在她耳邊喘著粗氣,“便先留你一日,等到明日……我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趙清顏美眸大睜,怎的也想不到這人竟會說出這般粗魯的話來。

  她張嘴剛想斥罵他一句,可身上的男人已經早一步自榻上,一陣風似地迅速翻身而起。

  趙清顏還沒緩過神來,便已聽見窗欞被推開的聲音,涼風股股灌入,吹得薄紗軟簾起伏波盪,只見男人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之中,竟是已然沒了蹤影。

  十七離開不久,外面等不到公主回應,杏桃實在著急,忍不住便破門而入了。

  到底是公主的閨房,外面那一票子侍衛都是男人,是不好踏入的。

  於是杏桃面色焦慮地繞去裡屋時,便是瞧見自家主子神情怔忡,兩腮酡紅。獨自坐在榻上,凌亂地裹著被褥,香肩半露的模樣。

  杏桃愣在原地,奇怪地“咦”了一聲。

  她明明記得自家公主並沒有裸睡的習慣吶!

  就這樣傻乎乎地站了好半晌兒,杏桃忽然想到什麼,一拍腦門,揚聲便急道:“公主,你可是哪裡不舒服了?可是需要召來御醫過來瞧看?!”

  那杏桃本是守在門外打盹兒,忽然便聽見公主寢房內傳來那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嗚咽低吟聲。心下大驚,想著明日便是公主大婚的日子,若是身子骨哪裡不舒服,可是麻煩了,這才火急火燎地衝進門內。

  而那趙清顏自然也明白外面的人是聽見了聲音,心裡便是想到方才那人對自己的一番折騰,險些直接擦槍走火,面上又是一陣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

  “本宮無事,你先退下去吧。若是沒有本宮的傳喚,不要再進來。”

  杏桃內心狐疑,雖是弄不清楚公主為何嗓音忽然沉了下來,情緒似乎也有些不好。但見公主面色紅潤,實在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樣,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杏桃應了一聲,便打算退下。可忽然想到些什麼,她忍不住又出言提醒了句:“公主便是想駙馬爺想得睡不著了,也早些歇下吧,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可是要起個大早,得折騰一整天呢。”

  原來那杏桃方才在門外,不但聽見了那些許怪異的吟哦聲,還模模糊糊聽見自家主子似乎正喚著那十七的名字。心裡雖然有些不敢相信,但見榻上就公主一人躺著,可不就是想那駙馬爺想得睡不著了麼?

  沒想到啊,公主這段時間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的模樣,內心竟也是這般急切的。

  看來公主真的是喜歡那做了將軍的十七,喜歡得緊了呢!

  杏桃暗自偷笑的模樣,自然沒被趙清顏落下。趙清顏看得目瞪口呆,可還等不及她為自己辯上半句,那丫頭竟已經哼著小曲兒,自顧自地直接退下了。

  留在榻上的趙清顏,美眸圓瞪,面上卻是紅一陣白一陣。

  這杏桃向來是個大嘴巴,待她下去後,今夜的事還不知要被她怎的個曲解呢。

  趙清顏現下可謂是悔極,心道自己方才便不該心軟,放那男人進門才是。

  **

  次日,三月二十八,宮內極是熱鬧。

  這雖是平陽公主的第二次出嫁,但婚禮繁複的儀式卻是一項也未落下,甚至比前次更加隆重體面。

  鑼鼓喧天,響了整日。

  卯時天還未亮,趙清顏便早早起身,梳妝打扮。而後在杏桃的扶持下,牽著惜兒的小手,上了將軍府的花轎。

  因為婚禮舉辦的倉促,很多事宜還未對外宣布。

  外人自然還不知曉靈惜郡主便是平陽公主和驃騎將軍二人的親生閨女,還以為這小丫頭當真是幾年前公主同世子爺生下的。

  見這公主成婚,竟是帶著小郡主一道進的門。眾人皆是連連讚嘆驃騎將軍心胸寬闊,襟懷灑落。

  待所有的儀式結束,天已擦黑,趙清顏蒙著蓋頭,由喜娘一路牽著入了洞房。

  按照規矩,在新郎入洞房以前,新娘得安安靜靜坐在房內等的。

  成親的確是個體力活,且不說那些反覆的禮節,就是她頭上戴得那一頂鑲金嵌珠的沉重鳳冠,便將她壓得脖頸僵硬,幾乎抬不起頭來。

  不過好在無論是趙清顏或是十七,平日裡真正交好的人其實不算多。故而並不需要駙馬爺花太長的時間同外面的賓客周旋。

  果不其然,趙清顏不過在房內侯了小半個時辰,門被人一把推開,一陣微風襲來,桌案上的紅燭被吹得微微搖曳。

  隨後,耳畔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趙清顏知道卻是那十七進來了。

  門外熙熙攘攘的,或是來湊熱鬧,或是來道賀的,其間還夾雜著女童稚嫩的咯咯笑聲,大概便是惜兒了吧。

  不過很快,堵在門口的人都被識趣兒的喜娘笑著趕出去了。

  房內忽然安靜了下來,靜得只能聽見火燭燃燒時發出的噼啪細響。

  十七在榻前站定,喜燭高燒的照應下,眸光發熱地盯住蒙著那紅紗障面,安靜坐在榻邊的趙清顏。

  大紅蓋頭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只露出丁點尖尖的白皙下巴。那做工精細,繡了牡丹花紋的火紅燙金嫁衣,包裹著的是她曼妙纖細的嬌軀。

  十七並不是沒有瞧見過她身披嫁衣的模樣。但那時,他只能遠遠地看著,看著她坐上別人的花轎。

  可是現下,她已經是他自己的人了,是他一個人的新娘。

  想到這裡,十七心頭便又是一熱。

  他再也忍不住,執起一旁的秤桿,抬手,輕輕挑起了那大紅的蓋頭。

  當紅紗蓋頭滑落,燭火跳躍之中,卻見榻上女子,玉般面頰鍍上一層淡淡的柔黃光暈,更襯得瑩潤剔透,艷比花嬌。此時她輕輕咬著嘴唇,似嬌似怨,一雙美眸正盈盈地望著他。

  十七呼吸一窒。他發怔地望著榻上這嬌艷欲滴的人兒。今夜他並未喝多少酒,卻已然有一種頭昏腦脹的暈眩之感。

  趙清顏見面前這男人睜大了雙眼直勾勾瞧著自己,一副看傻了的模樣。她的胸臆間竟是莫名泛起一種甜蜜的滋味,原本疲乏了一天,再加上昨夜這人的那樁鬧劇,心裡堆積的那一點對他的怨氣,竟是散去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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