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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闕清言淡淡應聲。

  宋冉華心道,自己丈夫在生意場上雷霆手腕,她這個兒子雖然沒有從商,但在做事方面,這父子倆的脾性簡直就是一脈承襲。

  一個人悶聲不吭地就把事做全了。

  .

  不算下午打電話的時間,林棉已經有四天沒見到闕清言了。

  闕清言這幾天忙得早出晚歸,清晨就上門來的送花員好幾次沒能把花送給正主,習以為常地摁電梯下了兩樓,把花轉交給了她。

  臥室里,林棉放下整理到一半的電影諜,拿起手機,盯著闕清言的來電備註看了半晌,抿唇開始了第八遍對先前電話內容的回味。

  其實去學校找闕清言也不是不行,但林棉最近還在摸索戀人間的相處模式,不確定這種程度的黏人會不會……降低兩人間的新鮮感。

  林棉在床邊踢掉拖鞋,慢慢窩進床里,垂眸翻了翻手機相冊。

  K大校內論壇上闕教授的偷拍照都能出一本完整寫真集,很早之前被林棉一張不落地偷摸存了下來。此刻她從幾百張偷拍照上一張張掃過去,挑了張角度清晰的臉部特寫,設成手機壁紙。

  這張不是學生間流傳的偷拍照,而是林棉自己拍的。

  有一次她上國際經濟法的課,坐在后座,用手機相機放大了看闕清言,不小心偷拍了下來。

  那次還開了閃光燈……

  拍完就被他拎到辦公室去……

  林棉及時中斷回憶,選擇性遺忘掉這張偷拍照背後的辦公室受訓環節,關了手機屏幕的自動鎖定,心滿意足地抱著手機埋進被窩午睡。

  門鈴在響,許彤抱著沙拉碗從工作間出來,嘴裡還塞著塊哈密瓜,邊開門邊對著臥室打招呼:“棉棉姐,有——”

  看見眼前的男人,下半句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

  林棉醒來的時候,臥室內靜默無聲,窗外的天色已經擦黑。

  手機屏幕還泛著瑩瑩白光,林棉邊戳進微信邊思忖。

  剛才半夢半醒間,好像誰給她發了信息過來,消息提示的震動音接連不斷,但她那會兒實在太困了,就放著沒——

  剛戳開聊天框,林棉被許彤發來的感嘆號鋪天蓋地地懟了一臉。

  許彤:【棉棉姐,我姐夫是闕教授?!!!!!】

  許彤:【闕教授???!!!!!】

  ……

  林棉一連翻過數條許小彤失態的咆哮嘶吼,把聊天框拉到最後,一個小時前。

  許彤:【闕教授讓我不要叫醒你。】

  許彤:【棉棉姐,我先走了。】

  “……”

  闕清言來過。

  愣怔一瞬,林棉連滾帶爬地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臉就要下床。她也沒顧得上穿拖鞋,手忙腳亂間帶翻了地毯上的收納箱,碼列整齊的影碟跟著稀散了一地,鬧出一陣不小的動靜。

  片刻後,臥室門被輕叩了兩聲,熟悉的聲音隨之響起。

  “怎麼了?”

  他還在。

  林棉心跳怦然加快,踩著地毯過去開了門。

  門外的闕清言還是西裝革履的模樣,身上帶著清冽淺淡的茶香味,像是剛從什么正式的場合下來。林棉亮著眼眸,小聲叫了聲他的名字,問:“你剛開完會嗎?”

  “去見了一個人。”闕清言垂眸看她,目光落在林棉白皙小巧的腳踝骨上,掃過裸露的腳背,道,“怎麼不穿拖鞋?”

  林棉也跟著低頭看,不好意思地縮了下腳,壓抑著雀躍道:“剛才太急著開門,忘穿了。”說完補了句,“你……等一下。”

  臥室內的地毯上散落了滿地的電影諜,亂出了災難片的廢墟感,林棉踩著空隙到床邊找拖鞋,低頭穿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衣。

  借著穿拖鞋的動作,林棉沒忍住,把腦袋磕在膝蓋上冷靜了會兒。

  幾天沒見到闕清言,她心裡腦補的重逢景象就算不唯美夢幻,也至少要帶點旖旎曖昧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穿著睡衣,頂著亂發,不穿拖鞋,臥室里還一團亂……

  林棉越想越心梗,心裡早就悔得淚流滿面,剛想找話題來調節氣氛,抬眼看了眼闕清言,頓住了。

  地毯上散開了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是不久前她向闕清言要的那條領帶,底下還存著藍光電影諜。後者的目光在領帶上掃過,停在碟片封面上。

  林棉跟著看了兩眼,反應過來了。

  她剛才太興奮,完全忘了自己臥室里堆的是……

  恐怖電影諜。

  時間還要回溯到很久以前,某個晚上,心懷不軌的木眠老師為了找藉口見人,隨口扯了個謊。

  原話是:

  ——“我剛才看了恐怖片,有一點怕。”

  林棉:“……”

  哪個怕看恐怖片的人會在臥室里收藏一堆電影碟片,還把驚悚恐怖碟和戀人的領帶珍藏在一起?!!

  恍惚間,這幾天惡補的戀愛雞湯走馬燈般從林棉腦海中飛速略過,緩慢而清晰地浮現出了一條:

  熱戀中的情侶忌諱事項TOP1:騙,人。

  “闕,闕清言……”林棉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管換不換睡衣了,她抬眼看向闕清言,一點點挪到門口,“我……”

  林棉沒記錯的話,就是那天晚上,闕清言答應讓她追他了。

  自從許彤的事被發現後,別說事態嚴重的大謊了,就連怡情的小謊林棉都沒打算在闕清言面前撒,那次完全是無意的。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為了親近他不擇手段?

  林棉還穿著單薄的睡衣,表情又心虛又懊惱,眼神閃躲地往影碟上看,正在組織措辭。闕清言隨手解開西裝外套,淡然應了聲:“嗯?”

  林棉戚戚然:“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闕清言解了外套,俯身給林棉披上了,問:“騙我了什麼?”

  “……”外套上還帶著些殘存的溫熱,林棉愣了愣神,手指尖下意識地抓住了身上的西裝外套。

  “我的記憶力不算很差,記得那天晚上你說想見我。”闕清言斂神一笑,頓了頓,問,“是騙我的?”

  林棉和他對視半晌,紅著耳朵搖頭。

  闕清言在庭辯上領教過出口成謊的詭辯,足夠判斷普通的小謊小騙。何況像林棉這樣無傷大雅的小藉口,調情的意味要更重一些。

  因此剛才他看到領帶,不是在想這件事。

  下午闕清言去見阮麗淑,後者把茶杯端起又放下,蹙眉道:“我問起那個新聞的時候,棉棉跟我說,是她喜歡你,一廂情願想追你。”

  林母疼女兒,從小到大沒捨得讓她受什麼挫折,自從丈夫去世後,更是連句重話都沒對女兒說過。除了九年前的那次。

  “當時雪下得多大,別墅區下面的盤山路都封道了。”阮麗淑目光落在精緻的雕花瓷杯上,回憶,“我們和司機都找不到她,後來晚上的時候人才回來,不知道燒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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