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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撿起剛才程聚扔在地的抹布,幾步跨過去,弓身子,把邊角胡亂抹一通。

  刀疤臉抬頭看她,女人青春的面龐,飽滿的胸脯,比他家裡的黃臉婆好看一百倍,指頭往中間移,他樂,“你瞎嗎?這地。”

  桌面明明乾淨得一塵不染,光滑可鑑,去他娘的油漬,擺明耍她。

  桌子本來就矮,林海棠不得不以身子前傾的姿勢去夠那地。

  刀疤臉又盯她手腕,白嫩,光滑,像豆腐,想吃,猝不及防拉她的手,“湊近點,瞧仔細了。”

  枯瘦的手如同一條冷血蛇攀在林海棠手腕,滑膩膩。

  林海棠心裡直罵,狗娘養的潑皮,沒摸過女人。

  她在氣頭上,沒注意二人距離挨得近,刀疤臉眼一眯,手肘探出去,對準其中一座倒垂的晃蕩小山頂了頂,林海棠整張臉都黑了。

  旁邊一寸頭方臉青年問,“大哥,手感如何。”

  刀疤臉咧開一口黃牙笑,“比棉花還軟。”

  笑聲刺耳。

  程聚瞥一眼林海棠,如果把打火機放女人嘴邊點燃,她能噴出一條火龍。

  “能忍?”程聚火上澆油。

  “激我?”林海棠咬著牙關,蔑他。

  “老闆娘,來箱啤酒。”刀疤臉彈彈菸灰,陰測測的笑。

  緩了兩秒,林海棠邁出去的腳又悻悻的收回來,刀疤臉喊的老闆娘。

  她的角色定位是上菜洗菜兼洗碗拖地的服務員。

  肩膀一沉,程聚聲音沙啞,“你他媽還去讓他揩油?”

  他把刷子塞給林海棠,吩咐一句,“刷油。”大步跨出去。

  “我叫的是老闆娘,你他媽聾了嗎?”刀疤臉繼續挑刺生事。

  程聚沒理他,單手拎了一箱啤酒過去,那東西少說也有20多斤,他單單胳膊肘微彎,人挺得筆直,膀子上的肌肉緊繃,如同流淌的黑金,煌煌生光,滿身戾氣。

  林海棠好笑,這他媽真正是把誰給激了?

  他大氣不喘,面上一派輕鬆,把啤酒箱往地上重重一磕,啤酒瓶子撞得激烈磅礴。

  刀疤臉神色陰沉,眼裡飈火,“老子再說一遍,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像有一根引火線在呲咧咧的燃燒,急需一泡尿來熄滅。

  林海棠決計不想做那一泡尿,憋屈得緊。

  程聚單腳踩紅色的筐沿,一張滿弓蓄勢待發,周身的光澤像山里剛挖的錫礦,亮的刺眼。

  “是輝哥叫你來的。”程聚想起前晚去和歷振吃飯,兩人會面應該被人盯梢了,歷輝這人疑心重,容不得有人在眼皮子底下盤計,遲早要找你茬。

  除了歷輝,程聚一時半會想不到格外的仇家。

  刀疤臉掐煙,眯眼盯他,“你他媽說什麼,老子聽不懂。”

  程聚也不急,有耐心跟他磨,“輝哥人耿直,做人不拐彎抹角,在他手頭做事的人也隨他性子,乾脆利落,你想搞我就明說,搞死老子也成。”

  刀疤臉被他一諷,眼裡的火星子噼里啪啦的爆,話挑明了,“兄弟們,抄吃飯的傢伙。”

  桌子椅子一陣響,社會青年一窩蜂去車子後備箱抄傢伙,每人手中握一根鋥亮的鐵棍,足有半米長,三指寬,方形,中間實心,一旦打在人身上,人骨頭像刀切蔥段般輕鬆斬幾節,不是難事。

  林海棠腳底板頓時有點發涼,連著腳後跟也抖,還跑個錘子,人沒嚇死,雙腳先被嚇得血液不循環。

  程聚這傢伙兩手空空,沒武器,如何同別人拼命,不被打死就是終身殘廢,早知道她就該當泡尿出來熄滅那根引線。

  刀疤臉擺出華山論劍的陣仗,程聚也沒慫,提起桌腳,利落翻轉,桌面朝地,桌腳朝天。

  林海棠小瞧他了,好傢夥,桌底用透明膠帶綁了兩根鋼管,也不知道綁了多久,生了一層紅褐色的鏽。

  刀疤臉那伙人見他亮傢伙,鬥志愈加昂揚,就差戰場號角聲響,統帥一聲令下,衝鋒陷陣。

  程聚給了林海棠希望,下一秒硬生生拆了希望之橋。

  他兩手各執一根,輕輕一碰,確定只是輕微的地震,左手那根中間鏽蝕嚴重,一聲錚鳴,斷了半截。

  還沒開打,武器倒是先戰死了。

  “我勸你省省力氣,老子搞你易如反掌。”刀疤臉放狠話,臉上那道紅疤隨他嘴巴一張一合,收縮抽搐。

  旁邊的方臉寸頭附和,“放下武器,投降。”

  程聚貼在後背的手,晃了兩下,擺了個手。槍的手勢,槍口向右,林海棠理解的意思是讓她朝右面跑,拐過彎是大道,人多。

  鬥毆的血腥場面一觸即發,林海棠以前見過多次,大多是附近學校的學生約架,拉幫結派,全靠手打腳踢,沒新意,打不贏就跑,在巷子裡亂竄,不長眼,把她撞了幾次。

  全然沒這次繃緊了弦,自己捲入其中,不是旁觀者。

  隔著老遠,警笛聲劃破烏沉沉的天空,陽光鑽出厚厚雲層,照在洗潔精流過的地面閃亮金黃色。

  警笛聲越來越近,朝著這個方向駛來。

  小偷竊賊怕警察,混黑社會的怕警察,林海棠屬於第三類,干見不得光的行業,怕警察。

  方臉寸頭的囂張氣焰滅了大半,兩腿打顫,壓低聲,“大哥,好像有警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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