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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棠心裡的想法簡單,大不了在街上走個來回,上班的人多,她就不信邪,真敢直接上手搶。

  她不慌,慢悠悠的晃,路過歌廳門口,她停了腳,瞄一眼街對面,篷布是掀開的,桌子椅子排成一路,男人拎了桶水,賣力的拿抹布擦洗,洗潔精的泡沫流了一地,隨著地勢正好流入排水道。

  她身上沒揣紙,吃完包子,五個指頭油膩膩的,走了過去。

  程聚只穿了件黑色的短T,耳邊別根煙,手肘彎成滿弓,大力的揉搓附在椅子上的頑固污漬。

  “老闆,借個水,洗手。”

  程聚抬頭,女人嬌小羸弱,鼻頭凍得通紅,縮著肩,伸出右手,張開五個指頭,給他瞧指頭上的油漬。

  程聚以為她大清早來照顧他生意。

  他看她兩秒,將抹布丟在地上,站起來,澆些桶里的水出來,洗乾淨手上的泡沫,林海棠看向他通紅的手心,掌心上的紋路給凍成了辣椒色的樹叉子,清晰又明顯。

  程聚轉身往裡走,林海棠以為他吝嗇一點水,準備開口罵他祖宗十八代。

  結果程聚拿了個塑料盆子和紅鐵皮暖水瓶回來,把林海棠醞釀的一溜髒話給堵了回去。

  熱水從瓶里倒出來,登時騰起一疊霧氣,程聚把桶傾斜半邊,到進去冷水沖合,試好溫度,覷她,“不洗了。”

  林海棠蹲下身,受寵若驚,“你這服務太周到了。”去個油漬而已,還有熱水招待。

  程聚目光移過來,“那我倒了。”

  林海棠蹲下身,趕緊將雙手浸入水裡,生怕他倒水,溫度適中,熱水像魚兒般在掌下遊動,舒服。

  女人的手不比男人糙,林海棠每天塗塗抹抹,一雙手保養得極好,細皮嫩肉的,纖細柔長,就是太瘦,舒展開看還好,五指一彎,骨節凸出,沒營養。

  林海棠玩心大發,兩隻手在水底下有節奏的浪動,程聚舌尖頂下唇,瞄準獵物,從水裡撈起她不安分的手,掠起一尾晶亮的水珠,不由分說的拿洗潔精擠出幾滴,滴在她手心。

  程聚冷臉,“玩兒呢?”

  林海棠周身的血液頓時匯聚到一處,男人粗糙的指腹沾著洗潔精在她掌心打轉,很奇怪的感覺,又酥又癢,男人的皮膚又像仙人掌的刺,扎她手,任由他搗騰。

  “沒想到,你還提供增值服務。”林海棠呼口熱氣,盡力忽略那處不自在。

  程聚睨她,“真把自己當上帝了。”

  顧客是上帝。

  林海棠撇嘴,“你惡人先告狀,再說是你主動拉我手,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

  程聚笑了,搓起的泡泡盈滿掌心,黃色的油漬不見蹤影,“更親的都做過了,你還在意這事。”

  林海棠抿唇,按下抽手打人的衝動,瞪他。

  程聚瞥一眼遠處,又瞧瞧她,“我看你是走投無路,洗手無非是個藉口。”

  程聚好歹在外頭混了幾年,盯梢的技能學了八分,養成了習慣,走到街上,掃一圈視線範圍內的人,心裡才安穩。

  “遠處那兩人朝這邊頻頻張望,男人給女人洗個手有他媽這麼好看,也不至於饑渴到專門組對看女人。”

  林海棠也不瞪了,訝於他這逆天的觀察能力,“可惜了,你沒進成軍校,埋沒了你這株好苗子。”

  “餘慶生的屁話,你也信。”程聚瞥一眼遠處,兩個混混靠在街角,相**火抽菸,“得罪人了。”

  林海棠搖頭,“去取款機取錢,一出來就被盯上了。”

  程聚把她雙手按進盆里,洗盡沫子,“他們也只敢跟著你,瞧你是個女人,還長得漂亮,說不定還要劫色。”

  “老娘我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咬人。”林海棠佯裝兇惡,咧開一排整齊的牙齒。

  沒令人覺得能凶走壞人,反而無名中透著可愛勁,程聚嘴角上揚,把她洗透淨的手放在衣服上擦,“你去給我咬個,讓我見識見識。”

  一聲刺耳的轟鳴自遠處急起,兩人同時回頭,輪胎猛烈摩擦地面,煙塵在車屁股後揚長噴薄,在燒烤攤前剎住車,是輛經過改裝的銀色桑塔納。

  后座擠了六個人,全瘦得跟個猴似的,腦殼上的頭髮能湊成七色彩虹,一副目中無人凶神惡煞,十里八鄉為我獨尊的刁天厥地模樣,一看就比剛才那兩個混混高個級別。

  “想吃啥就吃啥,吃飽喝足才有力氣殺人放火。”副駕駛座下來的男人吆喝,臉上掛一道新結的疤痕,一刀從眉骨切向腮邊,嘴裡叼根煙,陰黃寡瘦,顯然他是帶頭大哥。

  小弟得了命令,興致高漲,撿椅子就坐,馬路牙子上坐了一排,翹起二郎腿,互相。借。火。點菸。

  林海棠下意識往程聚身邊挪挪腳,程聚瞧見她的慫樣,依舊有心情玩笑她,“要不,你上去練練牙口。”

  操。你大爺。

  明擺著來者不善,誰他媽早上來燒烤攤吃烤串。

  小弟給刀疤臉端椅子,刀疤臉沒睡醒似的,慢吞吞坐下,掃了程聚和林海棠兩眼,最後視線停留在程聚身上,明顯是衝程聚來的。

  有句話咋說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挑事,對面人多勢眾,程聚也只有憋口氣,從褲兜里掏包中華,抽出一根,走向刀疤臉,笑臉相迎,“大哥,來抽菸,昨晚沒剩多少烤串,不夠弟兄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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