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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奴才為大人理被鋪床吧!”
“不用。”
“那,那奴才給你卸冠取簪,解帶寬衣吧。”
“不需要了。”
“要奴才伺候您洗漱吧?”
沒見過這麼熱情的。
“你下去吧,退出去。”
“喔。”流落低聲一句後退出去,不忘輕輕帶上門。
翌日清晨,下了朝會,帝心便領群臣去狩獵。
只因為當初楚妃的一句話,帝心便興師動眾的親點了百官,提前兩個月擴建了冀山的王家獵林苑,又引入數百獵物,隔清了百里外的民居。
此時踏馬山林,浩浩蕩蕩,眾臣眾將士都跟在君王貴妃車騎之後。
蘇己樓看著前方的蘇楚,此時的她未著旖旎華裝,換得一身利索的月白錦繡勁裝,高豎起長發馬尾,單人一騎在帝心身側,英姿颯爽不遜艷美。
帝心回頭看他一眼,便一句話特准了作冊行於身側。
蘇己樓又拍馬上前幾步,與蘇楚並排,只是一路未言。
蘇楚這時卻轉頭看他,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挑眉,小聲笑道:“蘇家兒女本就無軟弱之輩,哥哥別忘了,妹妹也曾是馬背上長大的。”
是啊,可是現在她卻又不得不屈於他人懷中煙視媚行,而自己,也無能為力。蘇己樓只在心中隱嘆自恨。
帝心伸手牽過蘇楚的手,難得的對身後眾人笑道:“今日凡是獲獵者,朕皆賞!獵得活物,行賞復倍!”
“臣等謝陛下聖恩!”
“愛妃常說想要麋鹿,朕已經為愛妃放了麋鹿入苑。”帝心牽著她笑道:“如何?此次是要向朕展示一番愛妃的身手,還是要朕來為愛妃獵來一頭麋鹿?”
蘇楚微微一笑:“臣妾自然是要親自獵的,一步步,一點點的盯著獵物,親手獲獵這樣才有意思。”
“好!”帝心將目光落向蘇楚隔壁的蘇己樓,眼神深的深不見底:“的確是一點點,一步步,親自獲獵比較有意思。”
蘇己樓明顯是心不在焉,此時不知在出神想著什麼。
狩獵開始,帝心策馬在前,後有眾臣眾將分道巡獵,蘇楚早已率先尋鹿去了。
蘇己樓漫不經心的鞭著馬,漸漸就落在了隊伍之後,他一向都對這種紛亂熱鬧的場面不感興趣,一陣浩浩蕩蕩離散之後他便下馬,乾脆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倚著高樹睡起來。
看著頭頂的樹蓋,斑駁的樹影投下來,想了很多事。
不知多久後,正要在恍惚欲睡之際,身後樹叢中傳來了一陣動靜不小的簌簌聲。
蘇己樓警覺起來,獵區自然少不了猛獸。他的束獸之法必須要與獸類對視才行,他仔細聽身後的動靜,估計此時,身後的東西已經近身十米以內,野獸攻擊獵物時,被自己盯住的獵物一旦有動作,便會被它們欲先發起攻擊!
但是蘇己樓必須轉身與它對視,他慢慢小心的轉身,也許在他未及轉身之際,身後的東西就會直接對自己發起了攻擊……
果然未及轉身,耳邊一陣勁風襲至,蘇己樓顧不及轉身就立刻去躲,躲過那隻斑豹致命一擊,卻被它的後腿踹了出去,直接摔上了旁邊的樹上,後腦撞的咣當一聲。
那豹子不待停留,發揮食肉的捕食獵性,再次攻擊。
眼見著危險撲來,蘇己樓卻沒了力氣,他對上了豹子的眼睛,可立刻就閉上了,因為此刻,後腦的那種疼痛幾乎已經是要了他的命。
“嗖”地一支飛箭急至!
幾乎是同聲,那隻豹子就撲頓在了半空,轟隆墜下,落在蘇己樓身前,只差一步的驚險!
他腦袋疼的要命,意識還隱約尚在。帝心一步跨出,躍過斑豹將人扶起:“怎麼樣了?”
他邊問邊查看一下蘇己樓的情況,發現周身無傷也未見血,才鬆了口氣。又問:“告訴朕,傷哪兒了?哪裡疼?”
蘇己樓只疼的牙關緊閉,不回答他。
帝心又是一連串著急的查看,顧不上溫柔也說不上粗暴,只是心急,卻翻的蘇己樓腦子更痛,他煩躁的推開帝心的手,不知是恭敬還是厭惡,總之是帶著明顯的淡漠:“……臣無事。”
見他自己慢悠悠的爬起來,顫巍巍,帝心一手撈過人就抱起來,任他反抗也不撒手,拽上馬就急趕了回去。
這邊出了變故,那邊也出了意外。此時,北鎮王季廉半路急沖沖的奔過來,翻身下馬。
“陛下!”
“何事?”
“娘娘不慎墜馬!”
帝心立刻道:“速傳隨行御醫!與作冊史和楚妃醫治!”
於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君臣狩獵就此告停。
御醫言楚妃摔傷了膝蓋,折傷了腕部,與上次一樣幸得避開了要害。帝心便讓蘇楚躺在鴻仙宮裡休養了,然後出了鴻仙宮,趕往了臨照宮。
蘇己樓此時是頭痛難當,御醫只得先在其頭上綁了布帶,再細細為其診脈。
只是鬍子捋了半天也未果。
蘇己樓忍著頭痛直接把手抽回,扶著額:“不煩御醫了,本官無事。”這病痛一般御醫自然是診不出來。
“蘇大人面白沁汗,卻並無氣血沸騰紊亂之脈,真是怪哉?”一把老鬍子的御醫擰著眉疑惑:“看蘇大人這頭疼的奇怪,不像是新症,不知蘇大人這頭痛是從何時起?因何而發……”
“之前未疼過……御醫大人只開服止頭痛的藥即可,不必再勞心了。”
“陛下交代,命臣仔細為大人診斷,須得……”
“不必。”蘇己樓抬起一張發白的臉,忍著耐性道:“大人既已診不出緣由便不好醫治,醫不好又不好向王上交代,不如就先開個方試試,興許管用。”
“這……”御醫思忖一番,點點頭:“好吧,且試一副藥,待下官回頭再仔細研磨,回頭為大人再診。”
“多謝。”蘇己樓終於閉上了眼睛。
御醫一走,蘇己樓便頭疼的將眉頭擰的緊緊不松,流離見狀,便忙去取冰。
流落也見蘇大人的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滲汗,急的一邊幫著擦汗一邊問:“大人這是怎麼了?連御醫也無法……”
“出去……”蘇己樓直接道。
流落猶豫著收了收手,見他又冒了一滴汗,又忍不住抬手巾幫他細細的擦。
“都說了出去!”
流落被吼得愣住了,從沒見過一向無言無情緒的蘇大人這般,這才小心的退出去。
“流落……”蘇己樓叫住他:“我這樣子……不要亂說。”
“是,是。”
流落剛走,流離又進來,捧著冰罐就上來:“大人將頭靠一靠,興許有用。”
“無用……下去。”蘇己樓疼的管不了任何,只想趕人留個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