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你就做夢吧,父候都是戰場軍將,等哪一日,定也要我們為他們承襲這擔子,高闕的江中府就在你閩西邊界,一旦起了戰事,軍令遣將,那時你不打仗殺人?”

  “那我就不做這未來王爺罷了。”

  阿術沒說話,只是看著遠方,似有心事。

  高個兒少年將人摟緊了些,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阿術長長吸了一口氣,鼻子裡涼颼颼的。

  “你最近好像總有什麼事沒跟我說……”

  “你今年十七了吧,再過幾年,你父親是不是要給你說親了。”阿術突然說道。

  高個兒少年愣了一下,又笑道:“你說我父親若是知道我上回故意嚇跑了宋家千金,會是什麼個表情?”

  “與你認真說話!”

  高個少年怕他生氣,趕緊收了笑,沉默一會兒,說道:“阿盡,我是不會娶妻的。”

  “是因為你修佛麼?將來還要出家不成?”

  “我,因為我……我……”

  “……錦鶴,我喜歡看雪。”阿術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裹緊了他的披風,聲音里似有些嘆息:“錦鶴,以後年年,你都會來找我看雪嗎?”

  “你想看,我便來,那正巧,你也陪我看看這漫山紅梅的盛景如何?”

  宋熙明醒了,洗漱一番,用了早飯,便又來莊上看花盡的病情。

  離開花盡那兒之後,便又去了藥廬。

  “南兄,我昨晚又夢見那叫阿術和錦鶴的少年。”

  宋熙明心裡的感覺也有些說不清楚,只是總覺得這其中的事情,怕是和自己有什麼聯繫。

  聽了宋熙明的講述,南尋又問:“那琥珀的來處問到了嗎?”

  “朋友說,是從一個姓尹的貨郎手裡買到的,聽那貨郎說他祖上是在趙國的閩西那邊做官的,琥珀是祖上傳下來的,家族在戰亂中遷到了黎國這邊,逐漸就沒落了,當時他也是急需用錢買藥,才不得不拿出來變賣。”

  “閩西?”

  南尋從中抽尋著線索,琥珀出自閩西,那具屍骨大約有二十幾年……若是其中有什麼聯繫的話,那就是二十幾年前的閩西……有一場叛變之戰。

  這條線索也只算是強行拼湊到一起的結果,幾乎是立不住腳的。

  南尋又陷入了沉思,宋熙明也理不出頭緒。

  “要不,我試著問問阿盡?”宋熙明說。

  “既然已經藏在心中這多年,他是不會說的。”南尋起身,身子一晃,宋熙明趕緊扶住他,問道:“南兄近來這是怎麼了?”

  管家赫中走近了藥廬來,對南尋詢問道:“南大夫,莊主說,想吃茶粿,您看……”

  南尋仍覺眼前的人影有些晃動,只好扶著桌子又坐下,擺擺手,說道:“把茶粿換作蛋鬆餅,餅里的薄荷也要去掉。”

  “好,我這就去命廚房改做。”

  赫中出了門去,南尋坐了一會兒,感覺恢復了一些,便去了留鶴閣,宋熙明也跟著去了。

  花圃里,墨蘭正開,花盡半倚在躺椅上曬著太陽,胳膊墊在隱囊上,看的還是那本《趙國史志》。

  丫鬟退了下去,他歪頭一看手邊的蛋鬆餅,繼續翻著書頁,冷笑道:“看來我這個流連病榻的莊主的話,還不如你這大夫管用。”

  南尋也是淡淡一笑:“整個莊中,無人不盼著你好,管家也是最有心的人,你病剛好一些,怎麼能吃那種粘糯的東西。”

  “我現在什麼也不想吃了。”

  陳安在一旁道:“南大夫,莊主這一天都厭食無味,剛才是想吃些金桔來著。”

  “午飯還沒吃,他又脾弱氣虛的,以後還是少給他吃那種東西。”南尋對陳安道:“你讓人用金桔,藿香和生薑煎一服來。”

  又對花盡道:“你這又是不小心受寒噁心了。”

  他從袖中拿出一塊玉來,放到花盡手裡,又將他的手壓在玉上,捂在腹部。

  “這是師父留給我的溫炎玉,這次回趙國,我取了來,它是溫胃暖胃的,你冷了就將它放在腹上,很快就會緩和。”

  花盡目光轉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多謝。”又繼續翻著書。

  宋熙明在一旁看在眼裡,既動容南尋的有心,又不解花盡的無情。

  他找了個合適的當口,就在花盡身邊坐下來,問道:“阿盡,我最近常做一些怪夢,無來由的,還總是連著續著的,想找你解一解?”

  花盡合上書,看著他一臉認真,反倒笑了一笑:“我又不是周公旦,你讓我解夢?”

  宋熙明笑道:“你平日閒來看的書多,不如就與我解解罷?”

  “你說吧。”

  “我近日常夢見一個叫阿術的少年,還有一個叫錦鶴的。”

  花盡聽著臉色一變,只聽宋熙明繼續說道:“更稀奇的是,我夢見了送你的那隻琥珀,你說,這琥珀是不是前世與你我有淵源……”

  “你別說了。這夢……我解不了。”花盡打斷道。

  “我想,既然我夢見這隻琥珀,你又那麼愛不釋手,你會不會也知道這琥珀有什麼故事呢?”

  “熙明,我累了。”花盡扶著躺椅慢慢起身,丫鬟趕緊將絨毯遞過來,花盡接過去裹上,就往屋裡去了。

  晚間,花盡又咳嗽起來,南尋來看。

  見花盡喝藥後好了許多,他才要走,卻又被花盡叫住。

  “今日熙明尋我解夢,問我的事,可是你的意思?”花盡問他。

  南尋回身看他:“不是。”

  “南尋,你我深交無益,你將心懸在我身上,與誰都沒有好處。”

  花盡深吸一口氣,調勻了氣息,繼續說道:“記得初次見你,你就救了我一命,那時我對你……尚存幾分感激,這三年,你謹守與父親的約定,對我無微不至的調理,我原想將你作與熙明一樣的朋友……可是做了逾越之事,不能再指望我對你相待如初了。我們現在,只要堅持到他活過來的那一日便好,請你不要在探尋什麼了。你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

  “不弄清你心中積鬱,我怕你的病好不了。”

  “只要他活過來,我便能活下去。”

  南尋轉身:“若我無能為力呢?”

  花盡坐起身,定定的看著他:“你是天義莊的弟子,又是神醫之後,沒人比你更合適這件事。”

  南尋沒說話,只是無奈的看著他。

  天義莊的大弟子,南氏神醫,法力和醫術都是出類拔萃,若是南尋沒有辦法,這世上也再無旁人。可即便是他,也無能為力。

  南尋皺眉看著被百病累至今日的花盡,他虛靠在枕頭上,也正看著自己,清澈流光的美眸,那目光清亮亮的,仿佛有無限生機——因為他覺得還有希望,還有掛念。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