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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去哪兒吃不好,非得去那……”

  “懂香春的飯就是好,要不要一起去,你家少爺我不會告訴二位老人家的。”

  留財將腦袋左右晃的厲害:“不去不去……”

  慕容九笑起來:“又沒讓你去做什麼,怕成這樣。你以為只要是去懂香春的就非得鴛鴦戲姑娘呀?”

  作為京城第一錢莊慕容家的唯一繼承人,慕容九卻要整日學那些酸文澀墨……他時常看著浩瀚書海發呆,心中千言萬語:不是九爺我偏頗,是學不來還被從小`逼迫的滋味兒讓九爺我偏頗。

  話說自個兒這慕容家世代為商有何不好?只因太太太太爺爺覺得商不如仕,便非要家族裡出狀元。

  花錢買一個豈不挺好?非要實打實的來一個,故而後來便要有懸樑刺股左手捧《詩經》還得右手翻帳撥算的慕容家子孫。

  所謂魚和熊掌豈可兼得?故而慕容家一直在科考,一直未中,尚得堅持……

  心中又悲嘆:不是九爺我不聽二老教訓,實在是九爺我命苦啊,需要比任何一代慕容家子孫都多一重的寬容深愛!

  這位慕容家的獨苗大少爺,此生太背陰,深覺得自己偉岸的身影可以為世間所有的陰魂遮擋一片陽光。直而言之,他招鬼。

  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如果再生成個女人會更絕。

  反正慕容小九爺的八字已經陰透了,所以只能在名字上取點兒陽剛,比如取個老陽九數。

  於是堂堂慕容“書香世家”的二位高堂,為兒子“斟酌”了個大名:慕容九,不幸乳名:小九。

  慕容九隻來得及感謝當初爹娘沒直接給取了慕容小九或者慕容九九之類的大名兒。

  良心言,這名字委實是陽剛不到哪兒去。

  為了後天的男人氣,故常自稱九爺,無奈常是應聲寥寥,不響應便罷,各位反總以“親切”之名,尋機喚名“小九”,每每惱得九爺不願與他們親切。

  後來九爺轉而他法以示男人的威嚴,苦學武藝,沒想到,其實乃上天入地絕無僅有的習武廢柴,最後只得再轉而常去懂香春以撫慰挫敗的心靈。

  爺們嘛,就得常去那裡。

  此時,慕容九趁二老不知,拉著留財,抱著饕餮,就從慕容府的小西門遛逃,去尋那元笙,宋離岸和喬丞之,一起去逛懂香春,心覺甚好。

  走上扶風橋時,人群熙熙攘攘。

  今日天色雖好,卻也不知是個什麼日子,街上人如往常,但過橋客卻是急攘攘的,橋對面有熱鬧?

  慕容九抱著饕餮一面走著,一面將脖子伸的比橋還長,勾望前方。

  留財不情願的跟在他身後,小饕餮無動於衷的在他臂彎打盹兒不理世事。慕容九想想自己養了這小畜生許些年頭,卻越養越不像是爺“親生”的。

  小畜生到哪兒都不愛叫喚,不抓耗子也不蹦騰,整日一副懶松松的樣子抬著半截眼皮兒看人,對他這“親爹”從來只睜眼看過,沒正眼看過,清高的很。

  慕容九在心裡訓了這小畜生一頓。都說黑貓邪氣,就像是被它給聽到了,一撲棱就掙開主人懷臂,嘩啦就跳河裡去了,黑乎乎的個小絨球呼啦間就沫了。

  “留財!”他一把拉過留財:“小黑投河了,快下去撈它!”

  “少爺……我不會水。”

  慕容九看那小東西下去了連個泡兒都沒冒,就要脫了外袍縱身向高橋下的水裡跳。

  也不曉是哪個見他家財多就惦記狠下殺手的,從後面搡了他一把,他這廂還沒脫全呢,就直接從一丈多高的橋上給掀下去了。

  毫無防備直接臉拍水面,其實這就跟臉拍地面沒多大差別,他雖會些水性,也免不得被拍的百感暫歇,一口清涼冰澈的河水就擁進半肚子,嗆得他頭眼發昏腳底抽筋,直後悔為何要下來……

  待慕容九睜了幾番眼皮,看見頭頂的立柳垂枝晃晃,陽光刺眼,爬起身來,看見眼前不遠的那人時,他呆了一呆。

  那人一身欣長的白衣立在柳蔭下,一副容貌身姿,長得甚好看。

  那人正低頭摸著懷中的小黑球,抬過頭來看了慕容九一眼,清清冷冷的,倒挺配他那懷裡的清高小黑。

  慕容九看著他懷裡的小畜生,再看看自己一身水透半干故而被扔在爆陽底下直接曬乾的境況,初步估計,是這位俊俏的公子救了自己。

  慕容九索性就坐在陽光里先曬著衣服,他長腿一盤,對在蔭蔽下那白衣笑道:“多謝這位公子相救,在下慕容九!兄台你要是以後缺錢可以直接去我慕容府處找我!”

  那人只是不說話,慢慢抬眼來看了他一下,就彎腰將懷中的小饕餮放在了地上。

  小黑經歷一番生死倒是覺悟了,第一次主動的朝慕容九跑過來。

  見那絨球撲棱撲棱跑來,竄到自己腳邊打轉兒討好,九爺瞬時心中欣喜無以言表,噌就起身,對那人道:“九爺我看你這一身文瘦的模樣兒……若是以後需要什麼藥材補品之類的也儘管來取,爺府上的靈芝人參多了去了!”

  那人只是看著他,似有什麼話要說,卻又一直不說,眼底眉梢的情緒,依舊紋風不動。

  慕容九一手撈過已經爬上膝蓋的小饕餮,看似夸貓,實則是夸那人,他摸著貓笑道:“你長得甚好!”

  那人眉心一皺,聽出來了,似是有些不悅,卻還是不說話的看著他。

  慕容九乾乾的笑了兩聲,繼續問:“還沒請問你的名字?”

  “萍水相逢,一個失路之人罷了。”他的聲音與其容顏一般清寒。好聽。

  懷裡的小黑竄了慕容九一下,他低頭將貓撈好,再抬頭,柳蔭下已無人。

  一陣恍然若失,九爺虎著臉就嚇懷裡的小畜生:“打今兒起,你得給老子安生點兒!否則直接丟你進水淹了!”

  一燈挑盡,九爺頭搖百遍,也沒背完半部《莊子》。

  “摶扶搖直上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背到此處,他倚在椅背上,忽生感慨:“塵埃……野馬,大抵只是生命存在的形式吧,人死燈滅,還能留下什麼?”

  小黑的耳朵抖動兩下,在燈光照不到的暗裡,用一雙綠光光的眼睛盯過來,慕容九摔書笑道:“你個小混帳,監督爺呢?爺還就不背了!”

  他沖它勾勾手指,笑道:“小黑黑,過來給爺笑一個。”

  小黑果就樂呵呵跑過來,嬌嬌的“喵~”了一聲。

  不得不說,慕容九爺這主子當的真是命苦,還是頭一次聽這小畜生叫喚,就跟終於等到親兒會叫自己一聲親爹一樣,心中頓時又激動無以言表,這小饕餮近來真是越發討人喜歡。

  留財端茶進來,笑呵呵道:“少爺辛苦啦,您喝茶。”

  慕容九摸著小黑沒空看他:“大晚上的喝什麼茶呀?喝了還怎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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