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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道和瑞子側耳傾聽著,仿佛陷人了言耶的話中無法自拔。但不可思議的是,連正聲也顯露了同樣的態度。

  “而且赤黑先生失蹤的現場只有他本人的足跡。另外,在我們推測他失蹤的時間段內,正聲君一直和我在一起。也就是說不僅有他不在場證明,也沒有他去過現場的痕跡。啊,關於後者,可以說誰都一樣。”

  姑且作了一番預先聲明,言耶又繼續道:“然後關於赤黑先生失蹤時的狀況,不管怎麼想,看起來都是他按自己的意願從崖上跳了下去。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立刻能想到的解釋是,他目擊到朱音小姐因儀式失敗而喪命,一時衝動就自殺了。但正聲君否定了這種思路。他說要是那樣的話,還不如說赤黑先生會活下來供奉朱音小姐呢。況且他還像模像樣地升起了風箏發送信號。也就是說鳥人之儀是成功的。即使他在發送信號後,知道了風箏和赤旗的意外事故,那也沒嚴重到要自殺的地步吧。按理反而會設法升起新的旗。因此,赤黑先生在自我意志的主宰下從崖上跳下去的看法,實在是很勉強。”

  “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就是說——從現場的狀況來看,只能認為是自殺。然而他沒有自殺動機。這一矛盾意味著什麼呢?”

  “既然如此,至少正聲先生不是兇手吧。”

  言耶抬起一隻手,制止了瑞子來勢迅猛的詢問。

  “北代小姐,正聲君的樣子出現變化是在何時——你應該很清楚吧?”

  “嗯……那是從今天早上開始的吧。我覺得他非常疲乏,精神狀況十分糟糕。”

  “是。確切地說,不就是昨晚就寢前嗎?我是這麼判斷的。”

  “就寢前……嗎?”

  “就是那次談話,正聲君推測赤黑先生謎一般的話可能是天照大御神自閉於天之岩戶屋的傳說。見你很關注八岐大蛇的傳說和鳥人之儀的相似點,我就指出《古事記》里還有別的和鳥有關的記述,譬如高木大神從天上遣下的八咫烏,倭建命死於能煩野後所化的白鳥,還有像大雀命那樣——”

  “嗯,是有過這樣的談話。但刀城先生你說過,赤黑先生想說的是天之岩戶屋的事,與別的傳說並無關聯——”

  “嗯,我說過那純屬牽強附會。只是我覺得,談話過後正聲君的樣子突然變得很奇怪。”

  “這麼說起來……”

  “其實我最初是想,昨晚他的樣子之所以奇怪起來,是因為北代小姐和他之間有什麼不睦。下宮先生也如此擔心。所以去地下空洞前,我問了正聲昨晚的事,當時他極為震驚,而且露出近乎狼狽的表情回應道‘你注意到了嗎……’。而一旦得知我要和他談的話題的內容和北代小姐你有關,他立刻就安下了心。”

  “並不是我的緣故啊?”

  了解了這一點,瑞子很想欣喜一番吧,但現狀如此,她畢竟不敢有此奢望。

  “其實變得奇怪的人也許不止他一個。”

  “哎?還有別人?”

  “下宮先生。在我前往地下空洞的期間,他再次檢查了人骨的血,說‘朱音巫女為什麼能從拜殿出去,這個謎終於解開啦’。然後就去了拜殿。為什麼他會突然有此舉動呢?”

  “是因為刀城先生之前將昨天晚上的談話告訴了下宮先生嗎?但是即便如此,下宮先生也未必會對那次談話有什麼反應。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不認為那時的談話中含有什麼重大內容……”

  瑞子用完全不明所以的語氣感嘆著。

  言耶應道:“我這樣推測是因為正聲君已證實,下宮先生去拜殿之前在檢查人骨上的血。”

  “雖然我沒看見,可下宮先生好像確實在裡間弄出了不少動靜。正聲先生看到了,又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不過,他為什麼能斷言下宮先生在檢查的就是人骨的血呢?”

  “這……”

  “除非他就在邊上親眼看到下宮先生刮取粘在骨頭上的血,否則不可能說出那樣的話,不是嗎?”

  “不,那時正聲先生一步都沒走進過裡間——是這樣吧?”

  瑞子突然徵求行道的同意,後者有點驚訝,但表示了贊同。

  “刀城老師,究竟發生了什麼……如果您不說得更容易理解些,我們真的是完全搞不懂——”

  “就是說,正聲君和下宮先生,雖然有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這一時間差存在,但他倆都發現了鳥人之儀的秘密。”

  行道和瑞子再度陷入沉默,他倆身旁的正聲一瞬間閉上了雙眼,露出認命般的表情。但他很快睜開了眼睛,凝視著言耶,那像是一種下定決心要看到最後的眼神。

  “如今我正在深刻反省,雖然已經太遲……”

  “您在反省什麼?”

  “反省自己沒有對鳥人之儀本身作更深入的探索。在造訪兜離之浦前,聽下宮鎮長談話的時候,還有在島上和朱音小姐交談的時候,並沒有想得太深,只是想收集與儀式相關的信息。然而,從儀式一開始,還有,從確認朱音小姐從拜殿消失的瞬間開始,關於消失手法的問題就奪走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也許我是徹底著了朱音巫女的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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