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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齊墨站起身一步步向門外走去,腳下想注鉛般沉重,每邁一步就好像要花點全身的力氣,可他卻不能回頭,永遠不能。顧念笙打開房門,看著齊墨遠去的背影,眼眶一熱,淚水潸潸而下,齊墨的家國大義他懂,齊墨的家族重擔他懂,可是幾日前還信誓旦旦的齊墨突然反轉的態度讓他不知所措,他是該放手成全還是……

  “公子,外邊涼進屋吧,天色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周嫂嫂與齊墨擦肩而過時分明看到齊墨臉上同樣布滿淚痕,可當她走到顧念笙面前時卻不知如何開口。想來齊墨也有他萬不得以的苦衷,才會寧肯讓顧念笙恨自己也不願告訴他來龍去脈。

  “周嫂嫂,你替我備份厚禮,阿墨成婚那天替我送去。”顧念笙說完關上房門的那一剎,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他咬著手臂嚎嚎大哭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響,他不能讓周嫂嫂替他擔心。

  當齊墨跨出大門那一刻,回頭望向緊閉的宅門,才真真感受到腳下的沉重。右手扶上門前的石獅子,齊墨真想就這樣睡去,但是他不能,洛城的百姓還等著他去保護,何沐梓的計劃還等著他去完成。

  齊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齊府的,他只記得從此以後不會再有人替他留燈。倒在床上渾渾噩噩地睡去,齊墨再睜眼時天已經大亮。簡單的洗漱後,齊墨來到飯廳,臨睡前他特意交代管家早晨起來把府里的下人聚集起來,並請穆家父女在飯廳等他。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昨夜回來得晚。”齊墨是齊府的當家人坐在主位,穆家父女分坐兩邊,老管家和府里的傭人都立在飯桌的右側,畢恭畢敬的低著頭。

  “無妨,齊帥軍務繁忙,我和小女多等些也是應該的。”穆老笑著推推金絲邊的眼睛,語氣到讓人聽不出任何異樣。

  “是這樣的,家父從老家來了信,問我何時娶雲婷過門。”齊墨頓了頓,接著說道,“現在時局不穩,我本想等時局安定了再給雲婷一個滿意的婚禮,不過現在我也不知是否有朝一日會戰死沙場,所以,我想徵求兩位的意見。如果雲婷願意現在嫁於我,我們下月便成婚,若雲婷不願,我即可修書與家父請他解除婚約,也還雲婷一個自由身。不知,兩位?”

  “我嫁!從小到大,我只有一個心愿,那就是成為你的妻子。生,我是你的妻,死,我是你的鬼。”穆雲婷斬釘截鐵的態度著實讓齊墨大吃一驚,究竟是怎樣的故事鑄就了她的決心。

  “我全然支持小女的意見,即使婚後齊帥為國捐軀,小女也是齊家的媳婦。”穆老站起身微微頷首,自家女兒的心思他怎會不了解,從小到大穆雲婷就只想嫁給她的墨哥哥。

  齊墨點點頭,和下人們交代完婚禮的事宜就匆匆離開了。老管家和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齊墨和顧念笙的關係,想來齊墨作此決定是下來很大的決心,也不知道顧念笙得知齊墨下月完婚的消息會有何反應。顧念笙在府里的這三年,下人們都知曉他的性子,也知道這段感情中他付出了多少,暗自都為他感到不值,可齊墨的決定誰又敢不聽從。

  齊墨並沒有直接去軍部,他去了程家班,他知道顧念笙也在等他,等著為唱長最後一齣戲。車外行人匆匆,車內齊墨思緒萬千。第一次去程家班是因為顧念笙第一次正式登台,他希望齊墨去聽他真真正正的唱第一齣戲。顧家還未遭遇變故前,顧念笙就跟著程家班的何老闆學戲,常常被因為偷跑出來學戲顧老爺責罰。後來顧家敗落,顧念笙到慶幸自己學了戲能養活自己,也不至於拖累齊墨。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顧念笙是想用這齣戲了結他跟齊墨的緣。

  齊墨嘆了口氣推開了程家班的大門,這齣離別的戲終究還是要聽……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首發豆腐,筆名流光不染,嗯,不是抄襲

  第10章 成婚

  “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嬴秦無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敗興亡一剎那,寬心飲酒寶帳坐,且聽軍情報如何。“齊墨聽的第一齣戲顧念笙唱的第《霸王別姬》,那也是顧念笙第一次正正經經的登台唱的第一齣戲。今天,顧念笙選這齣《霸王別姬》作別,恐怕早已篤定了齊墨終將一去不復返,就像霸王和虞姬,生離死別,不復相見。

  一場唱罷,顧念笙謝幕時看了齊墨好幾次,仿佛要把他牢牢的刻在眸中。齊墨最喜歡的便是顧念笙那雙帶水的桃花眸,顧念笙幾次望向他的眼神再怎么小心翼翼,也能被齊墨察覺到它的熾熱。

  “齊帥,顧老闆在後台等您。”說話的是蘭鶴,齊墨聽顧念笙說起過上次漕幫會一事這廝有參與,也不知道是顧念笙心腸好還是這程家班缺人,這蘭鶴竟還在戲班子裡做事。

  齊墨自然不會給蘭鶴什麼好臉色,冷冰冰的應了一聲,拿起手套彈彈落在上頭的塵埃,從蘭鶴身旁走過時,凌厲的目光像是在警告他一把,嚇得蘭鶴冷汗直冒。

  後台空無一人,這並不奇怪,顧念笙有一規矩,他在後台的時候其餘人等不可擅自入內。齊墨環視一周,只發現顧念笙的位置上放著兩個杯子和一壺酒,正當齊墨不解之時,顧念笙從換衣間走了出來,穿的正是他們初見時那件長衫。

  “阿墨……”顧念笙笑著向齊墨走來,就像那時齊墨笑著向他走來。顧念笙走到桌子前拿起其中一個酒杯,將它斟滿遞給齊墨,又將另一個酒杯斟滿,“阿墨,這杯酒下肚,你我就只是朋友了,我可不可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問吧,我知無不言。”齊墨倒吸一口涼氣,他自認為很了解顧念笙,沒成想到今天才發現,他並不完完全全地認識顧念笙。今日的顧念笙就像從未了解的陌生人一般。

  “在你心裡,可曾有過我的位置?”顧念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笑得悽美,不覺一行清淚滑過臉頰。

  “你的位置一直在……”齊墨伸出手替顧念笙擦去淚水,隨後也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齊墨將酒杯放回桌上,帶上軍帽,轉身離開。齊墨走後,顧念笙扶著桌子緩緩坐下,轉過頭望著鏡中的自己發呆,為什麼明明說好了要轉身,偏偏卻又割捨不斷,明知不該留戀偏偏又深陷輪迴,也許恐怕這輩子終究是割捨不斷了。

  齊墨和穆雲婷的婚禮是由老管家四叔操持的,打點上下,花銷出入齊墨從不插手。穆雲婷也不懂這些,更不懂得齊府的規矩,自然不太好插手。也因為這事,顧念笙讓周嫂嫂這幾日回齊府幫忙打點。明面上說是怕府里的新人不懂規矩搞砸了齊墨和穆雲婷的婚禮,實際上一來是顧念笙知道周嫂嫂從小看著齊墨長大,將齊墨視如己出,自然不能缺席齊墨的婚禮,二來是顧念笙需要些時日調整自己,不希望周嫂嫂太過擔心才將她支走的。

  “墨哥哥,眼下時局那麼亂,我們的婚禮如此大操大辦,恐怕……”齊墨剛剛結束一天的軍務回到齊府,就聽老管家說穆雲婷有事找他,本以為是府中事物不讓穆雲婷做主讓她略有不悅,沒成想竟是因為這事,穆雲婷如此識大體反倒讓齊墨更加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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