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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傳來腳步聲,林駿赤裸著上身批著條毯子走過來,“吃什麼?”

  仿佛昨晚那劍拔弩張的氣氛沒存在過一樣的和顏悅色。

  我說:“給你弄了水果沙拉,我吃年糕。”

  他挑了挑眉:“我也要吃年糕。”

  “別鬧,你……”胃不好。

  我吞下了已經在舌尖上的幾個字,然後說:“我怕你北方人吃不慣,這東西胃不好的人要少吃。”

  他點了點頭,“那就算了。我穿什麼?”

  我說:“衣服放在椅子上,家裡沒新衣服,你要是不介意就穿我的,不然只能等我把你的衣服洗了,現裹著這條毯子湊活。”

  他轉身回臥室,等出來的時候已經穿上了我的白襯衫和黑色羽絨服,我和他身形相仿,穿著正好合適。

  我說:“委屈林董紆尊降貴穿這種衣服了。”

  他斜了我一眼,說:“你知道就好。”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掀開鍋蓋,白色的水汽冒出來,迷了一下我的眼睛,用筷子戳了戳蒸架上白白胖胖的年糕,發現夠熟了,就從鍋里把東西夾出來。

  我轉頭看到林駿正在打量我。

  我說:“看著我做什麼?”

  他笑了一下:“動作這麼熟練,你倒是挺像家庭煮夫的。”

  我轉過頭,又聽他輕輕地說:“這樣子,讓人更想看你只穿一條圍裙趴在上面,然後操死你。”

  開什麼破黃腔。

  我淡定地倒了點醬油到碗裡,端著碗和盤子走到餐桌旁邊。

  誰操誰還不一定呢,小崽子。

  林駿拉開椅子坐到我身邊,他看著面前的沙拉和一雙筷子,說:“沒叉子嗎?”

  我說:“村里誰用這麼西洋的玩意兒?”

  他皺了皺眉,用筷子夾起一塊蘋果丁,嘗了口,被番茄醬酸了一下之後眉頭皺得更緊了,但沒說什麼繼續吃了下去。

  我戳起一段年糕,沾了點醬油,湊到他嘴邊,“嘗嘗。”

  他瞟了我一眼,就著我的筷子咬了一口,嚼了一下。

  “味道還不錯。”

  我收回筷子,在他咬過的地方重新咬了一口,淡定道:“是還行。”

  他看著我的筷子,神色瞬間微妙了起來,然後開玩笑似的說:“間接接吻?”

  我淡淡道:“還有不間接的。”

  說完,往他臉上一湊,啪的在他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親完之後,我舔了舔嘴唇,說:“味道不錯。”

  他笑了笑,說:“這是已經想好了?”

  我說:“還沒呢。這事關我人生幸福的大事,怎麼能這麼糙率。”

  他一副你逗我玩兒呢的表情,卻也不接下文。

  以前也是這樣。

  他剛到我身邊的時候,已經被他後媽餵成了一個大胖子,身高才一米四,體重卻有一百六十斤,站在我面前,不像一個人,更像一個肉球,兩隻被擠得只剩下兩條fèng的眼睛看著我,但是個人都能從裡面看到天大的恐懼,對我,對他早死的媽的唯一的哥哥的恐懼。

  也是對這個世界上唯一有可能去拉他一把的人的恐懼。

  真是個窩囊廢。

  我看著眼前的這坨瑟縮的爛泥,莫名覺得屈辱,好像葉家的血脈流淌在這頭豬身上,是對我的侮辱一樣。

  而從小到大敢侮辱我的人,墳頭上的糙都有一米多高了。

  他站在離我十米遠的地方,在管家的示意下,喊了我一聲舅舅。

  我嗯了一聲,感覺多看他一眼自己的眼睛就要瞎了,管家懂我的意思,就要帶著他下去,我看著他走路一晃一晃的背影,渾身肥肉一抖一抖的樣子,冷不丁地開口說:“你長得這麼圓,用滾的更快。”

  他詫異地轉過頭,眼睛瞪大了看著我,終於讓我看住了他也是有雙眼皮的,眼睛還挺亮的。

  ——也許瘦下來就沒這麼丑了。

  而且看到他我就再也不會想吃肉了。

  我這樣想著,心情又莫名的變得晴朗了。

  結果他真的沒走了,在我和管家的目光下,他艱難地彎下腰用手撐在地上,用普通胖子所絕對無法擁有的柔軟度做了一個前滾翻。

  我還看到了他凸起的肚子接觸到地面時彈了一下。

  我目瞪口呆。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見過愣的,沒見過這麼愣的。

  管家連忙扶住他,他抬頭的時候我看見他已經發紅的眼眶和鼻孔下面搖搖欲墜的鼻涕,似乎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後來我就讓他成了那堆小輩送上來的孩子裡面唯一留下來的人。

  只是直到我們分開,林駿也沒告訴我那時候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對我來說那明明就是個冷笑話好嗎?

  他們總覺得我心機深沉,同時又手握大權喜怒無常,我隨口開的一句玩笑都當做皇上諭令來執行。

  其實我哪有那麼神經病?

  可惜就連我的枕邊人,也從來不懂我的幽默。

  吃完早餐,我打開房門,院子裡落了一地的雪,林駿開來的越野車已經完全被雪蓋住了,我說:“現在高速封道,你應該是回不去了。”

  林駿不怎麼在乎,說:“沒事。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我說:“我帶你去看雪。”

  北方人看雪看得多,林駿興趣缺缺,但沒有拒絕。我看著他光裸的脖子,去房間裡翻出了一條灰色的圍巾遞給他,他對我挑了挑眉,沒有接過圍巾,對我彎了一下脖子。

  我只好伸手給他圍好,我從他的耳際聞到了家裡沐浴露的味道,有點甜。

  我給他整理前面的領口時,他看著我,目光沉沉,美色當前,我很淡定的與他對視,最後還是他先摟住我的脖子,手指冰涼,嘴唇微熱,給了我一個深吻。

  我順從地迎上去與他交纏。

  一吻過後,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點紅,純粹是因為呼吸不暢。我與他額頭貼著額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有些受不了這種情人之間的親昵,神色略帶狼狽地率先撇開頭,我見狀,悠悠道:“林董,總是占人便宜不太好吧。”

  他切了一聲,說:“這只是預定金。”

  言下之意,我整個人都遲早是他的,親一下又怎麼了?

  我說:“林董,你對每個情人都這麼……純情?”

  他撇頭不與我說話,我悶笑,又說:“這樣倒是有幾分可愛。”

  他一笑,摸了摸我的眼角,目光灼灼,說:“誰讓你這雙眼睛……長得這麼漂亮。”

  我和他並肩走在山間的小道上,山上開鑿了石階,雪落上去還不至於滑的程度,腳下是吱嘎吱嘎的聲響,像什麼東西在蹭來蹭去。

  我看著路邊的野糙,轉頭時發現林駿正盯著我看,對上我的視線時,很坦然的給了我一個微笑。

  江南的山多是小山,不過半個小時我們兩個就已到了山頂,山頂修了一個小亭子,旁邊是一片梅花,開得正艷,梅花的枝頭上掛了不少護身符之類的東西。

  林駿說:“這裡挺漂亮的。”

  我說:“這裡周末的時候有些遊客會過來,也不知是幾年前開始,流行往這些梅花樹上掛東西,說是保平安。”

  林駿說:“這棵樹靈驗嗎?”

  我說:“據說挺靈的。我媽接到我出車禍的消息後,先來這棵樹求了求才去看我,醫生都說我活不了了,結果我還是活下來了,也許就是這棵樹在保佑我?”

  也許上天不忍心讓許燃的母親孤苦伶仃,卻又找不回許燃的魂魄,才便宜了我這個本應進入輪迴的孤魂野鬼?

  我搖了搖頭,什麼時候連我都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了?

  林駿坐在亭子裡歇息,我走到樹下,用手機拍照。

  咔嚓一聲,我轉頭發現林駿的攝像頭正對著我,他笑著朝我揮了揮手,走過來給我看他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露出一個精緻的側臉,嘴角微勾,鼻樑高挺,額頭飽滿,手上拿著手機,梅花被雪壓彎的樹枝垂在他的頭頂。

  光與影都在這一刻暫停。

  一切都變得悄無聲息。

  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人與風景相互依存,寧靜而永恆。

  只是不知人與花孰美。

  林駿笑容亮晶晶的,“拍得好看吧。”

  我說:“還挺好的。”

  他說:“你在橋下看風景,別人在風景里看你。能被別人看的美人總有被拍下來的特權。”

  說完還向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啪嘰。”

  我伸手抹掉臉上被他刻意留下來的口水印,一點都沒有自己正在被調戲的自覺。

  我在他的笑容里,低頭慢吞吞地開了手機的鎖屏,點開照片,放到他眼前。

  看清那上面有什麼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

  ——我剛才開的是手機前置攝像頭。

  照片裡我微笑著看鏡頭,林駿在我刻意空出來的背景里,拿著手機,朝我笑。

  下過雪的藍天,清風朗日,無塵如洗。

  他坐在古亭之內,笑容明朗,眉目如畫。

  也不知人與風景,孰美。

  第六章

  手機被扔在石桌上。

  我和林駿坐在古亭的長凳上接吻,他的唇舌又軟又熱,帶著早上吃的水果的清香,我總是先細細的舔舐一遍,等他發出不耐煩的輕哼,再懲罰性地在那些柔軟上輕輕咬一口,他不滿的扯了一把我的頭髮。

  有點疼。

  我笑了笑,舌頭緩慢卻非常用力地掠過他濕滑溫暖的口腔,往他的喉嚨里鑽過去。

  像蛇信子一樣,深入獵物的身體,品嘗屬於自己的美味。

  因為缺乏氧氣,林駿有些抗拒地想偏過頭。我用手按住他的後頸,像給貓順毛一樣沿著他的脊梁骨緩緩地來回撫摸,他整個人立刻非常明顯的抖了一下,是慡得打了個哆嗦。

  我笑了一下。

  敏感點沒變啊。

  他被我的笑聲挑釁了,手在我的胸膛上一推,把我壓在亭子的欄杆上,身後的支架發出吱嘎的輕響,仿佛是不堪重負一般。

  黏在一起的唇舌分開,他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微紅,眼角也微微泛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驚人。

  也媚得驚人。

  操,看他那副騷樣,真想現在就操死他。

  我看他猴急的表情,知道我們現在想的東西一定一樣的下流。

  視線膠著,他激動地撲上來,像小狗一樣在我臉上胡亂的親吻,從額頭到眉骨,從眼瞼到鼻尖,在我的下巴那裡有點用力地咬了一口之後,再次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和他都輕輕的震了一下,好像被輕微的電流電到了一樣,感覺麻麻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蝶翼一樣的睫毛輕輕抖動,上面還凝結著我們呼吸之間散發出來的熱氣遇冷凝結成的水珠,小小的,晶瑩剔透。

  我突然覺得怎麼親他或者被他親都不嫌多,反而根本不夠填補我心中的空虛。

  不夠,不夠,還不夠。

  想現在就扒掉他身上厚重的衣服,脫掉他的褲子,在冰天雪地的荒山上,狠狠地進入他的身體,享受他在欲望與疼痛之間掙扎的表情,用力干他,讓他在自己身下扭動著腰肢,發出性感而yín盪的呻吟。

  想讓他在高潮的時候哭著喊我的名字,不是許燃,而是喊我“葉薄興”,喊我“舅舅”,甚至是喊我“主人”。

  向我說一切我過去讓他在床上說的話。

  可惜不能是現在。

  我隔著褲子也能感覺到他已經硬了的性器,高高揚起,向我耀武揚威般顯示著它的存在感,身後欄杆的吱嘎聲越來越響,林駿也越來越興奮,簡直是整個人都在往我身上壓。

  “許燃,你真是好了……怎麼能這麼可愛啊……真是太喜歡你了……”

  他在我的耳際輕輕的呢喃,語氣裡面滿滿的痴迷和狂喜,就好像海盜發現了稀世珍寶。

  我摟住他的腰,用手撫摸他的側臉,他就主動地像貓咪一樣在我的手心蹭了一下,然後疑惑地看著不再回應他親吻的我,眼神哀怨。

  好像是埋怨我不夠熱情一樣。

  我說:“林駿,我們在一起吧。”

  他:“……?”

  “不是包養,是像普通人一樣在一起,我不會向你索要任何利益,你也不能限制我的任何自由。”

  他看著我,臉上痴迷的表情慢慢收斂起來,嘴角彎起的弧度卻越來越大,他應該是覺得我說的話很可笑,說:“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談條件?”

  我說:“征服一頭狼最好的方法不是拔掉他的爪子,而是把它變成一條狗。”

  我說:“財富和權力強迫出來的東西,我相信林董也看不上吧。”

  我說:“我相信林董的自傲,憑自己來征服我這個小人物後能得到的成就感肯定更大吧。”

  林駿凝視了我幾秒,他突然大笑,在我胸口輕輕地錘了一下,“有點意思,我果然沒看錯人!”

  這算是答應了。

  他又說:“許燃,你真會勾引人,哪有人能忍到嘴的鴨子又飛了的事兒?你偏讓我以為這鴨子一飛就能成金鴨子,讓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飛了再捉回來…”

  我吻了吻他的額頭,心裡愉悅:“多謝誇獎。”

  我提起膝蓋在他已經抬頭的下面蹭了一下,他慡得喘了口氣,我輕輕捏了一下他的下面,他摸了把我的耳廓,笑著說:“來,先給爺付個定金。”

  不過他瞥了一眼我的下面,那裡非常的平靜,臉色又有些不好看。

  只有他一個人熱情,難免有些無趣和掛不住臉,我索性隔住褲子給他擼了把,力道不重,猶如隔靴搔癢般,他挑逗性地親了下我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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