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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還是瞪大了眼睛,卻說不出話,阻止不了凌數。

  淺川已經喪心病狂幾乎變態,不是當初那個簡單的生意人了。他在非洲的生意本就是孤注一擲,家族裡沒有人支持,所以失敗以後,在家族裡是地位全無,還受到同輩的欺辱,本來,他只是想要發一發病毒財,但發現其中玄秘之後心理越發扭曲。

  蘇葉想起淺川在她面前,咬牙切齒地說要讓周浦深生不如死,還說著稱霸世界的構想,令人膽戰心驚。

  她一直看著凌數的方向,看到他拉開隔離服露出臉,看到淺川揚起可怖的笑,看到淺川提起了槍……

  他們抱著她進了機房,她看不見了。

  但是他們都聽到了槍聲,感受到機房都在震盪。

  抱著蘇葉的小弟,脊背僵住了,大夥都頓住了,蘇葉閉著眼睛,眼角的濡濕告訴眾人,她醒著。

  “我們只能快點走,不要回頭。”有人提醒,聲音哽咽。

  “可是哥……”

  “沒有可是!”

  他們撬開機房後頭的門,趴著鐵梯子下去。堤壩邊水聲轟隆,上面發生什麼,都已經聽不見。

  水霧伴著森林的冷風拍打在眾人臉上,套著頭套,膠面上滴著水。

  抱著蘇葉的小弟哽咽說:“阿布你哭什麼哭,咱哥又不會有事!”

  阿布吼他,“你才哭,這是水!”

  “我也沒哭,我這也是水。”

  蘇葉發不出聲音,眼睛通紅,也分不清是病態下的紅血絲還是別的。

  轟隆隆的旋翼聲由遠及近,沒一會兒多架軍用直升機出現在上空,包圍了發電站。

  掛梯甩下來,軍士動作迅捷,一個接一個往下爬。

  為首的直升機飛得很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來自奈及利亞的士兵們,聽好了,我沒有給你們下達過這樣的任務,你們違反軍紀,請放下槍枝投降!”

  淺川身後的黑衣人面面相覷,本就已經被這陣勢嚇到,這還是他們軍長的聲音,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飛機上貼著國旗,現在從飛機上下來的士兵,其中就有他們的戰友。

  槍枝紛紛掉地。

  淺川回頭吼,“你們造反嗎,我有文件,他一個聲音就把你們嚇跑了?拿起你們的槍!”

  笨拙的日本英語,極難聽。

  沒人應聲。

  周浦深抓著繩索,從直升機上下來,淺川剛回頭,腦門就撞上了周浦深的槍口,“我的人呢?”

  淺川見了棺材也還是不掉淚,“周先生說誰?”

  槍往前頂了些,淺川往後踉蹌,神情忽然就變得狠戾起來,“哼,你的蘇小姐,早已被我開膛破肚了!”

  周浦深已經派了人沿著信號器的方向去找,回報說蘇葉無礙,但是凌數的信號器,斷了信號。

  他問的是,“凌數呢!”

  周浦深強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血跡,一定不是!

  淺川說:“死了吧。”

  “我他媽!”從未爆粗的周浦深,暴戾如雷,拋起槍抓住槍口,用槍把子砸淺川的頭,力氣太大,淺川直接摔在地上,周浦深踩著他的胸口,“說!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淺川輕哼,“扔了。”

  第61章插pter61

  蘇葉的身體機能早已撐不住,但意識一直硬撐著保持清醒。她嗓子還不能發聲,不知道淺川對她做了什麼,也不能糙率用藥,最後只能用物理催眠,讓蘇葉陷入沉睡。

  醫療隊沒有等周浦深的大部隊,帶著蘇葉先行離開,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回摩洛哥。

  直到夜裡周浦深才匆忙趕回,褲管上還沾著血跡,他來不及換,套上防護服就去進去看蘇葉。

  已經輸過一次血清,蘇葉睡得很沉。

  半天,對於普通感冒發燒都是非常關鍵的時間,何況伊波拉病毒。淺川的研究團隊為了控制住病毒,給蘇葉進行了補液,但她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

  之前只長在前胸後背的黑褐色斑點,現在密密麻麻攀上她的臉頰,她的眼白已經完全看不到白色,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已經把眼白染成了片狀的紅,黑色瞳孔的直徑也不正常,看著比往常小些。

  而她的體重更是迅速地降了下來,蘇葉骨架小,看著瘦,實際上肉不少,而現在,皮膚能掐起一片來,軟軟的,像是披在骨頭上一般。

  臉上更是,原本的鵝蛋臉現在稜角分明,瘦骨嶙峋。

  周浦深在一旁,目光筆直地看著蘇葉,眼睛都沒有眨過,像是沒有焦距。

  他的眼神,落在她突出的鎖骨中間,那枚翠綠的戒指上。

  年輕的女護士別過眼去,鼻酸,這一瞬竟有些希望能夠代替蘇葉受過。雖然這個男人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甚至連他的眼皮,都像是沒有動過。他就在病床邊,靜默直立,就讓旁觀者動容,他的憐惜、甚至自責,滿滿都載在沉默里。

  鐵漢柔情,讓人羨艷又心酸。

  醫生跟在身後,也著急忙慌地進來。

  周浦深這才問:“有沒有不良反應?”

  “目前沒有,甚至可以說,蘇小姐的接受力比羅伊斯要好,她的肝臟功能相對要好,所以沒有出現抽搐的情況。”

  周浦深點頭,“女傭情況怎麼樣?”

  醫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周浦深出了病房,“好好看著。”

  醫生,“一定會的,先生放心!”

  實際上無論是女傭,還是蘇葉,他們都會竭盡全力,但伊波拉本就是不能被控制的病毒,感染強度和患者自身的身體和心理素質也有極大關係。

  周浦深走後,醫生感嘆說:“蘇小姐已經夠命大了,也不是所有感染者都像她那麼幸運,能有這樣的體質。”

  護士說:“她最大的幸運,難道不是有先生麼?”

  醫生一愣,點頭贊同,“她還有別的感染者沒有的理智和毅力。”

  護士說:“如果我擁有先生這樣的男人,我也不會讓自己輕易死去。”

  說著收拾東西消好毒出去了。

  周浦深把髒衣服換下,看著褲管下沾染的血跡出了會兒神。

  第一次在打鬥中見血,是什麼時候?是剛來非洲的時候,得罪了拉各斯當地的豪強,在礦區被幾個偽裝成混混的人以搶劫之名來索命,武器不先進,都是匕首,凌數當時還是個白面書生,平時連健身房都不屑於去,但是拿著木棍擋在他面前,聲音顫顫地說:“老闆,你先走!”

  周浦深覺得有些好笑,搶過他的棍子把他甩到身後,在前頭三兩下就把幾個人撂倒了。但沒意識到後頭還有人藏著,凌數先發現了,把周浦深推遠了,自己被扎了一刀。

  那刀捅得不深,但血跡還是染了周浦深整條袖子。之後他們有過許許多多次比這更兇險的經歷,但那一次仍舊難忘。

  淺川敢動凌數,真的找死。

  直升機巨大的轟隆聲傳來,周浦深提步出去迎接。

  他不會離開實驗室,他得守著蘇葉,所以兩國軍首處理好事情,就趕來實驗室同他商討後續。

  “有勞了。”周浦深說。

  兩國軍首你看我,我看你,難得有這樣的待遇,都覺得受不起,“先生客氣了,你的事我們義不容辭,何況這也是危害全球的大事。”

  “解決好了麼?”周浦深問。

  “當然沒問題,淺川算是成了公敵了,日本政府也做足了姿態撇清關係,說明了這件事與國家無關,僅僅是淺川個人單方面政治意識不正確,所以,他的家族在日本,以後恐怕也不會很順利。”

  周浦深彎一彎唇角,似笑非笑,表示他很滿意。

  今天他的狠,再次被兩國軍首看了去。

  他們都和周浦深有好幾年的交情了,都知道他最忌諱血腥。但是白天在電站,周浦深處置淺川,讓一眾人目瞪口呆。

  他踩著淺川,扔了手裡的槍,從迷彩服側袋裡掏出中指長的迷你軍刀,用齒狀的一邊颳了淺川的額頭,緩緩刮,就是不給個慡利,皮破成波紋狀,很淺,但是看著就疼。

  他問:“說不說?”

  淺川這回是真的怕了,傳言中,周浦深不動手則已,動起手來,不像人,他聲音顫抖,“他恐怕活不了,但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嗯?”又颳了兩刀。淺川咬著牙,還是疼得嗚嗚出聲。

  “我開了槍,但是只崩在他腳上,真沒想要他的命,是他崩了我的人!”

  周浦深的刀一下子就扎進淺川的手掌心,一下就貫穿,淺川瞪大了眼睛,疼得青筋暴起,手臂抽搐著,啊啊的聲音像是頂在嗓子眼,已經發不出太大聲響。

  不少見過場面的士兵都別過眼去了。周浦深看都沒看他的手一眼,拔出刀,把血擦在淺川臉上,壓抑著聲音,狠戾說:“只崩在腳上?只!!”

  說著直起身,一腳踹上淺川的頭,在邊上看來,就是是踢一個笨重的足球,淺川失去了意識,被士兵抬走,周浦深說:“給他治好,別讓他死了。”

  士兵愣怔,點頭,“是!”

  周浦深最後還是從投降的黑衣人嘴裡問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凌數當時沒有躲過淺川的槍子兒,跳躍間不只是腳還是小腿中了彈,他意識到淺川不正常,也朝淺川開了一槍,但是因為有傷,沒打准,淺川撲倒在地躲過了,邊上的跟班中了彈。

  凌數趁著亂,跳了水壩。

  周浦深站在水壩上看洶湧瀉下的水花,遠眺看似平靜的奧莫河,說:“要見人,不能見屍。”

  聲音威嚴,一片寂然。軍首看著周浦深的背影,有些明白,許多人誓死追隨他的原因。

  周浦深沒把人請進實驗室,就在外頭擺了座椅。

  軍首說:“已經讓人沿著奧莫河一路找,河流看似平緩,流速卻不算慢,上游攔住了沙石,下游沒有什麼會掛住人的東西,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無論好消息壞消息,總歸是要有個交代。

  周浦深:“需要什麼,儘管提。”

  “周先生不必客氣。”

  事實上,周浦深已經給軍隊提供了太多財物和武器,甚至是高科技的機器人。

  那些機器人才是最讓人震驚的,數量不多,但絕對夠用。它們對現代化的武器裝備,比大多將士都要熟悉。系統靈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帶千里眼,一個機器人,敵得過一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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