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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沒有東西可以抱著了,懷裡的空虛感讓蘇葉不習慣,她就迷迷糊糊地亂抓,周浦深把她的手捉住了,她安分了些,周浦深才拿過水杯餵她喝水。

  她倒是知道那是水,小口小口的,跟舔似的。水杯傾斜稍微幅度大些她就喝不開,就要灑出來。

  傭人把勺子遞過來,周浦深沒接。

  喝個水那麼不老實,跟餵嬰兒似的。周浦深索性自己喝了一口,親了下去。

  嘴對嘴,先生要不要那麼……

  傭人小姑娘也還是花樣年紀,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她只能轉過身去。

  到底是和了多少酒,味道大成這樣?洋酒的味道、紅酒的味道、啤酒的味道……

  臭死了。周浦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不過好在她還算配合,慢慢吞咽,沒嗆著。清水下肚,胃裡就開始翻滾,周浦深吩咐,“拿垃圾桶來。”

  又有兩個傭人進來,“先生,我們來吧。”

  周浦深不應,傭人也只能看著。蘇葉果然吐了出來,她晚上沒吃多少,胃裡頭全是酒,周浦深輕拍著她的背,怒氣瞬間就上來了。

  喝這麼多,不要命了麼?

  蘇葉感覺胃都要掏空了,肚子裡卻還在反水,她張著嘴,也已經沒有什麼能吐的了。

  這是她頭一次喝醉,不,爛醉。太難受了,以後再也不要借酒消愁了。小酌怡情,大喝傷身。

  她當時在幹什麼?本來她是整個包廂最清醒的人,後來呢,後來馬多多讓上酒,她跟火鍋在聊天,她當時說什麼了?為什麼之後就一直想喝酒?

  腦袋好疼,胃也疼,背後又輕緩的力道傳來,由上而下,暖暖的,她感覺舒服了些。這會兒聽到恭敬的女聲說:“先生,我們來吧?”

  背上的動作停了,她感覺她又躺下了,她嘗試睜了睜眼睛,眼皮太沉,光太刺眼,算了,睡會兒。

  “幫她洗好了,送她回主臥。”周浦深起了身,交代說。

  這屋子裡的酒氣都能熏死人了。

  當身體沉入溫熱的水裡,蘇葉猛地睜了眼。三個小姑娘直勾勾地看著她。她猛地直起身,緩緩低頭——她坐在浴缸里,水堪堪漫過她的胸,一半的渾圓露在外面,水面漂浮著不知名的東西,像花瓣又像葉子,身體下半部分隱沒在水下。

  她又抬頭去看,三個小姑娘的制服,沉默,她當然認得,這是西山壹號院周宅傭人的衣服。

  她拍拍腦袋,又清醒了些。她在周家?

  蘇葉的神態奇怪極了,三個小姑娘面面相覷,一人大膽問道:“蘇小姐,您醒了啊?”

  蘇葉望天花板,再讓她睡會兒算了,這會兒醒來,尷尬癌都要犯了。

  她沉著道:“你們出去吧。”

  事實上她還是暈暈乎乎的,意識時而清明時而混沌,她有些想起來當時自己是在和“火鍋”聊周浦深,她好像還簽錯了名,然後她衝著那隻狗,向周浦深表白了。

  真是荒唐極了!她喝醉了怎麼是這副德行。

  所以她為什麼會在這,馬多多呢?不對,周浦深現在在拉各斯,所以她大概只是太想他了才夢到的,也不對,那三個姑娘的臉長得都不一樣,夢裡她可臆想不出。

  腦袋要炸了!來個人,或者來只狗也行,告訴她這是夢是醒。

  於是她喊:“火鍋!”

  沒回應。

  “火鍋!”

  “洗好了麼?”

  蘇葉僵住了,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嗯?”他聽她良久沒回復,吩咐傭人,“進去看看她是不是暈倒了。”

  蘇葉說:“沒暈,不用了!”

  周浦深:“洗好了過來找我。”

  “……”

  這絕對是蘇葉洗過最長時間的一次澡,直到手指頭都泡得有些褶了她才起來。這期間她的酒勁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了,就是腦袋還沉得很。

  琉璃台上放著睡衣,她拿起來看了眼,沒有內襯,穿上以後完全遮不住她的胸脯。但這裡頭也沒別的了,她只好把睡衣穿上,在外頭罩了一層浴袍。

  她看看鏡子,裡頭的女人包著頭巾,像個尼姑,大大的浴袍裹的嚴嚴實實的,嗯,性冷淡風走得很徹底,很禁慾。

  她出了浴室,不見有人,卻聞到了濃烈的酒味,這丟人丟大發了。

  這間房間她是住過的,周浦深說,讓她去找他,她也知道他這會兒應該在主臥裡頭的書房裡,可她穿成這樣去見他……算了吧,在這呆著好了。

  蘇葉站在落地窗前,歪著腦袋擦頭髮,周浦深進了門她都沒有察覺。

  身體突然騰空她嚇了一跳,重心不穩她下意識摟住他的頸脖,這麼一甩毛巾掉了,頭髮四散開來,有幾綹濕發粘在他臉上。

  他皺著眉,臉比炭還黑。

  蘇葉迎上他的視線,“你怎麼在這裡?”

  周浦深挑眉,“這是我家。”

  蘇葉:“我怎麼在這裡?”

  “你在我家裡,也沒有什麼不對。”

  蘇葉:“周浦深,你放我下來。”

  他不動如山,蘇葉表情嚴肅,“你為什麼在北京?”過兩天拉各斯有年會,再過兩天香港總部也有年會,他不去露臉麼?

  “蘇葉,要我強調多少次,我在認真的追求你。”

  她到哪裡,他就到哪裡,糖衣炮彈,這種追求?

  蘇葉:“你明知道我們之間缺什麼,周浦深,你現在這麼做,一點意思都沒有。”

  周浦深:“缺什麼?”

  蘇葉一時語塞。

  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邊,直直看她,“一點意思都沒有,那你喝這麼多酒做什麼?“借酒消愁,什麼愁,愛而不得?不,這份感情她只要想要,垂手可得。那愁什麼——想要,卻不敢要,是最愁,唯恐得而不長久,唯恐萬劫不復無人可救贖。

  她不說話,周浦深便知道她又陷入自己亂七八糟的思想世界裡去了。

  “蘇葉,問題從來不在於我做什麼,有沒有意思,”他頓了會兒,湊近了些,“在於你自己。”

  她小心翼翼,終究還是將自己擺在這樣糾結的境地。

  周浦深不肯放過她,“蘇葉,願不願意賭一賭?”他也賭一賭。

  她已經不看他,沉默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她緩緩說:“你讓我想一想。”

  “現在就決定。”夜長夢多。

  她堅持:“那就不。”

  周浦深妥協,“給你三天時間。”

  “回拉各斯再說。”蘇葉討價還價。

  “折中,年後,我會來北京,務必答覆我,休想再拖。”

  他知道她逼不得,太強硬只會把她又逼回厚重的殼裡去,對她他真是耗盡耐心。

  其實他早就說過啊,他不接受否定的答案,拖又有什麼用?

  周浦深的出現和消失總是無聲無息,蘇葉被司機送回自己家裡,馬多多聞風就殺過來了,進門時還是氣勢洶洶逼問的氣勢,看見蘇葉蔫了吧唧的癱在沙發上,就愣住了。

  “你不會,給人419以後就給cei(四聲,甩)了吧?”

  蘇葉瞪她一眼,撈過抱枕躺下了,“你自便,贖不招待了。”

  馬多多看蘇葉情緒不對,“我把你行李放這了,我去領證了。”

  蘇葉悶悶地“嗯”了一聲。馬多多皺眉,闔上門走了。

  昨晚沒睡好,蘇葉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竟犯了困。

  火鍋今天格外安靜,一點沒吵她,就蹲坐在沙發邊看她睡。

  一直睡到下午,蘇葉想起來她還約了人,趕緊爬起來洗漱收拾自己,打車去三里屯。

  車子駛過東直門外大街,多國大使館建在街道兩側,院牆高聳,幽靜整肅。保衛兵在前頭放哨,站得筆挺,左右擺著頭,頸部以下一動不動,像個機器人。

  蘇葉對這裡不算陌生,小時候因為戴莉的關係她常在這附近走動。機器人還是她小時候的形容,現在想來,還是覺得很形象。

  她突然有些想念戴莉,這情緒倒是少有。

  那會兒她在這邊辦事,就把蘇葉寄放在附近的菜館子裡,熟識的店主給她照看著蘇葉,她事情一辦就是大半天,蘇葉總是趴在菜館門口,眼巴巴看大使館門前的放哨兵。

  她辦好了事,不論順不順利,都會帶她好好吃一頓。

  道路盡頭拐個彎就是三里屯北小街,與三里屯的喧鬧不同,隔著一片商業區,這裡靜謐得夏能聽蟬,冬可聽雪。街道上不起眼的四合院小門,卻是赫赫有名的菜館子,做的是私房菜,來客也不知道今天能吃上什麼。許多大使館的官員都是這忠實食客。

  蘇葉是來見戴莉以前的同事,請他幫忙辦事。他在附近工作,蘇葉就近選了熟悉的這家。

  來人開門見山,“晚晚,你去伊拉克做什麼,雖然現在是沒有戰爭威脅,但政局不穩定,社會關係也混亂,你一個人去,我怎麼敢給你辦這事?”

  蘇葉說:“嚴叔,就是因為這樣簽證才難辦,這才沒辦法了麻煩您。”

  這年頭個人要想辦下伊拉克簽證,短則三五個月,長則半年甚至七八個月,沒有固定期限還則罷了,還不一定能辦的下來。

  除非有關係,有人在後頭催著。

  “為你爸爸的事去?都過了那麼多年了,他現在也榮歸故里入土為安了,你還年輕,如果把自己計較進去,可不值當,所有關於國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沒必要碰,最好別碰。”

  蘇葉低頭,躲過嚴叔關切的眼神,“我只是想去看看那一家人,我想我父親也支持我這麼做。”

  “你真的把你父親的房子賣了?”

  蘇葉點頭。

  嚴叔嘆氣,“你是聰明孩子,可這麼那麼執拗呢,這一點跟你媽媽還真是像!罷了,你把材料給我就行,最遲一周就能拿下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年後吧。”

  “成。”

  第38章插pter38

  吃完飯告別嚴叔,蘇葉坐著地鐵晃晃悠悠去了理工大學。已經放了假的校園格外安靜,家屬區卻熱鬧起來。許多在外工作的人都回來準備過年,院子兩邊停滿了車,樹上掛了紅彤彤的小燈籠,一群小孩在下頭玩遊戲,笑聲清甜。

  怎麼的都還是國內好,這其樂融融的氣氛在國外怎麼都感受不到。

  蘇葉上了樓,薑蓉一見她來,上下打量,皺眉道:“沒帶行李,你又不打算跟我這個老太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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