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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上元和把自己下午穿的那件上青色騷包襯衣雙手捧到玄岩信步面前,疑惑地看著他把襯衣疊了疊,枕在了頭下,閉上了眼睛。

  原來是缺個枕巾嗎?

  景上元和醋意澎湃地瞅了瞅自己那件和玄岩信步相擁而眠的襯衣,認命地收起其他的衣服,熄了燈,躺在了床上。

  該說的話沒說出口,這一夜,他睡得並不踏實,沒睡著的時候擔心玄岩信步不辭而別,睡著的時候就夢見玄岩信步真的不見了,一晚上反反覆覆,第二天精神萎靡。

  玄岩信步並沒有像景上元和擔心的那樣在第二天不辭而別,他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洗漱完畢,看了會兒書,吃過早飯,又帶著那頭野豬出去放風。

  景上元和因為背後的傷不便上山打獵,又沒有別的事做,便厚起臉皮和玄岩信步一起出了門。

  那野豬溜溜達達,又跑到了那個山澗旁邊,雖然受了上次的教訓沒有下水,卻賴在那河岸的石頭上怎麼打也不走了。

  玄岩信步見那野豬不走,時間也不算太晚,便也坐到岸邊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曬太陽,曬著曬著,竟開始東倒西歪打起盹兒來。

  景上元和怕他把自己磕了,連忙扔了剛抓到手的魚,跑到他旁邊當起了沙發。

  大概是太困了,玄岩信步並沒有拒絕景上元和的好意,倒進他的懷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景上元和看看懷裡人下眼瞼淺淺的青色,忍不住擔心起來。

  看阿信這個氣色,是昨天晚上也沒睡好嗎?

  ☆、第三十九章 失眠

  玄岩信步何止是昨晚沒睡好,自從來了這小山村,他就沒睡好過,甚至可以說,隨著在小山村呆的時間越長,他的失眠症越嚴重。儘管他每天也都在翻那本清心淨欲的經書,但作用卻越來越小了。

  這卷被他幾乎翻爛的經書是六年前他的失眠症開始發作的時候從一名隱者手裡偶然得來的。那隱者說,由於某種原因,他身體裡的陰陽平衡被打破了,除非他找到造成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否則這失眠症無法從根本上解決,讀經可以暫時緩解他的症狀,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玄岩信步曾多次回憶失眠之前自己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或者遇到過什麼特別的人,一件事一件事捋過之後,無一例外地都歸結到了高考後的同學聚會。

  那是他第一次參加同學聚會,從未喝過酒的他半杯下肚就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在其他人划拳罰酒嗨翻了天的時候,他不知怎的溜到了桌子底下,直到最後人都走光了,才被一個從他身邊路過的陌生人發現,那陌生人現在被證明就是景上元和,景上元和帶他開了個房間,幫他脫下沾滿了嘔吐物的衣服,泡了個澡,換了身浴袍,兩人乾乾淨淨地睡在了床上。

  玄岩信步思來想去也沒發現這人或者這事和他失眠有什麼關係,畢竟景上元和除了和他不熟,其他地方跟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沒長著三頭六臂,也沒什麼火眼金睛;兩人也只是單純地躺在了一張床上,不該做的事一樣也沒有做。

  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聚會,也沒喝過酒,更沒見過景上元和,深居簡出像個與社會脫節的怪人,但是失眠症卻依舊沒有放過他。

  試了各種辦法也沒有擺脫這奇怪的病症,更找不出失眠的原因,玄岩信步漸漸覺得,現在這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在學習之外多了一本需要看的書而已,他本來就比別人精力充沛,興趣廣泛,多研究一本書完全可以當做拓展了一項新的愛好。

  玄岩信步還曾樂觀地認為,或許有一天,他吃透了這經書的精髓,他的失眠症忽然就好了。

  事實證明,他還是過於樂觀了,為了避免失眠,研究那本經書需要的時間越來越長,大學畢業之後甚至達到了每天看8個多小時的地步,而自從逃婚生活開始之後,那本書對他來說竟漸漸變成了天書,明明字還是那些字,明明他已經翻了無數遍,他卻覺得越來越看不懂,越來越看不下去了。

  他的精神越來越亢奮,總想著找點事做,總想著研究點什麼,偏偏這小村莊的條件又不允許他這樣做,也沒什麼可供他研究的,他只能努力忍著。

  夜晚,在其他人酣夢一場的時候,他只能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天馬行空,像高速運轉的馬達,通宵達旦地回憶以前學過的那些東西,簡直一刻也停不下來。

  不,好像也有停下來過。

  那是他無意間發現的,一種讓人安心的氣味。那種氣味對他的安神作用就像嗅鹽對人的提神作用。

  他不知道那氣味是什麼,只知道是從景上元和身上發出來的。他以為那氣味是一種香水,但景上元和告訴他不是。這讓他有點苦惱,只得厚著臉皮向他借了一件衣服。

  或許這衣服穿在他身上的時間有點短,並沒有完全沾染上那種味道,濃濃的皂莢味把那讓人安心的氣味驅散了不少,對他的作用聊勝於無,搞得他一晚上睡意朦朧偏又進入不了夢鄉。

  生理上困得要死,精神上卻極度亢奮,這真是一種生不如死的體驗。

  玄岩信步覺得,再不想點辦法,自己怕是要被這兩種屬性相反的狀態生生折磨死了。所以,困得做不出任何表情的他,勉強找回自己那野馬一樣亢奮得不知道跑到了哪裡的思維,面無表情地盯著在河裡抓魚的景上元和看了半晌,一邊瘋狂地鄙視自己,一邊賭上所有的運氣,東倒西歪做出瞌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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