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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就是撞了下頭,外加贈破點皮。”

  我摸摸他的頭,他的後頭起了個包,手心出血了,但都是小傷,回頭看看醫生就好了。

  他問:“那個瘋女人去哪裡了?她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應該說是瘋女鬼。

  惡戰後我有點虛脫,沒力氣解釋,隨口說:“大概她短時間內不會現身了。”

  我取出羅盤,根據羅盤指針的移動在周圍尋找起來――女鬼會在這裡出現,她的寄身之所應該就在這裡。

  “你找什麼?”

  “找她,喲,找到了!”

  在我走到某一處時,指針開始瘋狂旋動,我停下腳步,發現這一月的土地跟附近的稍有不同,地面陰濕,土質較軟,雜糙特別茂盛,而且這裡陰氣很重,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麼發,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現在真是敬佩自己的先見之明,上山時帶了折迭鐵鍬,我把挖坑的任務派給了他,自己去附近找了根彎曲的粗樹枝,權當是鐵鍬,在旁邊負責協助他。

  麼發做事很麻利,而且能吃苦,沒用受傷當藉口偷懶,土坑越挖越大,渾濁的霉氣飄上來,他也沒有怨言,這一點我覺得挺好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嘛,就像我一樣。

  他挖著土,說:“這裡的氣味很奇怪。”

  “是啊,所以我確定有問題。”

  “那你剛才要錢是為什麼?”

  “因為這次沒收錢,我的法術就不靈了,所以我跟你要錢,就等於說是跟你做了契約,你看,後來我不就把女鬼驅除了?”

  他抬起頭笑了。

  “她不會真的是鬼吧?”

  “你剛才不都看到了,還不信?”

  “也許是外星人。”

  “好吧,你要是這樣說,那我就沒話可說了。”

  我聳聳肩,正準備結束這個沒意義的話題,就聽麼發的鐵鍬碰到了某個東西,發出啪的響聲。

  我急忙攔住他,上前把坑裡的土撥開,微弱的月色下,一個灰白的橢圓形物體顯露了出來。

  那是個骨灰罈,形狀大小跟祠堂里擺放的那些一樣。

  我笑了。

  “現在我有話說了,麼發,我們找到了女鬼的骨灰罈。”

  我把骨灰罈小心翼翼地取出來,放在地上,麼發在一旁打量,說:“它跟祠堂的那些很像,都有些年數了。”

  “是啊,骨灰被這樣隨便埋在荒郊野外,被迫跟朋友親人分開,難怪女鬼怨氣衝天了。”

  “我還是不認為那是鬼,我沒做過虧心事,如果是鬼,她為什麼想害我?”

  都說了不能用常識理喻鬼的想法,就像我們正常人無法理解瘋子的想法一樣。

  我隨口說:“可能是你太帥吧。”

  “你長得也挺好看的。”

  “是啊,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我卻喜歡腳踏實地地賺錢。”

  噗嚇笑聲傳來,我回過神,瞪了麼發一眼,命令他趕緊把坑重新埋上――周圍氣息渾濁難聞,我可不想虐待自己的鼻子。

  麼發填坑的時候,我拿出道符,把骨灰罈封住,裝進自己的包包里。

  “你要拿去哪裡?”

  “送去可以接收它的地方。”

  “不是該先調查是誰把骨灰罈埋在這裡的嗎?”

  “不,做我們這行的,起因並不重要,我們只在意怎麼解決問題。”

  所謂的解決問題,當然是幫女鬼超渡了。

  超渡這種事其實我也可以自己做,但她的怨念太強烈了,在免費的情況下,我沒有信心可以順利超渡她,所以我把麻煩丟給了附近某座寺廟的僧人,付了香資,請他念經度化。

  麼發跟我一起去的,他說想順路去看看其他幾個受傷士兵的情況,但我卻很小人地認為,他只是想找藉口不參加訓練而已。

  我一直都不喜歡跟人搭檔做事,如果搭檔之間心有靈犀還好說,反之就只會拖後腿,就比如現在―─

  女鬼的問題解決了,我原本的計劃是去百貨吹空調,再去喝下午茶,可是麼發一定要去探病,我又不能不同意,否則他回頭一個小報告打給連長,我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只好陪他去探望傷員,正如我所預料的,我們轉了大半天,所有當事人都問過了,卻沒問到一點有價值的情報。

  這些被害者當中,有的是被附身導致變得像發羊癇風,有的是像麼發那樣被暴力攻擊,還有的是直接昏迷不醒,他們共同的特徵就是――嘿嘿,沒有特徵。

  我這真不是在敷衍大家,而是實話實話。

  所有受害者來自不同的社會階層,遇鬼之前也互不認識,個性也明顯不一樣,我找不出一點他們之問有連繫的地方。

  所以,肯定都是麼發想多了。

  “其實他們也不是一點相同之處都沒有的。”

  在我的軟磨硬泡下,辦完事情,麼發終於答應陪我去星巴克喝下午茶,還主動幫我付了錢,於是在我心中,他的地位又提高了一層。

  錢的多少決定一個人的檔次,但怎麼花錢決定了一個人的風度,在風度上我給麼發打滿分。

  我喝著他買的熱可可,看他還在認真閱讀受害者的資料,我無聊地說:“這件事都已經解決了,你還努力尋找共通點幹什麼?”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有些地方解釋不清。”

  遇鬼這種事需要什麼解釋?三部曲就搞定了――見鬼、捉鬼、送鬼。

  “你是不是對我的法術沒信心啊?”

  “那倒不是。”

  就在我很滿意他的回答時,他又接著說:“我從來不相信法術的存在。”

  我突然很想揍他,可是對上他的眼眸,我又改變了念頭。

  他的目光很認真,於是我虛心求教。

  “那你說說他們的共通點是什麼?”

  “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的家庭都比較富裕,而且長得都很帥?”

  麼發這樣一說,我也留意到了,拿過數據對照著看了一下。

  的確如此,受害者的家庭條件都算是小康,長相也可以說是出類拔萃,雖然跟我相比,還是稍稍差了點。

  “哈哈,麼發,你埋了這麼長的伏筆,就是想讚美自己長得帥吧?”

  “並不是。”

  “明明就是。”

  我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辯解,說:“因為帥而被攻擊並不奇怪啊,說不定女鬼是被帥哥始亂終棄的,所以才會專門攻擊長得帥的人,不過這又怎樣?她已經死了,而且很快就會去輪迴投胎了,糾結以前的事有意義嗎?”

  “我不是糾結以前的事,而是……”

  “做人要向錢看,也要向前看,因為不管過去的事真相如何,都已經無法改變了,如果你想繼續玩偵探遊戲,那請你自己玩,恕我不奉陪了,再見。”

  我拿起喝了一半的可可杯,走了出去。還有半天的休息時問,我想把它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而不是在這裡陪麼發聊這個永遠都不可能有結局的話題。

  所以麼發可以三振出局了。

  不過沒多久我就為自己的決定後侮了。

  傍晚我去跟連長匯報了自己的發現跟解決結果,連長很高興,把我好好誇獎了一番,又說反正假條都已經批了,我可以再休息兩天,直到周末的野外作戰演習為止。

  我心裡樂開了花,雖然這次沒錢賺,但是有假放,也是滿值得的,可是就在我美美地盤算明天去哪裡玩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

  我一直以為昨晚可以順利驅鬼,是我的法術突然變靈光了,直到我無意中看到麼發給我的那枚硬幣,我才明白鎮住女鬼的是他。

  硬幣上有血漬,應該是他取硬幣時贈上去的,罡氣足的人,他的血也充滿了靈氣,這一點可以參考黑狗……抱歉麼發,我不是在故意罵你是狗。

  黑狗血之於天師,就等於手槍之於警察,是非常重要的必需品,但現代社會中,黑狗血越來越難尋覓了,所以大家可想而知,當驚覺身邊有這麼一個天然移動血漿庫時,我有多麼激動。

  我第一時問跑去找麼發,可我不知道他是哪個排的,好吧,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的編號是多少來著……18?168?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不起來了。

  我跑去找連長,可是連長不在,問其他人,連說帶比劃的問了好半天,都沒順利溝通成功,大家都不知道麼發這個人,他就好像突然人問蒸發了似的。

  要不是我本人就是天師,我一定會懷疑這傢伙也是鬼了。

  就這樣,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末。

  就在我“尋找、懊惱、漸入遺忘狀態”三部曲快要結束的時候,麼發突然又出現在我面前。

  換成其他時間,我一定很開心,但此刻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如果你正處於野外作戰演習中,不得不淋著雨在山裡前進,相信不論看到誰,你的心情都不會變好的。

  而我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

  麼發的打扮跟我一樣,身穿迷彩裝,頭戴鋼盔,腰問還別著雷射仿真配槍,看到我,他很激動,拉著我的手,把我拖去了小樹林裡。

  字面上的意思,因為我們剛好穿過小樹林。

  “錢多多,我一直在找你!”

  “麼發,我也在找你!”

  可惜這不是在演愛情劇,所以下一秒他疑惑地問我。

  “你找我做什麼?”

  我揮手讓戰友們繼續前進,小聲對他說:“跟你借東西……”

  “又借錢?我不習慣跟別人有金錢借貸關係。”

  “其實我不是人了。”

  “不管你是人是鬼,道理是一樣的,我如果借錢出去,就一定要盈利才行。”

  我震驚地看向他,突然有點小激動――居然有人跟我一樣,可以把愛錢這麼堂堂正正地說出來。

  我們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啊不對,現在我應該關注更重要的地方。

  “其實我不是借錢了,借點血可以嗎?”

  “借血?”

  他皺眉看著我,臉上明顯寫著“這人有毛病吧”的表情。

  “其實是這樣的,我發現你的血在對付鬼怪方面很管用,不過我不會白借你的,你出個價,只要不是太離譜,我都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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