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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刻還是被眼前的盛壯嚇得有點無措。

  和他們一起爬上來避難的童飛在旁邊笑嘻嘻道,「哎喲哎喲,你倆現在這是公開秀恩愛啦?明目張胆欺負人哪!」

  另一旁的蘇舟也應和道,「譚驍哥哥你這兒好熱鬧呀,我也來報名好不好?你這兒教不教怎麼反攻的?如何反爆jú花什麼的,有訣竅嘛?」

  譚驍無語地瞪了倆人一眼,一手彈開一人的腦門兒,由著這倆活寶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胡鬧。

  童飛和蘇舟都是閒著沒什麼事,過來捧場的,其他還在拍戲的朋友也都送來了禮物,不過其中能收到某人的賀禮,譚驍還是相當吃驚的。

  「說起來……沈煜最近還真不怎麼黑你了呢,」譚驍一邊打開禮盒一邊說,「你倆這是共患難完了就罷手言和啦?」

  杜寧修也挺意外,往禮盒那兒湊了過去,嘴上倒是不怎麼客氣,「你知道他以前為什麼天天花萬八千的僱人懟我麼?」

  譚驍當然是搖頭,順著話頭問,「為什麼?」

  「他啊,其實就是心裡特別崇拜我,想和我交朋友,可我看不上他,他就用這種幼稚的方法尋求我的注意,」杜寧修揚起下巴,哼道,「現在總算肯坦誠面對自己的內心了,早這樣乾脆地表達對我的喜愛多好,何必藏著掖著,誰不知道似的。」

  譚驍靜默片刻,忍不住說了句,「請問杜總是如何總結出這一點的?」

  杜寧修皺眉,理所當然道,「難道不是麼?處處和我針鋒相對,難道不是因為太愛我?」

  譚驍:「……」

  怎麼說……有自信總歸是一件好事……

  譚驍把禮盒打開,裡面端正地放著一隻打火機,譚驍默了一瞬,說道,「咱倆都不抽菸,他送這個幹嘛?」

  杜寧修也靜了一下才說,「就是因為我不抽菸他才會送,一定是希望我好好保存,不要隨便糟蹋他的心意。」

  譚驍又默了一會兒,弱弱地哦了一聲,然後瞥見禮盒下面壓著一張紙,便抽了出來,下一秒就很是無語。

  上面明晃晃寫著:【送你一把火,燒死你個恩愛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譚驍:「……」

  杜寧修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再次強調道,「你看,他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特別幼稚。」

  譚驍:「……嗯,真是用心良苦呢。」

  譚驍用力憋著笑把那打火機收起來,之後又忙碌著招待其他朋友和新報名的一大群人,一直忙到了晚上八點多,才總算歇了下來。當晚兩人都累得夠嗆,洗完澡互相溫存了片刻便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杜寧修去上班,順帶把譚驍送到了王導的新劇《墓行者》的片場。

  譚驍當然不是來演戲的,而是從今天開始,改頭換面以另一個身份加入了劇組的幕後工作。

  譚驍立刻笑出來,快步迎上去,「霍逸,蔚然。」

  霍逸和許蔚然是這部《墓行者》的雙男主,這劇是個IP改編的盜墓故事,話題度非常火爆,基本上誰演誰火,圈子裡有點地位的演員都在爭搶主演的位置。如今許蔚然已經能和霍逸這樣級別的超一線巨星一起擔綱主演了,譚驍當然為他高興,而他今天來的身份,便是這兩位大咖主演的武術指導。

  霍逸道,「昨天我倆都抽不出空,實在沒法過去,怎麼樣?開張順利麼?」

  譚驍擺擺手,笑道,「心意到了就好啦,昨天我也太忙了,你們來了我也招待不好,」說著他便側頭看了看許蔚然的造型,讚嘆道,「蔚然你這身行頭超帥啊。」

  沒等許蔚然回話,霍逸也笑道,「本來他就是咱們劇組裡長得最好看的,造型師還偏愛他,徹底把我比下去了。」

  許蔚然忙道,「前輩您可別胡說,我哪能和您比呢。」

  霍逸挑眉道,「你長得是漂亮,我當然要承認,不過嘛,咱們又不比這個。」

  許蔚然眯了下眼睛,神色鎮定下來,反而笑道,「也是,一會兒的對手戲還挺精彩的,霍老師可要多多指教啊。」

  「指教麼?倒也不是不行。」

  譚驍悄咪咪地旁觀倆人之間的暗流涌動,等把該指導的動作指導完了,就看他倆在場上你來我往,明爭暗鬥。兩個演技彪悍的人湊在一起飆演技,場面簡直不要太震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發聲,看他們爭執打鬥看得激情澎湃,等一鏡結束都忍不住大叫起來,場內頓時掌聲如雷。許蔚然和霍逸兩人打得渾身是汗,可兩人眼裡的眸光都非常亮,顯然也對彼此的表現都非常滿意。

  許蔚然一直追求的就是這樣的結果,一流的劇本,一流的劇組,勢均力敵的對手,針鋒相對的較量,如今他終於得償所願,譚驍自然是很為他高興的。

  譚驍在台下當觀眾毫無壓力,心情也不錯,暗忖自己以前真是自虐,嗑瓜子看影帝們比拼多好啊,自己湊熱鬧上台幹嘛呢。於是自娛自樂地自嘲了一番,高高興興地看了會兒戲,直到有人在後面叫了他一聲。

  「譚驍。」

  譚驍愣了一愣,立刻站起身來,「駱哥?什麼時候來的?來探班嗎?」

  駱文軒坐在他旁邊,拉他坐下來,「我沒什麼事就來看看他,」駱文軒瞥了霍逸兩眼,又轉過頭說道,「沒想到你真的完全退出了……武館怎麼樣?昨天順利嗎?」

  「挺好的,」譚驍笑道,「這頭三天都是報名,三天後我就忙起來了,不過還挺期待呢。」

  「也是,再忙再累,做自己喜歡的事就一點都不覺得苦了,還挺樂在其中的,」駱文軒笑了笑,又道,「杜總應該是最高興的,他和我說過,最懷念的還是小時候和你一起在武館學習的那段日子。」

  譚驍心思有些複雜,半晌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說,「最近他都不怎麼吃藥了,我不太捨得當面問他病情,還尋思忙過這一陣就去找您呢。」

  駱文軒卻是愣了下,眨眨眼,反問道,「他沒和你說嗎?」

  「嗯?說什麼?」

  駱文軒忽然一笑,搖搖頭道,「沒什麼,當我沒說。」

  話說到一半實在是憋人,譚驍又忍不住追問了他好幾次,駱文軒偏偏都轉移了話題不理他,譚驍只得識趣地不再問,心裡卻很是鬱悶。

  當天回家之前,霍逸忽然跑來拿了個小盒子遞給他,努努嘴說道,「昨天想寄給你的,想想還是當面給你更好,喏,日本原裝貨,特別好用,別太感謝我。」

  拜蘇舟那些亂七八糟的道具所賜,譚驍自然已經很開竅了,訥訥道了聲謝,心裡卻越發憂傷:送啥都沒用啊,主板罷工,零件再好也是枉然嘛……

  回家的路上譚驍打開微博,惆悵地翻看杜寧修的小號記錄。

  因為前段時間歐潤搞鬼,杜寧修每天都太忙了,微博就跟著斷更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倒是更新了兩條,譚驍卻實在參破不透其中的奧義,一條是省略號,最新那一條是三個感嘆號,還是一星期之前剛剛發出來的。譚驍瞪著這個「!!!」瞪了好些天了,至今也不明白這傢伙到底想說什麼,心情非常沮喪。

  不過倆人都柏拉圖一年多了,譚驍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事實上他對杜寧修的感情比一般的愛情深沉得多,甚至都摻雜了一點親情的依賴,所以就算一輩子都做不了那種事,他其實也挺滿足的。

  最近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譚驍就想著回去犒勞一下自家寶貝,於是順路去超市買了一堆吃的,回來擼起袖子開火,足足忙了兩個多小時,總算折騰出來一桌子的豐盛菜餚。

  杜寧修剛剛下班回家,一推門就聞到了一陣誘人的香氣,心情頓時就非常好,難得主動露出一絲笑來,「這也做太多了吧,能吃完嗎?」

  譚驍接過他的外衣,把人捉到洗手間洗好了爪子,又牽出來,按在了椅子上,「放開肚子吃,都是你愛吃的,吃不完我解決,你就負責給我吃飽。」

  杜寧修拿著筷子靜了一會兒,忽然說,「哥,明天周六呢。」

  譚驍給他填好飯,坐在邊上,「嗯,是啊,正好吃不完明天還能繼續吃嘛。」

  杜寧修把筷子放下來,忽然挺直了脊背,說道,「這幾個月一直忙武館的事兒,現在終於弄好了,嗯……明天還是周六呢。」

  譚驍沒明白他想說啥,但還是好脾氣道,「嗯,所以你多吃點,最近辛苦你了哈。」

  杜寧修:「……」

  杜寧修咳嗽了兩聲,好一會兒又咽了口唾沫,說道,「是挺辛苦的,所以你得犒賞我。」

  譚驍立刻點頭,把面前的一盤辣炒花蛤推過去,說道,「所以做了這麼多好吃的呀,來,我再給你把肉都夾出來……」

  杜寧修深吸口氣,捉住他夾筷子的手,垂著眼睛沒看他,板著臉說,「不夾這個肉。」

  「……啊?」

  「夾點別的肉。」杜寧修說著,牽起他的手,慢慢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你的手夾。」

  譚驍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上騰地就紅了。以前倆人之間都是杜寧修幫他紓解的,用手用嘴都有,而譚驍一直都小心翼翼沒主動安慰過他,就怕戳到他傷處,那地方更是規規矩矩地不會亂碰。所以此刻他就下意識理解成了杜寧修又想幫他擼一擼,便不好意思道,「吃完飯再說吧,我現在也不是很想要……」

  然而下一秒,杜寧修抓著他的手往下遷移,順著自己的胸膛,一點點下滑過去。

  譚驍猛地一驚,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親自把自己的手覆在了某個他想也不敢想的地方。

  杜寧修說,「哥,看我最近這麼辛苦,你是不是該送我個禮物?」

  譚驍磕磕巴巴的,哆嗦著手說,「送、送什麼禮物?」

  杜寧修壓住他的手腕,傾身過去,另一手伸到他腦後,抬頭印上一個溫熱的吻。

  眼前的一切忽然變得無比恍惚,呼吸像是忽然沉浸在了一片溫泉里,濕熱又模糊,幾乎要將他整個溺斃在那滾燙的溫度裡面。

  在那踽踽獨行的十年歲月里,孤獨、沉寂、絕望、痛苦,幾乎要敲碎他一直拼命支撐的脊樑。他一直咬碎牙齒跌跌撞撞地艱難前行,唯獨只有一個刻在回憶深處的幻影呼喚著他,溫柔撫慰著他。他從未奢望過那幻影會再度陪伴在他身邊,會再次依賴他,擁抱他,全心全意地珍惜著他。所以在那個人遙遙坐在車裡,早已長大的模樣靜靜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不敢相信地以為那只是祈求了十年的美夢,恐怕夢醒了,恐怕被那烙印在胸腔里的執念再一次愚弄過去。

  可那不是夢,那個人擁著他,緊緊依靠著他,輕聲喃喃著喊他哥哥。

  就如同那一年的炎炎夏日,蛙鳴蟬噪,那孩子拼命忍著淚,頭一次撲進自己張開的懷抱里,沙啞而稚嫩的嗓音一遍遍地喚他哥哥。

  也許就是那一刻,他便早已泥足深陷在了那些呼喚聲里,再難掙脫了。

  茫茫然然的,一切感官漸漸不再鮮明,眼前卻像是浮現出一幅泛黃的畫面,惹得他又心跳失常起來。

  『餓成這樣怎麼不說呢!我不過來看看你,你是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譚驍心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把地上瘦成一顆豆芽菜的乾癟小孩子抱起來,心急地呼喊,『你幾天沒吃東西了?不是說了沒吃的就來找哥哥嗎!逞什麼強?!我是心疼你,你就偏偏要讓我難過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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