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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貼到他耳廓邊緣,曖昧低語時而不時的碰觸:"迂迴戰術對你不適用,單刀直入更好,我帶你離開這裡,再干你一次,怎麼樣?"

  言歡側臉拉開距離,冷冷譏誚道:"你以為你是誰?"

  ……

  一個禮拜相安無事,看守阿成也鬆懈下來,不再嚴密守侯在廁所外催促允落辰,此刻正靠在洗手台上翻看色情雜誌。

  通風口閃過一抹白影,撲扇翅膀的微聲,鷹隼--更準確說是鷹中極品的玉爪海冬青躬身鑽進來。

  "美人,為跟你幽會,可說是大費周章。"允落辰輕道,不由用手去碰觸白鷹的腦袋。鷹目中凶性旺盛,偏頭狠啄過去。

  "不是主人連碰一下都不行啊",幸而及時收手,不由笑道,"程零羽那傢伙是怎麼調教出你這種尤物的?"

  從綁在鷹腳上的細小圓桶中抽出裡面捲起的空白紙條,用包著的鉛芯寫下一行字:魯賓斯,抬起十字架。將紙條裝回去,白鷹一拍翅膀,消失無蹤。

  剛被抓進來時薛縱磊就將他身上徹底搜查,確保沒有任何通訊設備或追蹤器。只是這早在預料之中,所以也早決定用古老的方式,古老的往往最有效,千萬不要藐視先輩的智慧。

  三日後,白鷹送來有內容的紙條:二十八日下午兩點,威斯特拍賣行。

  允落辰笑了笑,紙條衝進馬桶,還有六天,時間寬裕綽綽有餘。

  ……

  [二十八日清晨]

  "該死的天氣!"

  言歡無緣無故的咒罵讓仍帶朦朧睡意的允落辰輕嘆道:"你已經閒到大清早來地下室跟一個不見天日的人抱怨天氣了?"

  "知道自己是階下囚就閉上嘴。"

  允落辰打個哈欠,坐直身子深吸口氣:"大麻混合劣質酒精的味道,這兩樣東西會讓你握不住畫筆。"

  "無所謂",言歡肩膀松垂落下,不是釋然解脫,是被擊垮的頹廢,"三天前就完成了,最後是他們的工作。"

  "你的高超畫技經過復古處理,就能以假亂真,或者說以假換真",允落辰像是在淡淡自語,"我猜他們會在公開拍賣後下手掉包,那些自詡收藏家的笨蛋花大筆錢買回家的東西,鎖進保險柜直到破產變賣時才會知道是贗品。"

  他被束在身後的手指輕巧彈動,如同靈活掌控了一齣好戲,誰是他手中提線木偶?

  "你不必著急,他們很快會派給你新任務",聲輕語細,殘酷的行為並不都需要凶暴的手段,允落辰的笑容明朗無辜,"只是不斷去複製他人的作品,你還有多少時間和才華去進行自己的創作?"

  "省下你的口水",言歡臉色透明的蒼白,"我不會跟你走。"

  "即使我能保證雷紀秋絕不牽涉其中?"允落辰不著急,手中握有一把好牌的人,就可以慢條斯理。

  "你能?"言歡瞬間就暴露了動搖和期待,像個困在黑暗中多時的孩子見到一絲亮光就撲上去。

  "但我不承諾你完好無損,看你敢不敢賭上自己的性命?"

  "算不上什麼大賭注",言歡沉默半晌,冷聲道,"好,我信你這次。要我做什麼?"

  "等我站起來。"

  言歡愣了片刻:"你背後鐐銬的鑰匙在阿成那裡保管,我可以想辦法偷出來,只是得花點時間。"

  "我能比你快一點。"允落辰笑得狡黠,身後清脆一聲響,他的手已拿到身邊,相互按摩著紅腫的手腕,斷成兩截的鐵鏈垂下來碰撞著丁當不停。

  敲打揉捏因久坐麻木的雙腿的同時,允落辰淡笑解釋道:"我沒什麼蠻力,只是左右袖口的三顆扣子裡各藏一種化學劑,混合起來就變成腐蝕性的強酸。"

  "你什麼時候開始溶鐵鏈的?"言歡低聲問道。

  "從你咒罵天氣時",允落辰已站起來,活動手腳舒展筋骨,"走吧。"

  "你打算就這樣走出去?"

  允落辰笑笑:"那你能給我找套乾淨體面的衣服換上?"

  言歡跟在允落辰身後,幾乎看不清他出手襲擊扼人脖頸的動作,十秒後阿成就無聲倒地。

  "你殺了他?"

  "窒息昏厥",允落辰俯身挑出阿成的槍,眼瞼低垂淡淡道,"殺人比這要快得多。"

  連接地下室和一樓的門被無聲推開,fèng隙里邃亮的瞳孔帶著玩味審視著外面。言歡不耐煩貼到窺視的男人耳邊輕聲說道:

  "一層走廊只有兩個人,但出了這棟樓外面兩百平米的院子有十幾個人帶槍巡邏。"

  允落辰轉頭,兩人鼻尖幾乎碰上,他手中冰冷的槍管像情人的手指,挑逗滑過言歡臉頰:"你害怕看到子彈穿透人的腦袋,漿血四射的場面嗎?"

  言歡抑制不住身體顫慄片刻,咬緊牙狠狠瞪回那雙漫不經心的眼眸:"你當我嚇大的?"

  "你了不起",允落辰以一副敬佩有加自嘆不如的神情看著他,略帶無奈說道,"我就害怕。"他突兀抓住言歡手腕,推門大步走出來,看守的人還未發覺他們,他已舉槍向正上連開三槍,響聲震得整棟別墅微微晃抖,灰塵散落。

  槍聲驚落了看守的兩個人手中的酒瓶,墜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們也算訓練有素,立刻翻身找掩護位置,掏出槍來準備還擊。

  "這槍的後作力,震得我手發麻。"允落辰淡淡抱怨著。

  "你他媽的到底在幹什麼?!"從短暫震驚中恢復過來的言歡罵聲未消,人已被拉著一蹲身,子彈破風聲從頭頂呼嘯而過。

  別墅的門從外面被撞開,槍聲引來的看守魚貫而入。

  "腿腳利落點。"好整以暇的男人仍有工夫調笑,卻不耽誤他拽著言歡敏捷越過扶手台,竄上樓梯奔向二樓。穿插在他們腳步里的是打穿樓梯的子彈,巨響連天,硝煙瀰漫。

  "你往哪裡跑?"言歡氣急敗壞問道。

  "你的房間",允落辰跑動時說話居然也是四平八穩,"你說過下午有陽光照進來--那應該是這間。"

  進屋反手關門的剎那,能看到追兵已蜂擁趕來。

  "用這個別住門。"

  言歡接住允落辰拋過來的銀燭台,反插在門的歐式雙把手上,喘息不定瞪著踱步到窗前的男人:"不用一分鐘他們就能瓮中捉鱉了!"

  "你那時還說過窗外有棵樹會替你擋住強光,你喜歡在窗前做畫",允落辰拉起窗戶,向外瞄了一眼又回頭望著言歡,"你體重多少?六十五公斤?"

  "你到底想幹什麼?"

  允落辰笑笑:"金蟬脫殼,做知了總比當王八好。"

  (7)

  "你確定能跳過去?離那棵樹至少也有五米。"言歡趴在允落辰背上,萬分不信任的疑慮。

  "早說過不保證你完好無損",允落辰戳戳他摟住自己脖頸的胳膊,"抱緊點。"

  破門而入的追兵,只看見人影自窗戶躍了出去,不由驚呼出聲,即使只是兩層樓,也有近十米高,摔下去免不得斷胳膊瘸腿。

  懸空的失重感後,樹枝刮蹭到臉的觸覺幾乎讓言歡忍不住鬆手去拼命抓住,他聽到皮肉破開的聲響,勉強睜眼看見背負自己的男人手中已攥住一根細樹枝,隨著他們下落,樹枝的弧度越大承受不住,速度又加快,再因允落辰抓住另一根而稍作停滯,緩衝了墜落。

  背上有人自然會更重,下落過程逐漸讓兩人轉了身面朝上,言歡胳膊被一股強勁力道向上猛然提拉,允落辰側過身將他向自己胸上推送抱住。

  一切發生只不過在瞬間,如一道光打穿隧道,言歡聽到允落辰後背著地發出的沉重悶響,他被墊在上面護得安好。

  "真疼啊。"允落辰吐了口氣,支撐坐起身,瞄了一眼皮開肉綻的掌心,淡笑的表情中卻找不出絲毫痛苦味道。

  "人在樓下!下去!快下去!"半空嘈雜起那群被引上二樓的追捕者。

  言歡仍怔怔發呆,允落辰拉起他,溫熱濕潤的血,鮮紅刺目,浸染了手,像是透進心裡恍惚了神智--除了父親跟雷紀秋,還會有人以血肉之軀不惜傷痛來保護他?為什麼總要成為他人的負累?

  "不管跑不跑得了--",言歡一字一字說道,"允落辰,謝謝你來找我。"

  允落辰身型頓住,回頭看向他,目光中透出詫然,淺淡,卻真實。

  順利穿過人手被調空的庭院,流水別館門口,一輛黑色轎車高速急剎,發出尖銳聲響,不偏不倚停到允落辰身邊,甚至車把的位置就在他手邊。

  將言歡先塞進去自己也上了車,允落辰沖開車的男人禮貌微笑:"分秒不差。"

  男人一身黑衣,戴著墨鏡,似乎從顯後鏡里瞄了一眼允落辰,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平抑回應:"你也像老闆說的一樣準時。"

  "進展順利?"允落辰淡淡問道。

  "一切如你所料。"開車的男人機械應答。

  言歡不由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允落辰單手按住言歡肩膀,沒有轉臉看他:"沉默不只是金,還是讓人長命百歲的好習慣。"他話語中的冷漠幾乎是刺骨的嚴寒,拒人千里。

  言歡眼中閃動一下,開始的幾分茫然漸轉為陰沉思索,他不再說話,不知道這車會開去什麼地方。

  允落辰也不問,閉眼似乎是睡著了,但顯然他知道答案,他是將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男人。

  四五個鐘頭,一直跑在晃郊野外,人煙罕見,夜色漸漸降臨。

  "到了。"車停在一片小樹林,黑衣男人的聲音像拉鋸木頭一般平板單調,"翻過這個小山坡,就有他們布下的暗哨,那邊在官方資料上是一家宣傳冊印刷廠。"

  "老套的掩飾手段",允落辰打著哈欠,"如果畫上的追蹤器被發現,等著我的就是陷阱。"

  "追蹤器是老闆親自製作的,絕不可能被發現。"黑衣男人的音線,像是平地起波瀾得拉高。

  允落辰玩味笑道:"對你老闆倒有信心。"

  黑衣男人被戳到軟肋的窘迫,不覺得低了頭:"那是……那是當然的。"

  "放心,我接了你老闆這單生意,就肯定拿到他要的東西",允落辰打開車門下了車,"我要的東西帶齊了?"

  "都在後備箱",黑衣男人也下了車,"老闆讓我協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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