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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但我總覺得自己能保護他生活在他們那個圈子的流言之外。”慕深的語調罕見地有了明顯的起伏,是沮喪是遺憾是挫敗,“我可能不太了解他們的遊戲規則。”

  方庭覺得心痛。

  字面意義的心痛,在心尖上,好像有一根筋被人撥弄著穿刺著,疼的讓人想捂住胸口,也想抱住心上那個人。

  方庭拿出手機,時間,6:21。

  四條新消息,分別來自於張晨飛,新任經紀人,付薛安和……失蹤了一夜的易雙。

  易雙的簡訊很短:在爺爺家,勿念。勞你擔心,抱歉。

  就這麼幾句,就交代完了?

  方庭冷靜地退出,分別點開其他三個人的消息,語氣立場各不相同,說的都是同一件事:張金濤站出來,指責方庭水性楊花,下賤不知廉恥。當然,詞句不是這樣的,這是方庭濃縮以後提煉的精華。張金濤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示,也不知道收了多少好處,把他所有知道的一股腦倒出來,不知道的通過他自己的臆想添油加醋倒出來。

  方庭看了營銷號的帖子,在那裡面張金濤所說的那個人,糜爛到令人生嘔。像一種花,艷麗奪目,美到具有攻擊性,湊近了聞才會發現它沒有香氣,是臭的,魚腥味和臭水溝味道的纏綿,裡面還摻著媚俗的脂粉氣。

  方庭覺得自己好像能聞到了。

  就在他的頸側,就在他的腋下。

  張金濤說的這個人,不是他。方庭坐在床沿上,腳趾在地面的木質地板上磨蹭,他理智地想,但這個人,已經無限接近於他,別人眼中會看到的他。

  他第一次做出選擇的時候,他站在某個老闆的客房外面的時候,夏華最後一次詢問他是否想好的時候,方庭覺得自己不會後悔,也沒得後悔。他除了演戲,什麼都沒有了,或者說,什麼都不想要了。

  但現在方庭有了慕深,他想要慕深,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他想要靠近這個人。

  從前他以為自己能為自己打造一副鋼鐵盔甲,風言風語不入他耳,他只要不擇手段地向上爬,演更多的戲,在更多角色的人生里得到暢快的片刻就可以……自從他遇上了慕深,他總是在對自己的人生有更多的指望。

  他也不想的,他後悔了。

  可是,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後悔藥,人總要因襲著過去苟延殘喘。

  慕深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他的腳下,指肚揩去方庭臉頰上的淚滴:“小庭,別哭了,乖。”

  方庭呆呆地抬起頭,忽然撞入慕深的懷抱里,淚水洶湧而下。

  “慕深,慕深,對不起。”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可能不是今年最大的一個瓜,無論怎麼樣還是比不上一線明星的熱度,但是前有慕深易雙兩波熱度,又接上娛樂圈糜亂紀實,這次,引起了很多很多人的關注,單是微博熱搜的瀏覽數已經達到了六千萬,並且,不斷在漲。

  方庭待在家裡,坐在陽台上,看窗外窗樓外樓,還有紅日的光輝在玻璃幕牆上折來折去,輝映出一派堂皇。

  慕深已經走了,去華庭,和總監商量應對的策略。

  方庭想,他挺對不住總監的,自從進公司起,事情就沒斷過。他也覺得挺麻煩付薛安的,跟著慕深本來是干正經事的,卻總讓人家處理些關於他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最愧對的是慕深,沒給他掙到錢,淨給他惹麻煩,搞得他現在名譽受損,在家族裡也……最重要的是,慕深在難過,在生氣,但他還是得給他處理善後。

  慕深一定很糟心吧。

  方庭嘴角牽扯出一抹一點都不像笑的笑。

  外面已經鬧的很難看。

  據說狗仔不知怎麼打聽到了溫泉莊園。

  方庭窩在搖椅里,想,恐怕又給李嫂一家的出入添了麻煩,李嫂這下恐怕會看他更不順眼。也沒什麼辦法,不過李嫂本來就不喜歡他,再多一點也不多。

  圍繞著他世界已經準備好風刀霜劍,慕深偏偏要把他養在花房裡。

  這怎麼能行呢?

  朝向誰的劍,遲早還是會扎入誰的胸膛。

  我在等著。

  第40章 第 40 章

  “方庭,我要去一趟歐洲,後天去,今天剛定下來。”慕深坐在床沿,給自己打領帶,“你再睡一會,起床後到微波爐里拿牛奶和烤麵包片。”

  “哦。”方庭又蜷了蜷身體,“我一會就起。”

  “九點之前一定要起來,”慕深披上西裝外套,俯下身來吻了吻方庭的額頭,“我回來接你回老宅。”

  “回老宅?”方庭一下子坐了起來,“回去做什麼?帶我過去幹什麼?”

  “去處理長房一些事,”慕深安撫一笑,“不要緊張,只是讓你認一下人。認不下也沒關係。還有,我想收養長房的小姑娘,這次是族裡公證一下。”

  慕深這一說,方庭原本惺忪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一臉驚慌:“什麼?要收養一個孩子?”

  慕深露出懊悔的神色。慕總裁他,始終不會哄人。

  “沒有,只是桑桑她父母都車禍去世了,桑桑才八歲,大房如果撐不住三房恐怕會有妄想,我就是幫桑桑撐一下場子。”慕深握著方庭的手解釋,“如果你喜歡她就接過來住也可以,不喜歡我會找人照顧她,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活。”

  “你們慕家的鬥爭,這麼激烈嗎?你以前提過的,叫慕樺的,是三房的嗎?”方庭露出憂色。

  慕深一臉挫敗和無奈。

  “我,不太會說。總之你不要擔心,都安排好了的,跟我去走一趟就好。”

  慕家老宅在和平區的第六大道,林木深深掩映著一棟民國時期的小洋樓,牆漆有些褪色卻沒有剝落,門前的鐵欄門似乎剛不久刷過漆,亮錚錚的。

  老管家拄著杖迎出門來,為方庭拉開車門,方庭出來忙扶住了老人,老人卻擺手示意不用,拉住慕深的手:“小少爺回來嘍。”又看一眼方庭,笑的眼角皺起來:“還終於帶了人回來。”

  方庭有些驚訝又有些惶惑,看著慕深,慕深搖搖頭,沒有對他說什麼,拉緊老管家:“嗯,回來了,這是方庭。”

  “方庭,好,好,知道了。”老管家另一隻手拉住方庭,“好孩子,你們好好的。”

  “桑桑回來了嗎?”

  “在呢,昨天就回來了,怕有人今天動手腳。”老管家口齒尚算清晰,但說多了話還是要緩緩,“就在二樓她父親的屋子。”

  “好。”慕深輕聲細語跟老人寒暄,方庭在一邊只管聽,邊聽邊心驚。

  管家的屋子在一樓,也就沒有跟著上樓。慕深和方庭上樓敲開左數第二間房門,開門的小姑娘有烏黑有神的大眼睛和一頭燦爛的金髮。

  “叔叔,你是慕深叔叔吧。”

  方庭拉拉慕深的衣角,一臉“這小姑娘不認識你嗎”的疑惑。慕深側過臉,對方庭點點頭,快速而輕聲交代,“我在她兩歲時候見過她,大房和二房關係並不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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