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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對此毫無發現,她很自然的答道:“姐姐說姐姐會知道的。”

  這話簡直就是個病句,放在高考試卷上都是絕對的送分題,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拿下這題的分數。然葉凡卻為此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啊……是的……”她低聲的說道,“我知道的。”

  看到那被封在神源中的美人的那一刻就知道的。

  那張與盛年自己如此相似、近乎於完全相同的面容只是最無關緊要的一個證據。這世上長的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樣的人很少,但也並不少見,這還是純天然的情況下的。況且這還是個能修煉的世界,想要做到這點的辦法簡直不要太多。

  臉什麼的,真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對葉凡來說,真正決定性的證明乃是兩份“殘缺”對於“完整”的本能渴望。

  不需要更多的證明了,只要站在這裡,只要看到那人……就能明白,那正是自己的半身,是她所丟失的另一半魂魄。

  這是自然而然的就會知曉的事實。

  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魂魄不全的呢?想不起來了,連帶著有沒有和好友泠然問過這個問題也想不起來了。但這都是無關緊要的問題。葉凡將懷裡的小女孩放了下來,輕聲說道:

  “囡囡能先到一邊去自己玩一會兒嗎?姐姐有點事要做。”

  小女孩歪了歪頭,脆生生的問道:“之後姐姐就能陪我玩嗎?”

  “好。”葉凡輕聲說道,“陪你玩。”

  做什麼都可以。

  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好。

  像是對葉凡的回答極其滿意,小女孩露出了心愿得成的燦爛笑容,開開心心的蹦跳著,在葉凡的目送中走遠了。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小女孩的背影,葉凡方才收回了視線,重新將注意力投注到這神源之中的美人上邊。

  她沉吟片刻,又上前了五步。

  恰好與源中美人貼上了。

  纖秀手掌輕輕扣上神源表層,葉凡遲疑片刻,還是閉上了眼。

  無需用什麼法門,也不需要什麼秘術,被外力強行分割成兩半的靈魂無時無刻都在渴望著重逢,正如同嚮往了千年的斷玉在渴盼著重新融為一體。都不需要葉凡主動,在她放開戒備之後,那一半的魂魄便自她的額心沖入,二者重新合二為一!

  當然,魂魄的融合併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中間艱難險阻還有痛苦都不必多說,能進行的這麼順利應該多感謝一番友人早早備下的後手。而在得到失去的一半靈魂的同時,葉凡也得到了、屬於這一部分靈魂的記憶。

  跟著湧現出來的,還有屬於她自己的那一份。

  一切都從變故的初始之時開始。

  葉凡毫無反抗的墜入了舊時的記憶之中。

  那是葉凡十六歲時候的事情,高一的暑假還是輕鬆的,不像是高二的暑假一樣忙著為高三打基礎做準備整天補課,還有和人出去玩的時間。葉凡也很隨大流的約了小夥伴李泠然出門旅遊,兩個人一起開開心心的拋棄了作為異性的龐博,手拉手的私奔(不是)了。

  那次旅遊的目的地是千島湖,葉凡完全是衝著那裡的水上樂園去的,夏天納涼嘛。不過因為下火車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倆便直接去了酒店休息,準備第二天再早上再去玩。

  事故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葉凡不太清楚那個男人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在此之前毫無預兆的,突然就從空氣之中顯形的男人。明顯的來者不善,葉凡下意識的往後退,並且想要呼救,然而男人的動作比她更快一步,葉凡一句話還卡在嗓子裡沒能擠出來,他的手就揮了下來。

  一道冰冷的光衝著她飛了過來。

  那一刻,直視著這道光的葉凡以為自己會變成瞎子。

  身體突然變得沉重,同時又有一種奇怪的輕盈感,像是即將掙脫什麼——緊跟來的便是劇烈的痛楚。葉凡本能的就想要叫喊,卻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發聲的功能。比這更加讓她覺得恐懼的還有降臨的黑暗,唯一的安慰,只有已經被像是塊破布一樣隨手甩在地上的兇手。

  還有神色焦急的對著她伸出手的李泠然。

  然後發生了什麼,當初作為葉凡的“我”便不知道了,現在作為局外人回顧的葉凡倒是知道。

  那男人甩出來的那一道光應該是針對魂魄的利器,正常情況下是能夠滅殺魂魄的一擊——不只是普通人,就是那些大能也抗不下來這一擊。但因為李泠然的及時阻攔,那道光只是將原本完整的魂魄一分為二罷了。

  緊跟而來的便是“放逐”。

  兩個黑洞在被分成了兩半的魂魄邊上成形,李泠然情急之下只來得及救下一邊將之拋進了憑空出現的長河之中,另一邊便只來得及略作干擾,保她平安。

  記憶中的當事人葉凡並不知道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後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就葉凡自己來說她那時候只是覺得自己眼睛一睜一閉,就變成了一個還在女人肚子裡的小嬰兒/一個斷氣好幾個小時連屍斑都長出來了的十二歲女屍。

  前者是“葉凡”的記憶,後者是源中美人的記憶。

  同一個點上的開始,卻是完全不同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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