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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哭著問他到底要不要我,他的沉默,比拿刀劃我的心還讓我感到刺痛。

  得到無聲回答的一瞬間,我突然就不哭了。我放開他,自己慢慢爬起來。

  他想扶我,我推開了。我往門口走,這回換他來問我,“去哪?”

  原來,沉默的原因有很多種。有時是不想說,有時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還有的時候,是想說卻根本說不出來。

  他是哪種?而我又是哪種?

  我拼命忍住不張口,我怕我一張口就會哭出來,或者求他抱我留我愛我。

  我站在原地,發覺自己的腿竟然忍不住發抖。

  他走過來,摸摸我的頭髮。

  他說:“寶寶不要哥哥了,是麼?”

  第52章 第 52 章

  【出走】

  那晚,我沒走,因為他不肯放。

  他答應我天一亮就放我走,但現在絕對不行。我不想和他吵,甚至不想和他說話。所以,我留下了。

  我在沙發上睡了,他沒有說什麼,去臥室給我拿了被子,我並沒拒絕。

  “晚安,寶寶。”他俯在我耳邊吻著,溫熱的氣息久久不散,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應,或者,最好我還能突然睜開眼,抱著他笑嘻嘻地鬧,說些不著調的話。

  可我太累了。我追逐他那麼久,無時不刻不在為他奔著,真的太累了。

  他也累了吧,雖然我不知道他在累些什麼。

  當我清晨醒來的時候,他的頭枕在自己的兩隻手上,趴在沙發邊睡著了。

  人家都說,頭髮硬的人,脾氣也硬。他的頭髮很軟,摸上去很舒服,不像早晨未剃的胡茬那麼扎手,可他的心怎麼就那麼硬呢。

  房間裡唯一的光線,是從厚重的窗簾微透進來的,這樣的光,能猜到外面是個晴天。

  如果不是有過那樣一個夜晚,這將是眾多個平常日子中的又一日吧。

  我輕輕摸著他的臉,深埋在他肩上待了一會。

  我想要更牢地記住這氣息,因為我將很久觸不到它們。至於是多久,我也不知道。

  【西安】

  成曉北就是在那年冬天再次闖進我的生活里的。

  確切地說,早在半個月之前,他就給我發了信息,邀請我到西安去玩。

  他是這麼說的:你們再來玩吧,多待幾天,雪後的城牆很美,去年你不是說遺憾沒看到?今年來吧!

  我沒和林泊宇提起這事,是因為我當時根本沒想過去西安。世界那麼大,我們應該去更多未曾見識過的地方。

  可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所以,重遊舊地,倒也不是不可。

  成曉北很熱情,雖然我當初婉拒了他的邀請,但他還是在一次閒聊中不無遺憾地和我說“你真的該來看看,真的很美”。

  應該說,他一直都很熱情,自從相識之後。我以為大家只是萍水相逢,留下聯繫方式也是出於禮貌、客套,從沒想到他竟會聯繫我。雖然不頻繁,但一兩個月一次的閒聊,也不至於讓彼此遺忘。

  我沒有和成曉北打招呼,直接去他學校找的他,結果他不在。

  我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在學校等他。他在電話里驚呼一聲,就連連說“好”、“你等一下,我馬上來”。

  再次在西安見到他,他依然如初見時一樣,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我面前。

  “你小子真成啊!”他邊喘邊笑,在我肩上捶了一拳,“耍我呢是吧?不是說不來嗎。”

  “說說而已,當什麼真。我的話,不用信。”我樂呵呵地瞧著他活像一條被撈上岸的魚一樣大口喘著粗氣,於是就把包里裝的半瓶水掏了出來,“沒新的了,不介意的話——”

  我的話還沒說完,成曉北就接過來咕咚咚喝了。

  我並不詫異,對面的這個大男孩本就是一個極大氣的人,像他故鄉的天空一樣,雖高遠,卻親近,相處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

  【想一個人】

  雪後的古城牆的確很美。

  成曉北願意陪我抽風,頂著呼嘯的西北風,我們租了兩輛單車在城牆上飛馳。

  細密的雪茬不斷割在臉上,有點疼。

  後來,我騎累了,可又想繼續玩,乾脆耍賴換了輛雙人車,讓成曉北在前面蹬車扮車夫,我就負責坐在後面,蜷著腿,躲在他身後,一邊看風景一邊給他加油。

  挺想一個人的。想他抱著我哄我時會叫我“寶寶”——我愛極了他那樣的溫柔;可又想到他絕對不會任我如現在這般去瘋鬧——他一定會呵斥“這麼冷,瘋什麼”或者“不許鬧,不然就等著挨打”。

  仔細想想,他總是在提醒我“不要鬧”“要聽話”,可我真的有給他帶來過什麼困擾嗎?我是一直在“鬧”他嗎?

  如果真的有,那麼,現在我安靜了,不在他身邊鬧他了,他該是滿意了吧。

  成曉北越騎越快,我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的“啊啊”喊聲卻隨著思緒漸漸低落下來,最後,完全沒了聲音。

  雪似乎下大了些,眼前一片茫茫。

  “你——怎麼了?”成曉北的聲音很僵,連隨著他的身體也一齊僵住,就像被空氣凍得凝固了一樣,只有被施予了力量的車輪在他腳下刷刷空轉著,提醒著這個世界並未被靜止。

  因為我突然抱住了他。

  沒什麼——我在心裡回答他。

  我只是想找個人靠靠。在我想一個人的時候。

  第53章 第 53 章

  【對吼】

  我給王大炮打電話的時候,那二貨竟然不接。

  等我第三次打過去,他才接,還是在信號接通了很久之後。我都沒想到他一個有車有房有票子的人竟會那麼吝嗇,不就是個陌生外地號碼嗎?能花幾個錢!

  我剛剛“餵”了一聲,正準備罵他個狗血噴頭呢,他倒是耳朵靈敏,先噴我一臉狗血。

  “我操!你他媽個禍害終於肯現身了!你丫跑哪去了,趕緊給老子他媽的滾回來!!”

  王大炮的嘶吼震得我耳膜疼,也搞得成曉北忍不住頻頻側目。我不得不捂住手機,並拿遠一些,免得讓正在電話里亂噴的二貨給首都人民丟臉。

  講話那麼大聲,還那麼不文明,多沒素質啊!

  “餵?喂喂?佟一銘,你丫還在聽麼?”

  “在聽啊。你說完了啊?那我說了啊。”

  我半天沒說話,就等王大炮嘶吼完了,準備和他好好對話,誰想他一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又激動起來了。

  電話那頭開始二次咆哮:“我□□大爺!你丫還有什麼好說的!你知不知道我皮都快被你媽扒了!他們就差給我灌辣椒水上老虎凳了!我招誰惹誰了,我他媽怎麼知道你丫跑哪去了!你丫趕緊回來!不然就告訴我你在哪!”

  我衝著空氣翻了個白眼,“你傻啊,看不到這號碼是西安的啊。”又用輕描淡寫的語氣問他:“‘他們’是誰?除了我媽,還誰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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