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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曾想過,他不相信他的時候,他最後還是歷盡千辛萬苦找到了他。他徹底相信他的時候,他卻殘忍將他拋棄,狠狠踩進泥里,用力地摧毀。

  可能命運真的覺得捉弄他們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因而將他們的人生肆意擺布,讓他們不斷去刺傷對方,又再將他們安排在一起。

  它說你看這齣戲,誰到最後不是血肉模糊,鮮血淋漓。誰不是歇斯底里地去拉扯身上最後一張皮,讓醜陋的不堪,暴露在殘忍的疼痛下。除了死去,不可能會再痊癒。

  徐牧離開的那天晚上,蔣以覺病倒了,昏迷了兩天才醒來。醒來已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家裡。他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手背插著輸液針,輸液管里的藥水一滴一滴,緩慢地流進他的血管里。

  戴著口罩的醫生站在門口,離開前囑咐蔣凝宥:「好好照顧點他,他不能再傷身了。」

  蔣凝宥讓人送走醫生,回到床邊,意外發現蔣以覺已睜開雙眼。他發白的臉上沒任何表情,目光不知聚焦在哪個地方,眼神中空空蕩蕩。

  「你醒了?」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蔣凝宥皺眉責怪著說,「怎麼生病了都不告訴我們?爸爸快氣死了,要不是楊醫生打電話給我,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病了。」

  蔣以覺未言,久久過去,眼角似乎滑下一顆淚,蔣凝宥沒大看清,興許眼花,看錯了也未必。

  見蔣以覺嘴唇動了兩下,蔣凝宥問:「你想說什麼?」

  傾過耳朵,仔細去聽。只聽見他聲音雖虛弱,卻極為沉重地,一字字滾著喉中的啞痛:「……我又把他弄丟了。」

  就像徐牧當年許下的誓,這一次,徐牧不會再看蔣以覺一眼,不管蔣以覺是哭是笑,是病是痛。

  一切,都不再與他有關。

  第45章 不再留戀

  國際聯合部經過三個月漫長的會議,進行不下十場大大小小的投票,終於決定,將救植會設為同植研會地位平等的官方組織,並撥款資助他們研究拯救原生植物的方法。

  其時國際植研會新任最高負責人上任,正是怕得罪國際高層的時候,不僅支持國際聯合部的決定,還發表聲明,願與救植會合作,給予救植會一定輔助。同時可能會改變一些研究規劃,將救植方向的研究政策提案。

  經過數日交接與溝通,救植會成功獲得植研會技術上的支撐,加上官方資助的資金到庫,萬事俱備。

  然後,關於救植會的第一場封閉實驗,進入預備期了。

  國際聯合部指定給他們的研究地點,在南太平洋一個島嶼地下兩百米的研究基地。將給救植會一個月的時間召集相關科研人員,中國分會由齊洺桓決定參研人。

  所謂封閉研究,在研究出結果前,參研人都不會離開那個實驗基地。這一去,可能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是一輩子。

  徐牧那天跟父母商量,他想去參加封閉研究。父母固然是捨不得他,但在國家、世界人民面前,家庭永遠得退居後位。

  正如徐博才所說,他捨不得,可換做是他有這個機會,他也一定會去。

  好不容易跟家裡人都商量好,沒想到救植會內部參研名單出來的那天,徐牧發現,名單上面沒有他的名字。

  這天下午,徐牧來找齊洺桓。他敲了敲齊洺桓辦公室的門,過了有一會兒,辦公室里的人才叫他進去。

  「是你啊,有什麼事情嗎?」

  齊洺桓現在為去實驗基地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想來是沒太多時間跟他討論其他問題。

  徐牧就不繞圈子了,開門見山問:「齊老師,為什麼參研名單上沒我的名字?我明明提交了申請。是因為我不夠水平嗎?」

  齊洺桓手頭上忙活著的事情緩了一下,默了會兒說:「這和你的水平沒有關係。」

  「那是跟什麼有關?我只想知道原因。」

  齊洺桓一時沒回答,像是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深吸了口氣,還是決定不隱瞞:「你的心太雜了,心太雜的人,不能進行封閉研究。」

  這個原因顯然在徐牧意料之外,叫徐牧不可避免地怔住。

  儘管已回到救植會兩三個月,徐牧仍回不到過去的狀態,即便在重要的研討會中也常常要走神。韓遠玉跟辛流光總說,他成日悶悶不樂,到底是兜著一肚子煩心事,還是真深沉了。這個事實,他無法辯解。

  「但我真的很想參與這個研究,我的父母也都非常支持我,我覺得我可以控制自己。」徐牧眼神飄閃,聲音愈發弱下去,最終放棄無用的自欺欺人,問道:「或者……有沒有辦法讓我的心變得不雜?」

  「能有什麼辦法,除非你徹底忘記那個讓你心雜的人。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你騙不了別人你已經忘記了,你也騙不了自己。」

  徐牧抿唇,拇指指甲嵌進食指。忽地,他抬眼看著齊洺桓:「既然現在的技術可以讓人想起上一世的記憶,那一定也有辦法讓人忘記一些事……一個人,是不是?」

  齊洺桓被這話逗笑了一下,但只有兩秒,似想起什麼,笑止住了。思索片刻,說:「也許,可以靠一些電波手術讓你忘記特定的人或事物,我有一個醫生朋友擅長這種手術。在我們去封閉實驗前,他會來為我們做身體檢查。」

  徐牧仿佛抓住一絲希望曙光,眼睛亮起:「我想做這個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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