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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海鷗見這情形,就知道王一夫不僅已經改變了想法,還十分喜愛和支持譚碩的作品,心中欣喜不已,也為譚碩感到高興。於豆豆對王一夫的處事風格非常熟悉,這時見他竟然主動和譚碩握手,便明白他是真的被對方的音樂打動了。這讓於豆豆在震驚之餘也對譚碩刮目相看。從前她總是懷疑秦海鷗對譚碩的推崇含有不少感情用事的成分在裡面,現在看到王一夫的反應,她終於徹底打消了這方面的疑慮。

  譚碩見王一夫向自己伸出手來,忙也伸手和他握住。王一夫的雙手保養得很好,手指和手掌都乾燥溫暖,邊和譚碩握手邊對大家說道:“我預祝你們演出成功。”說完又把譚碩的手掌用力握了握,這才鬆了手,轉身向外走去。

  秦海鷗望著王一夫的背影,這時已是滿心歡喜,趁旁人不注意,湊到譚碩身旁悄悄說道:“老師很喜歡你的作品,他很看好你的!”

  譚碩對此反倒不如秦海鷗這麼上心,他惦記著回去修改作品,隨口應道:“是嗎?”

  “當然啊!”秦海鷗以為他不信,嚷嚷了一句,忙又把話音壓下來,不知為何就換上了一副安慰的口氣,“老師只是看起來比較嚴肅,其實他對人可好了,你不要怕。”

  譚碩見他已經完全想偏了,懶得跟他解釋,拽著他去找於崧,三人就作品的處理和修改又討論起來。這時樂團的樂手們已經離開了,排練廳里只剩下樂團的工作人員、於崧的助理和於豆豆等人。他們見三人還在說話,既不敢上前打擾,也不能走,只好在遠處耐心地等著。

  三人捧著樂譜說完了正事,按照於崧的習慣,一般這個時候他就會收起譜子走人。但是今天排練的這個作品成功地引起了他更大的興趣,並且這種興趣已經從作品本身延伸到了它的創作者身上。於崧開始問譚碩一些更私人的問題,例如譚碩是哪個學校畢業的,從前還寫過別的作品沒有,今天的這個作品又是什麼時候創作的,以及是在什麼背景下創作的等等。

  其餘的工作人員遠遠地望著三人,就見三人不但絲毫沒有結束的意思,反倒越說越起勁。起初主要是於崧和譚碩在談,不多時秦海鷗也加入進來,眉飛色舞的,似乎是聊起了關於“採風”的話題,秦海鷗還唱了一段很像民歌的曲調。後來,不知譚碩說了什麼,於崧竟一掃排練時的威嚴,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這笑聲迴蕩在空蕩蕩的排練廳里,連站在後排的工作人員也聽得十分清楚。最後還是於崧的助理先忍不住了,湊到於豆豆身邊低聲問:“於指和這位譚——”他頓了頓,臨時換了個更尊重的稱呼,“——和譚老師,以前認識?”

  於豆豆此時的心情其實與對方差不多,但她只是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那助理“哦”了一聲,不說話了。於豆豆則又轉眼望著相談甚歡的三人。今天的排練徹底刷新了她對譚碩的認識。這一刻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佩服譚碩多一點還是佩服秦海鷗更多。這就好比終於發現自己不屑一顧的煤塊原來真的是金子,而秦海鷗就是那個力排眾議一直堅持認為它是金子的人。

  三人愉快地聊了很久,離開排練廳時仍覺意猶未盡,一邊繼續聊一邊並排往外走,直到進了停車場,談話才不得不止住。於崧對譚碩道:“有什麼想法,咱們隨時溝通。”

  譚碩點頭說好。於崧又道:“那就下次排練見了!”

  這才和眾人道了別。

  第九十七章

  首次排練後不久,譚碩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他的老同學李真強打來的。他二人多年鐵打的交情,但沒有要緊事的時候常常好幾個月也不聯繫一次,因此當看到來電顯示時,譚碩還以為李真強找自己有事。誰知剛一接起來,就聽李真強一改往日的習慣,沒有以“耗子!你還活著嗎!”開頭,而是劈頭問道:“你在哪?!”

  譚碩愣了一下,隨即想到李真強可能是聽到了一些風聲,坦言道:“我在市里,我回來了。”

  李真強果然很氣憤:“操,你真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他媽怎麼回來了也不吱一聲!”

  譚碩忙道:“我是要告訴你來著,但最近有點事情,我本想等忙過這一陣再請你喝酒。”

  李真強還是不滿:“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在忙什麼事情?”可不等譚碩回答又氣勢洶洶地審道,“我問你,秦海鷗要彈的那個新作品是不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譚碩如實回答。

  “你大爺的——”

  李真強氣結。他本來並不了解譚碩的近況,更不知道譚碩已經在城裡住下了,但今天在錄音棚工作的時候,他無意中聽見來錄音的樂手們談論起幾天前的那場排練,說秦海鷗如何神乎其技,新作品如何厲害,還提到了譚碩的名字。李真強聽到“譚碩”兩個字,第一反應是不信,因為他所認識的那個譚碩應該在龍津鎮賣米粉,不可能和秦海鷗的復出音樂會扯上關係。可緊接著一個樂手就提到譚碩的畢業院校,還說自己的一個朋友在樂團拉大提琴,和這個叫譚碩的是同屆的同學。眾人略一回憶,很快想起來李真強也是同校的,甚至有可能和譚碩同班,便都問他是否認識此人、此人是何來頭。這時候李真強已經傻眼了,他心裡很清楚,與自己同校同屆、作曲水平還夠得上讓秦海鷗開復出音樂會的,只可能是他的鐵哥們譚碩,沒有其他可能。但如果真是這樣,譚碩回來以後怎麼不聯繫他呢?!李真強越想越奇怪,匆匆敷衍了幾句便從錄音棚里溜出來,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給譚碩打電話。

  譚碩本來也沒想瞞著李真強,但一來秦海鷗的情況實在太過特殊,不便透露,二來他們回城以後就面臨著首次排練,譚碩擔心秦海鷗排練時出意外,暗地裡始終懸著心,沒有心思與老友聚會,因而遲遲不與李真強聯繫。排練圓滿結束後,譚碩趁熱打鐵地把作品修改了一番,直到最近兩天才有些閒情,正打算招呼李真強出來吃飯,不料李真強倒先把電話打來了。

  李真強一聽竟是真的,張口就想開罵,可由於太過震驚,半晌也沒下文。譚碩笑道:“約個時間吧!你定地方,我請客,咱哥倆好好聚一聚。”

  “誰他媽跟你是哥倆!”李真強氣得不行,頓了頓又道,“你丫是該請客了,你等著!今天我錄音。明天,明天你給我滾出來,把你的問題交代清楚!”

  譚碩連聲答應了。第二天,兩人在李真強訂的一家燒烤店見了面,落座之後先點了菜,又要了兩升扎啤。李真強喝了口扎啤潤潤嗓子,就開始數落起譚碩來。

  李真強怨氣衝天,一怨譚碩回城後不和自己聯絡,二怨譚碩竟把音樂會這等重要的事情瞞著自己,最後總結道:“你丫實在太不像話了,背著哥們一聲不吭地混得風生水起!虧我還擔心你的米粉店開不下去,沒想到你他媽的已經爬到食物鏈的頂端了!”

  譚碩當然理解老友的心情,見他憤憤地聽不進自己的解釋,只好把責任推給秦海鷗,想來秦海鷗也不會介意:“你也知道這是人家的復出音樂會,不肯輕易走漏風聲,排練前誰也不讓說,誰漏了消息要誰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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