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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白鳴便由母親獨自一人撫養長大,再沒有接觸到與父親有關的任何信息。

  母親的葬禮過後,白鳴一身黑衣,獨自一人回到了學校。他家沒有買房,一直都在租房子住。既然母親不在了,白鳴為了節省支出,便退了房子,直接搬進了學校宿舍。

  然後他便在宿舍里見到了白俊峰。

  “咳咳咳咳咳!”白鳴捂著嘴劇烈咳嗽著,胸腔的震動久久不能平息。他眼神渙散地盯著天花板的一角,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到了評論,非常感動,又非常不安~我沒想到我不負責任地斷更了這麼久,依然有長情的小天使願意留言投雷!我沒想到我也能擁有這麼可愛的讀者!啊~~良心受到了譴責!為了大家,我也一定要治治我的拖延癌!握拳!

  超級感謝 尋夢謎境 小可愛投的雷和評論!!!你好暖啊~~~~~~麼麼噠~

  第5章 亡陽

  —9—

  連日煩人的雨水終於在昨天停了,今天一大早,太陽便迫不及待似地跳出了厚重的雲層,久違的燦爛陽光和溫暖的氣溫迎面而來,令人們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燦爛起來。

  容傾一手插在口袋裡,踏著晨光,看似不急不緩地向醫院走去。最近容醫生的上班路線換了,他選擇多花五分鐘從一棟帶小花園的別墅前繞行一下,美其名曰鍛鍊身體。

  那個病人會做什麼呢?容傾漫不經心地想著。今天的天氣這麼好,他大概又要坐在院子裡喝茶了吧?鐵觀音和大紅袍已經泡過了,今天會換成普洱嗎?

  小別墅近在眼前,容傾走路的節奏不知何時已稍稍加快了。他遠遠看著那棟房子,忽然眼睛一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

  小別墅大門緊閉,院子裡沒有半個人影,倒是客廳的落地窗里隱隱透出一抹燈光,在刺眼的陽光對比之下,顯得暗淡而多餘。

  落地窗的窗簾並沒有拉上,在這麼燦爛的天光照耀下,白鳴有必要開一盞幾乎沒亮多少的燈嗎?

  還未等大腦多加思考,容傾已經單手撐在剛到他腰間的裝飾性籬笆上跳進了院裡。他不顧周圍可能存在的行人的想法,徑直走到落地玻璃前,發現沙發邊的閱讀燈亮著,一抹人影側躺在沙發上,他一雙長腿蜷曲起來,僅在腰間搭了一條咖啡色的羊絨毯子。

  “白鳴!白鳴!你醒醒!”容傾捶打著落地窗,大聲呼喚著沙發上人的名字,但他的力氣和聲音在足以防彈的玻璃面前顯得太過微弱,白鳴仍然一動不動。

  “估計他昏過去了,馬上通知急救!”不知哪個同事來到了容傾身邊,一邊將他已經捶紅了的拳頭拉開,一邊快速而冷靜地向醫院叫了救護車,另一邊,已經有幾個人在嘗試撞門了,但別墅的防禦力太高,一時半會兒光靠蠻力尚無法撼動那扇冰冷的大門。

  救護車來的很快,隨同而來的專業人員迅速撬開了大門,容傾跟隨急救護士一起抬著擔架沖了進去,把白鳴送上了救護車。白鳴的皮膚幾乎沒有溫度,大量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額發,即使在昏迷中,他的胸腔也劇烈起伏著,呼吸極其困難。

  容傾一把將氧氣面罩扣到他臉上,隨即與其他人對他展開了急救。完全不敢去看儀器上那條顫抖的心電圖,容傾什麼也不願去想,只是在不停地告訴自己——救他!救活他!

  —10—

  白鳴恍惚中覺得自己似乎聽見了檢測儀器的滴滴聲,那聲音還算規律,但頗為惹人心煩,且還有越來越大聲的趨勢。他皺著眉頭哼了一聲,想抬起時手捂在耳朵上躲開這討厭的聲音。這時,一雙手輕輕按在了他肩上,一個耳熟的有些冷淡的聲音說:“別亂動,針頭要歪了。”

  白鳴茫然了一瞬,試探地問:“容醫生?”

  “嗯。”容傾幫他掖好被子,重新坐回床邊的椅子上,“你在家裡昏迷了,兩個小時前剛搶救過來,需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白鳴睜開眼睛,發現眼前只有模模糊糊的光,不遠處坐著一個人形的影像,完美地體現了什麼叫做“半米開外男女不辨”。

  癌細胞壓迫視神經,會導致視力下降。

  白鳴沒有問是誰發現他昏迷並送來醫院的,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於是他沖容傾笑了笑,輕聲道:“謝啦!”

  容傾沒有說話,而是深深地望著病床上這個年輕的男人。

  他瘦得就像一張白紙,被子蓋在他身上幾乎沒有弧度。他的臉色是非常不好看的蠟黃,眼眶深陷,目光散亂沒有焦距,笑容有氣無力,連聲音都是低沉喑啞的。即便是天仙下凡,病成這樣也不會有什麼姿色可言了,白鳴這副尊容絕對稱不上賞心悅目,可容傾卻不由自主地被他身上那股奇異的瀟灑與神秘混合的奇異氣質吸引了。

  容傾覺得自己大概也有病,但恐怕治不好了。

  由於病情緣故,白鳴完全無法平躺。容傾乾脆幫他把床搖高讓他坐起來。白鳴的背蜷得像一隻蝦米,頭深深埋下去,胸腔里發出悽厲的嘯音,無力再和容傾說什麼。容傾陪了他半夜,直到白鳴昏昏沉沉快睡著了才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大衣,準備離開。

  這時,白鳴輕輕地叫住了他:“容醫生,明天你還來嗎?”

  容傾沉默片刻,道:“來。”

  白鳴閉著眼睛,緩緩笑起來,“那就拜託你幫我把我的日記也帶來吧。”

  “好。”

  第二天容傾來上班的時候,白鳴不在病房裡,而是又被推去搶救了。護士站的護士們小聲交頭接耳,直言這個病人也真是可憐,都病成這樣了,家屬也不來看看。

  容傾於是問了一句:“病人家屬是?”

  護士:“啊,容醫生。病人的聯繫人填的是他們家管家啦,我們從沒見過病人的家屬來看過他呢。”

  容傾於是點點頭,沒說什麼就離開了。

  白鳴半個小時後被推回了病房,這次他很清醒,見到接到消息過來的容傾時,還有點力氣抬手跟他打招呼:“你來啦!”

  容傾把紅本子遞給他,“你的日記。”

  “多謝。”白鳴靠坐在病床上,接過本子,抽出裡面夾著的筆,翻到新的一頁。他旋開筆帽,遲疑了一下,這才極慢地下了筆。

  他不提出需要幫忙,容傾也不去多嘴,只是靜靜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著他一筆一划地摸索著寫下一行短短的文字。他知道白鳴其實已經看不清自己寫的是什麼了,他甚至咳喘得完全畫不出直線,下筆全憑感覺。

  容傾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他還沒混到可以隨便忽視職工要求的地步,於是不得不在十分鐘後離開容傾的病房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醫生救死扶傷,看診更需要全神貫注,忙碌起來後,他就沒有太多閒心去想白鳴了。更何況,白鳴身邊有專業的護工,人家還業務熟練,完全能比他更好地照顧病人。

  可惜,理智無法戰勝情感。當容傾在下班後發現自己居然下意識地往白鳴病房走去時,忍不住苦笑著暗自嘲道:“我還以為我是一個偏理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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