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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稹看著李妍靜默不語,腦中回憶著自己所探得的消息。

  李娃,李妍之姐,因為美貌驚人,舞技超群,被中山王強聘為妻。最終身死府中,而李家亦被中山王后所忌。家毀人亡,唯獨幼子帶著一雙弟妹出逃。

  知道了這些後。就不難猜到,李家處心積慮接近他和姐姐的目的,無非就是希望能夠藉助他們地權勢,以報家仇。

  “可是侯爺,你這麼問我,到底是看輕了妍兒,還是看輕了你自己呢?”李妍微笑著說道,“難道侯爺認為自己的魅力。不足以讓妍兒為你洗手作羹湯嗎?”

  紀稹雖然是長安很多權貴眼中的乘龍快婿,可是他和女子接觸的機會實在不多。忽然面對李妍如此近乎告白的坦白,一時還真反應不過來。

  “妍姑娘……”

  “侯爺,大哥的確希望我接近你,嫁給你,然後依靠陳家地權勢為我們家報仇。可是,我進府後,已經明白,其實以陛下現在對待諸侯的方式,只要我和哥哥為陛下一個藉口,中山王就逃不了。我們大可以借國勢報家仇。”李妍直勾勾地盯著紀稹,緩緩說道,“也不需要我付出什麼。”

  “借國勢報家仇……”紀稹聽到這句話,有些怔忡。

  “我還肯留在府中,其實,是因為我很珍惜這一次機會。”李妍見紀遲遲不語,微微有些黯然地低下眼瞼,說道,“雖然不知道陳娘娘為什麼會看上我這樣的孤女,可是,在出府之前,我會好好努力,讓你能夠更喜歡我一點。”

  “妍姑娘。”紀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這是何必。我短時間內,根本沒有成親的打算。”

  “那是你的事情。”李妍毫不在意,笑著說道,“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做法。我不能改變你的想法,但是我能讓自己做到最好,在出府之前,好好照顧你,讓你更喜歡我一點。”

  紀稹看著信誓旦旦的李妍,見她如此認真,倒是有些愣住了。本以為對方不過是想要依靠他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將話挑明了,那麼這門婚事也便告吹了。結果李妍地堅持和認真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著李妍端著雞湯,姿態優雅地離開,紀稹嘆了口氣,心道:罷了,由著她。

  ……

  “根據張大人傳回來地消息,可以看出經過一年多的風平浪靜,匈奴內部已經是一片和樂地景象……”霍去病的聲音在宣室殿內響起。在他的旁邊,是參與內朝庭議的一眾深受劉徹信任的大臣們,李蔡、張湯、李希、紀稹以及新近回京的韓墨。

  “匈奴人,似乎很相信那橫在大漢和匈奴之間的沙漠,認為我們絕對不可能越過沙漠,傷害到他們。臣以為,這種時候,我們如果出兵奇襲,一定能收到極好的效果。說不定,能夠一戰而定。”霍去病用極具鼓動性地話語結束了這一次的發言,留給了殿內一片靜默。

  劉徹沉吟了一會兒後,轉向韓墨問道:“筠長,你過去數年一直在朔方守城,與匈奴人接觸較多。你怎麼看?”

  韓墨被點名後,上前一步,說道:“臣同意霍將軍地看法。只是……那大漠茫茫便是當地人人亦極容易迷失其中,我們漢人遠道前去,想要越過,怕是不容易。所以,匈奴人的放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除非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大軍安全的穿越大漠,否則,臣不贊成冒這個險。”

  聽韓墨說這些話的時候,紀稹和霍去病相視一笑。紀稹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我想,我們已經有了安全絕漠的辦法。”

  劉徹聽到這裡,眼睛一亮,問道:“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紀點頭應道,“只是具體辦法,恐怕還得等,昭陽殿陳娘娘來了,才

  。”

  “陳娘娘?”劉徹有些愕然。

  “陳娘娘為廣玉公主製作了一樣事物,名為指南針。”紀稹進一步解釋道,“指南針者,就是說,那羅盤上的指針是永遠指向南方的。在四周景色大同小異,不分東西的大漠裡,有一個指南針,想必能夠減少大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劉徹皺眉想了想,隱約記起在劉葭出宮前,陳嬌是忙碌了好一陣子,說要給女兒做一個指南針什麼的。當時他倒沒仔細問是什麼事物,只覺得是妻子溺愛女兒為她製作的小玩具,如此說來,這指南針倒是個極重要的物件。

  他仰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待我們去確定過這指南針的用途後,再議絕漠之事。”

  “是,陛下。”眾人齊聲應道。

  ……

  下朝後,劉徹緩步行到昭陽殿,就聽到裡面傳來的嬉笑聲,行到裡面,只見陳嬌正哄著月關,讓他學習走路。月關小小的身影卻是跌跌撞撞,若不是陳嬌拿著他最喜歡的玩具在前頭哄著,怕是早坐下不幹了。只見他奮力掙扎,小臉漲得通紅,眼看就要抓到那隻陪他睡覺的小兔子了,笑臉還沒來得展開。陳嬌這個無良媽媽卻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將那小兔子又拖得遠了點,哄道:“月關乖,再過來一點。再過來一點,娘就把小兔子還給你。”

  這回。月關可不玩了。他嘴巴一撇,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開始了滿地滾哭鬧大法,非要陳嬌把小兔子還給他不可。見自己弄巧成拙了,陳嬌嘆了口氣,將兒子抱起,把兔子塞到他懷裡。堵住他地魔音穿腦,抱怨道:“臭小子,一點毅力也沒有。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毅力是很難混的啊。”

  劉徹看著這一幕,不覺會心一笑,他走了進來。說道:“誰讓你老逗他。這么小的孩子,走了這麼幾步,已經不容易了。”

  月關看到劉徹的反應和劉葭小時候如出一轍,方才還軟骨頭似的身子,一下子來了精神,直往劉徹懷裡撲去。陳嬌看著這一幕,抬手捂住臉,呻吟道:“又來了。你到底哪裡好了?怎麼孩子們,一個比一個粘你。”

  劉徹呵呵一笑,說道:“孩子們粘我。還不是因為你對他們太嚴厲了。”

  “那是因為你太寵他們了。”陳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

  “這么小的孩子。就是寵他,也沒什麼嘛。”劉徹將月關高高舉起。逗得他咯咯直笑。這個舉起放下的遊戲,可是月關最喜歡的了。

  夫妻二人逗著孩子玩了好一會兒,才讓飄兒抱著睡著了地月關離開。而劉徹也在有了時間,向陳嬌詢問指南針的事情。

  “你給葭兒的那個指南針,製作起來難嗎?”劉徹抬手為陳嬌擦了擦汗,問道。

  陳嬌一愣,說道:“怎麼忽然問這個?”

  “今日朝議的時候,去病和微之說的。”劉徹說道。

  陳嬌眉頭一皺。說道:“怪了。微之知道,倒也正常。可去病。怎麼知道的?”

  劉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還不是我們地好女兒,你給了她兩個指南針。她分了一個給霍光。”

  聽到這個答案,陳嬌心中也是一陣怪異,最後只能苦笑道:“這孩子,還真是,有好東西就與小光哥哥分享。”

  “還不是前些年,你給慣的。”劉徹颳了刮陳嬌的鼻子,說道,“要不是你的縱容,我哪能讓霍光那小子和葭兒這麼好。”

  “你不喜歡小光?”陳嬌奇道。她分明記得史書上說,劉徹對霍光喜愛非常,所以最後才會選擇了霍光做輔政大臣的。

  “不是不喜歡。”劉徹嘆了口氣,說道,“只是覺得,他的性子未必適合葭兒。”

  陳嬌不願意再多談劉葭的事情,因為在她看來,女兒還小,以後又要長年出宮行走,和霍光之間很多事情都還說不準。她轉了個話題,說道:“我聽說衛長生了個男孩。陽石出宮陪她待產也已經很久了。你決定好婚事嗎?”

  劉徹沒料到陳嬌會忽然提及這件事,眉頭一皺,說道:“這事……”

  “如果你決定了。那我就先回侯府休養一段時間,反正,我也許久沒回去了。”陳嬌開口說道。

  “阿嬌,”劉徹嘆了口氣,說道:“你不必這樣。其實由你……”

  “徹兒,葭兒和陽石衛長她們,同樣是你的女兒。為什麼你對她們的態度截然相反?”陳嬌打斷劉徹的話,問道。

  “那怎麼一樣!葭兒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

  “對。兒從小在你身邊長大,所以你對她地重視更甚其他孩子。”陳嬌苦笑道,“可是從一個父親的角度,你給與其他孩子地關心真的是太少太少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葭兒和月關是我地孩子。而他們不是。”

  “那……”劉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立刻被陳嬌捂住了嘴。

  “我不是要裝大方,叫你去陪衛子夫或者李茜。”陳嬌繼續說道,“你若那樣做了,我會生氣。只是,我想,我奪走她的父親,那麼在人生最重要的婚禮上,讓她的母親來主持這一點小事情,也就不必再爭了。給她一個大漢公主應有尊嚴,算是為我自己求個心安。”

  劉徹見陳嬌十分堅持,也便不再阻止,只伸手攬過她,倆人對著額頭,說道:“你的心思,總是這麼七彎八繞的。到底,在想些什麼。”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烽火連天恨歸難(二)

  武頭戴氈帽,身穿夾祅,立馬在北海之邊,臉上呈現神情。他轉過頭,對張騫說道:“張大人,這裡就是你說的北海嗎?真大啊!”

  “很大吧。”張騫笑著驅馬過來,說道,“可惜,現在大雪封山,整個湖面都結冰了。不然,你就可以看到那藍藍的水呢。”

  邢天亦從後來趕過來,嘴上亦喝著寒氣,說道:“不要耽誤了。我們快走吧。沿著那條河往下,就可以找到匈奴人的部落了。”

  蘇武是第一次深入到匈奴人的地盤,比不得邢天和張兩個,已是熟門熟路了。他一臉好奇地趕到邢天身邊,問道:“邢大哥,沿著這條河下去,就能找到匈奴人的部落了?”

  “是啊。匈奴境內有幾條河,都是從北海發源的。居水、余吾水邊聚居了相當多的匈奴人部落。”邢天一邊策馬走,一邊解釋道,“我們只要找到一個小部落,說明我們是來自烏孫的商賈,然後就可以依靠那個小部落開出來的路條,去單于庭了。”說到這裡,邢天高聲喝道:“你們大家,烏孫話學好了沒有?要是沒有,到了匈奴人那裡,要老老實實裝啞巴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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