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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皇叔他……”劉徽臣見劉徹離去,略帶憂懼地問道。無論如何,劉端畢竟是她地親叔叔。

  “放心吧。沒事的。”陳嬌對她微微一笑,說道,“你且帶細君回去休息,晚些時候,我再喚你過來。”

  劉徽臣雖然擔憂,卻也只能帶著不安離去。將所有人都打發出去以後,陳嬌著人將飄兒喚了進來。

  “奴婢參見娘娘。”飄兒見禮道。

  “免禮。”陳嬌輕聲囑咐道,“飄兒,放年長宮人出

  情,你辦得怎樣了?”

  “回娘娘的話,宮中共有宮婢上萬人。原本按照規矩是要逐年增加的,因著國庫日緊,選新宮女的事情從十年前便停了。”飄兒細細的聲音在宮室中響起,她自陳嬌回宮開始便伺候在她的身邊,如今已經從一介普通宮女升為陳嬌重要的左右手了。

  “按陛下和娘娘的吩咐,所有年至二十五的宮女,都要放出宮去,再從年幼選女中挑選人手,入宮伺候。近日來,奴婢組織人手清查籍冊,發現將適齡宮女遣送離宮後,宮中留下的宮女怕是不足千人。畢竟,陛下已經八年未曾遴選過宮女了。當年最後一批進宮的宮女,大部分都已經超過了娘娘所規定的年限。”

  陳嬌拿起案上的一盅茶,飲了一口,說道:“不足千人便不足千人吧。反正如今宮中也就那麼些人,用不了太多人手。況且,不是還會再選人進來嗎?年過二十五的宮女即使出宮,想要嫁個如意夫君也已不容易了,再留她們幾年,怕是有傷天和。新年新氣象,都放了吧。”

  “是,娘娘。”飄兒點頭應是,她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娘娘,椒房殿中有幾位女官,也已經到了年紀。是否要將她們一同放出去?”

  陳嬌微微一笑,回問道:“飄兒,她們若走,你怎麼辦?”

  飄兒驚訝地“啊”了一聲。她本以為陳嬌安排這場出宮大戲是為了針對椒房殿,所以在登記造冊地時候,還特意注意了一下衛子夫的幾個心腹女官,發現她們都已經超齡了,心中還暗自高興。今日特意提及也有邀功的意味在,陳嬌這麼一反問,她倒是答不出來了。

  “飄兒,她們都是有品級的女官了。念在過往的功勞上,出宮與否,讓她們自己選擇就是。”陳嬌柔聲吩咐道,“若她們要走,遣散金加倍,若是不走。那也不要勉強。”說完,見飄兒還是不能醒悟的樣子,陳嬌不得不開口提點她,“飄兒,將眼光放遠點。現在後六宮是我們當家,沒有了多年苦心經營的人脈,她們什麼也不是了。你覺得新來的小宮女,是會聽你地,還是聽她們的?”

  聽陳嬌這麼一說,飄兒才猛然醒悟。此次遣送宮女並不是為了將衛子夫一二心腹送走,而是要斷其根基。見飄兒已經了解了自己心意。陳嬌滿意地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說道:“既然你都明白了,那這事,本宮就放心地交給你辦了。務必要在年前將一切安排好,知道嗎?”

  “是。”

  飄兒得令離去後,陳嬌又轉入了月關的房中,凝望著睡夢中的他,仿佛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放宮人出宮是她考慮了許久地計劃,唯有這樣才能。要徹底截斷衛子夫的手足,讓她從此不能再步步制約自己。說什麼一朝天子一朝臣。其實在這宮廷之中,又何嘗不是如此。當初阿嬌被廢的時候,劉徹便將所有跟隨阿嬌的宮女發配的發配,斬首的斬首,為衛子夫主理後宮掃平了所有的障礙。而當劉徹再度將主管後六宮的權利轉到了她手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衛子夫在宮中的根基之牢固遠非從前地阿嬌所能比的。

  算起來,衛子夫入宮也有二十年了,不同與阿嬌地漫不經,她從入宮的那一刻起,就時刻刻在和人結著“善緣”。這是在平陽侯府養出地本能,為了讓她自己能有一個更好的生存環境。而當她飛黃騰達之時,這所有的善緣都成為她掌控後六宮的資本。而劉徹十年未曾更換六宮宮人的舉動,更是給與了衛子夫巨大的時間和空間,在這個封閉環境裡的所有,都被層層關係網給圍得密不透風。以至於當陳嬌接受時,發現即使衛子夫禁足椒房殿,她依然有寸步難行之感,心中不得不對這個女人說一聲佩服。而近來衛子夫頻頻的小動作,讓陳嬌沒有機會細細考慮,只能用此釜底抽薪之法。

  “衛子夫,你地確是強敵啊。若可以,我實在不想和你一起陷在這場戰爭中。可是,命不放過,你也不可能放過我。“陳嬌喃喃道。

  石渠閣

  滿目的紙書替代了記憶中地書簡,而一部分被替換下來的書簡被放置在整個石渠閣最東邊的角落裡。望著那蒙塵生灰的書簡,劉端心中有一種物換星移的悲愴感。

  “連這裡也變了。父皇,這裡真的是九弟的未央宮了,不是你的了。“劉端觸摸著那些書簡,嘆息道。多年前,當他還是個少年時,這裡是記錄他記憶最多的地方。那時候,他拼了命地想要離開,離開未央宮,離開長安城,只求一個自由自在。離宮就國之時,未央宮被他遠遠拋在腦後,就急於拋開一個糾纏已久的噩夢,他飛馳而去,這麼多年來,在外漂泊,他也從不曾想起,這個記錄了自己全部童年和少年的地方。然後,只有在真正靠近之後,才會發現,其實自己是真的很想念這裡。

  正感懷之中,劉端敏銳的發現,旁邊的書櫃邊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挪移,他喝道:“誰在那邊?”

  從書櫃之後,走出一個小男孩,神情雖然有些狼狽,舉止卻還是大大方方地,他抬頭直視著劉端,說道:“你是誰?怎麼可以進來石渠閣的?”

  劉端從他的衣著中,立刻辨認出,這個小男孩的皇子身份,從年紀看,應該是二皇子或三皇子吧。他泯唇一笑,說道:“這個問題,應該是本王問你吧。孤記得皇子是不允許進入石渠閣的。你倒是好大的膽子啊。”

  那男孩子聽到“本王”二字,立刻一驚,之後眼中露出了迷惘的神色,像是不明白,這個時候,在石渠閣為什麼出現一位王爺。

  “孤乃是膠西王。你是哪位皇子?”劉端正在傷懷之中,並不打算為難這個孩子,尤其還是在自己幼年嬉戲之所。

  那孩子見劉端態度甚是和藹,立刻摸透了劉端的心意,便立刻跪下行禮道:“劉閎拜見膠西皇叔。”

  他正是二皇子劉閎。因為年節將近,劉徹允許他們兄弟回未央宮過節。按規矩,劉本應該往增成殿居住,他年紀漸長,看李茜同一雙兒女的親密,心中難過,便一早渡過滄水偷跑進了石渠閣。

  正文 第八十章 西上秦原見未央(二)

  先一鞠躬感謝至今還把本書放在書架上的大人們。

  其次二鞠躬道歉,至今才恢復更新。

  最後三鞠躬提示,本文大修過,前文某些地方變動較大。有興趣的,忘記舊文情節的大人可以回頭重看下。當然,沒興趣的,應該也不影響閱讀。重看過而更喜歡舊文的……。=.一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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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二皇子。”劉端笑了笑,他瞄到劉閎手中的書籍,說道,“你是來看書的?”

  “是。”劉本想將書藏起來,後來見劉端已經識破,便恭恭敬敬地將書籍呈上。

  劉端掃了一眼,笑道:“天人三策?你才多大點歲數,看得懂嗎?”

  劉閎臉上一紅,喃喃道:“我聽人說,父皇當初,就是在這裡接見薰師,聽取了這天人三策的。所以,才找來看看。”

  劉端看著劉閎的臉,心中一動,開口問道:“你看這書,是想更接近你的父皇嗎?”

  劉閎雙手交錯,放在背後,不斷揉搓著,緊張地說道:“沒有。閎兒只是覺得……只是想知道父皇都在忙些什麼……”

  劉端伸手摸了摸劉閎的頭,低聲說道:“傻孩子。真傻。”

  劉閎感覺到劉端暖暖的大手,心中忽然有一陣說不出的高興,他不自覺地晃了晃腦袋,十分享受於劉端的撫摸。

  經過這一番交流,劉端忽然心情好了許多,他撩起衣裙,坐下來,問道:“閎兒今年幾歲?”

  “七歲了。”劉答道。

  “才七歲啊。”劉端點了點頭,他伸手將劉閎小小的身子抱起,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問道,“出未央宮玩過嗎?”

  “出過。”劉有些受寵若驚,又有些不好意思,他紅著臉點了點頭,回答道,“去年,父皇讓我和太子還有三弟一起搬去上林苑住。”

  “哦。那是你第一次出宮嘍。”

  “嗯。”劉拼命點頭,說道,“我第一次看到外面的街道,沒想到會有那麼多不一樣的矮房子。”

  “外面好玩嗎?”劉端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繼續問道。

  “不知道。”劉小小的鼻子皺成一團,說道,“我和三弟一起待在馬車上,馬大人不讓我們下去。”

  “出不去也沒關係。我告訴你,其實未央宮裡,也有很多好玩的。”劉端見劉有些失望,便開口安慰道,“王叔告訴你,你觀察過郎官公署沒有?”

  劉閎茫然地搖了搖頭。

  劉端繼續誘導道:“那裡呢,都是些小郎官,沒啥權利的。你可以去那邊玩。比如,捉點小蟲子放他們桌子上,在門口下個絆子。然後你就躲在旁邊的糙叢里看。可以看到那些郎官狼狽的樣子哦。等將來他們成朝廷重臣了,你再想來,會更好玩的。”

  劉閎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咂舌道:“可是這樣,萬一被父皇知道……”

  “放心,他不會知道的。你好歹是皇子,那些宮人怎麼敢得罪你。別說你父皇不會知道,就算是那些郎官們也不會知道的。”劉端繼續鼓勵道,“即使他們知道了,看在你是皇子的身份上,也不會計較的。不過,你玩的時候,看人可一定要准。要是得罪了一些很認真的小老頭就不好了。”

  “認真的小老頭?”小劉閎的臉上仍然是一片迷惘。

  “對啊。比如說,汲黯那樣的。”

  “汲黯大人?”劉閎張大了小嘴,不可思議地說道。

  “怎麼?你認識他?”

  “父皇,讓汲黯大人給我們上過課。”劉閎腦子裡回憶起了不久前給自己上過課的汲黯,說道,“汲黯大人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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