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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

  王實和那攛掇的謀士都傻了眼。

  “介入陳衛之爭不行。求官可以,介入陳衛之爭不行。”王信搖頭說道。

  “爹啊,你去向陛下求官有什麼用啊。求來了,等陛下去了,我們王家不是一樣不成嗎?天下間,還有比從龍之功更大地功勞嗎?”王實看到事情峰迴路轉。聲音里都帶上了哭腔了。

  “可是……”王信想起妹妹臨終前,托余信帶來的那封信。

  “兄若想保得一家平安。富貴終身,則不得插手朝廷事。牽動名利心。縱太子之爭風起,亦不得涉入其中,否則必有大禍至。切記,切記!”

  這可是身為太后的王娡最後留給自己家族的保命遺言,這麼些年來王信一直牢記於心,如今雖然看著王家的地位日漸下來,而有了些許心動,可是。提到這太子之爭,就讓他忽然想起了妹妹的遺言。

  不能違背啊!

  “爹。你不要擔心,我和陳先生早商量過了,你晚間去宮中求見,然後……”王實附到自己父親耳邊,輕聲說道。

  只見王信地臉由晴轉陰,末了,他還有些擔心地問道:“陛下可是最討厭匈奴的,這樣,會不會反而惹怒了他?適得其反啊?”

  “不會的。以爹你如今的身份,陛下縱是心中不悅,也一定不會說什麼的。”王實說道,“若是成了,昭陽殿那邊,一定會感激我們的。到時候……”

  蓋侯王信心中不住地安慰自己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倒也算不得是介入太子之爭。若能成,也算是為我王家結一善緣。妹妹,你泉下有知,應該也會這麼做的吧?這都是為了王家啊”

  ……

  “賀兒,你這是怎麼了?”張湯看到兒子臉色慘白地從上林苑回來感到十分詫異,要知道這個兒子在宮中為皇太子做伴讀,難道還有人敢和他動手嗎?

  “爹。”張家家教森嚴,所以張賀雖然已經雙腳發軟,但是卻還是規規矩矩地直立著給自己的爹爹行禮。

  “孩兒學藝不精,紀霍二侯爺罰孩兒站立。”張賀老實地回答道。

  “這樣啊。既然如此,你以後要認真習武。”張湯聽到這個答案微微皺眉,然後說道。

  “是,孩兒知道。”

  “一會兒到後面去見見你娘和弟弟。”張湯看看天色,知道宮中筵席即將開始了,交待了一下,說道。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事,便轉身問道:“賀兒,你到博望苑伴讀了這麼久,三位皇子,你最喜歡哪一位?”

  張賀被父親猛然一問,略略有些猶疑,說道:“孩兒覺得,三皇子還是個孩子,二皇子卻又略顯陰沉,三人之中,還是太子最好。”

  張湯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卻看不出什麼表情,只丟下一句,說道:“今日好好休養吧。”

  ……

  當張湯來到桂宮,發現已經是***通明,其他人都已經順利入席,他亦在一個小宦官的引領下來到了屬於他地位置上。張湯入座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李蔡、衛青、李希、紀稹、霍去病、韓墨、李廣、李敢,大漢朝廷目前最受矚目的重臣們都出現在了這個大殿之中。張湯地嘴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眼中帶著某種漠然地憐憫,看著翹首等待皇帝到來的眾人。

  三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最高的那個席位上仍然是空無一人,長久的等待使得所有人的耐心都被耗盡了,所有人都不停地抬頭往主席上張望,期望皇帝能夠早一點來臨。仿佛是回應眾人的期盼,終於有人自八寶屏風後走去,那人居高臨下地掃視著底下的眾人,犀利地眼神頓時令每個人都心中一震。劉徹只瞥了眾人一眼,便將注意力轉到了另一個方向,眾人順著他的視線過去,才發現他地左手正輕握著一抹柔荑,當那纖纖玉手的主人正從屏風後走出,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那立在劉徹的身旁的女子,青衣裙,柳眉入鬢,雙目含威地俯視著眾人,就在眾人在她的逼視下,微微有些心怯時,她轉過頭,對劉徹露出嫣然一笑。劉徹回之以點頭,然後扶著她輕輕坐下,隨後才對底下的眾人說道:“都坐吧。”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謝陛下。”

  衛青感傷地望著主席上的那對男女,仿佛回到了建元年間,姐姐剛入宮,而他自己剛剛成為建章監的時候。那時候,在宮中內外,每一次的宴會中,帝後總是這樣相攜出席,恩愛的模樣會讓所有人相信,在劉徹心中,其他女子都不過是過客,只有陳皇后才是唯一。當陳皇后為了衛子夫遷居甘泉,當劉徹親自頒下廢后詔書時,他曾經一度以為,他的姐姐會是那唯一之外的例外。結果,輾轉了十年之後,不過再度證明他的姐姐即使登上了天下女子的最高位,皇后之位,也依然是個過客。這是多麼諷刺啊!衛青低下眼瞼,不願意再去看陳嬌身上,那刺目的皇后冠服。

  而與他相反的是,李希和紀稹此刻的心情,當他們看到他們最珍愛的女子終於可以重新以皇后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那份激動的確是無以復言的。最了解阿嬌的才華的他們,看著這麼些年來,阿嬌默默地待在宮中,即使生下了劉葭和月關之後,仍然不能有一個正式的身份。朝中之人敬皇帝此時的寵愛,稱之為昭陽殿中人,尚算尊敬。但是那些民間百姓卻沒有這種自覺,他們每每行於市井之間時,總是能聽到那一聲聲的廢后稱呼。廢之一字,對於這個玲瓏剔透的女子來說,是多麼大的侮辱啊。而今,皇帝讓陳嬌以身著皇后冠服出席。是否意味著,他地心中也有了重立陳嬌為後的打算。

  那些與陳衛二家都不相關的人們,在面對著陳嬌的這身裝扮時,心情卻又是不同的。李蔡此時已經隱約知道自己的從兄李廣一家與遼東一脈瓜葛不清,所以對於陳嬌倒沒有太大的敵意,只是還是會有些憂心。他曾經數次跟隨衛青出塞,對於這個老上司可以說是有一定的了解,這個看似溫和地男人。下起狠手來卻是……第一次在戰場上看到衛青的手段後,他才能夠明白為什麼這麼和善的男人會在那位以狠絕稱著的皇帝陛下跟前如此得寵。李廣和李敢自從隱約知道建設遼東城的那位陳姑娘和眼前的陳皇后實為同一人時,對她便有了無盡地敬仰,此時見到她如此裝扮,倒也能夠接受。而張湯,他銳利的目光只在劉徹的身上臉上停留。想要從中看出些端倪來,了解這位皇帝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卻是一絲情緒也無。他知道越是這樣,就表示這一次的出席舉動約是不能令人輕視,他轉向陳嬌,心道,自夏商周以降,似乎從來沒有廢后復立的前例在,因為天子一諾,絕無戲言。難道這一位會成為例外嗎?

  場中唯一不受影響的人,或許只有霍去病和韓墨兩人。韓墨在離開昭陽殿時就已經看到宮女們捧著那一身的衣物入內。此際心中自然還是波瀾不經。而霍去病,臉上卻是滿不在於。他笑著說道:“陛下,可教我們好等了。”

  此言一出,頓時打破了大殿之內的詭異氣氛,而劉徹亦不覺多看了霍去病一眼,眼中有著難得的讚賞。

  “呵呵,月關這孩子一直粘著朕不放,所以來遲了。讓你們久等了。”劉徹笑著說道。

  “原來是四皇子。”霍去病瞭然地點了點頭。這位去年出生地小皇子如今是皇帝的最愛,劉徹對他疼愛到了出生都一年了。卻還是只給起了個辱名,說是正名還需要好好考慮。

  “不說這個了。”劉徹笑著舉杯。說道,“今日這宴席是為了我大漢將士們大破匈奴渾邪部和休屠部而設地,今日安成侯押送渾邪王歸來,正好也可為他洗塵。朕這第一杯,敬在此戰中功勳卓著的冠軍侯、冠世侯、安成侯。”

  因為劉徹提及了自己地名字,韓墨立刻站起身,舉杯敬道:“能夠順利擒獲渾邪王,也是多虧了將士得力,陛下的誇讚臣不敢受。”

  “不錯。”霍去病亦隨後站起身,舉起酒杯,說道,“臣也覺得這第一杯,還是應該敬那些死去的將士們,若無他們的死力奮戰,絕無今日的大勝。”他說完,便立刻將手中的酒杯灑入地上,以敬英靈。

  劉徹也不生氣韓墨、霍去病二人的頂嘴,只是笑了笑,說道:“倒是朕疏忽了,這第一杯的確應該敬那些逝去地英靈。諸卿,請。”說完之後,便將杯中酒灑入地上,底下的人也是有樣學樣,頓時桂宮偏殿地地板智商,洋溢著酒味。

  劉徹接著舉杯,說道:“三位愛卿,這第二杯酒,你們總要喝了吧?”

  紀稹此時也站起身,說道:“臣等謝陛下。”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第三杯,就敬丞相、大將軍和御史大夫,前方將士縱然辛苦,你三人在後方調度,也不會有這樣的戰果。”劉徹接著說道。

  “陛下誇獎了,臣等愧不敢當。”衛青三人舉杯說道。

  “呵呵,”劉徹此時的心情顯然不錯,他又笑著對李廣父子說道,“兩位李將軍,這第四杯敬你們。”

  “臣不敢。”李廣幾乎老淚俱下,說道,“臣損兵折將,有大罪。”

  劉徹搖了搖頭,說道:“朕這一杯,敬的是你孤軍奮戰,力竭不降的大漢男兒氣概。你的罪責自有朝廷裁定,該罰該賞,朝廷絕對不會錯過任何一項。喝吧。”

  李廣聽到此處,終於落下淚水,哽咽道:“臣辜負了陛下的厚愛,甘願受罰。”

  劉徹微微一笑,說道:“老將軍不必如此自責,以四千戰四萬,能有如此成績,足夠了。”其實劉徹對於李廣這樣的敗軍之將說不上有什麼特殊的好感,只是……

  他斜眼望了望身邊的陳嬌,心道,不知道為何,阿嬌卻對這個李廣有著特殊的好感,若不是那一日在她的桌頭發現了那首“秦時明月漢時關”這一次的宴席名單里絕對不會有李廣父子。

  一番客氣話說完,劉徹一揮手說道:“都坐吧。”

  “謝陛下。”所有人向劉徹躬身行了一禮,方才一一坐下。

  之後,自然是宴席上該有的程序,輕輕響起的音樂配合著歌舞,讓大殿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剎那芳華紅顏老(二)

  對著崔依依的衛子夫,沒有停下手上動作,而是繼續她本是歌女出身,這一曲《漢宮秋月》在她手中竟然被表現得比陳嬌和卓文君更為出色,在這反覆的彈奏中,將曲中的幽怨悲泣一一盡訴,令在一旁聽著的崔依依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了。她放下晚膳,撲到衛子夫身前,握住她的手,喊道:“娘娘,不要再彈了,不要再彈了,娘娘,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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