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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緊鎖著女人的臉,不放過她一絲的表情變化,“他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當初回國的原因?”

  女人突然轉移話題,子衿怔愣了幾秒,反應過來,一股不安的情緒在心尖瀰漫。

  她突然有點害怕,害怕聽到她接下來的話。

  邵言斂住笑意,一字一句,聲音尤為清晰的在病房內響起,“因為他的病,有復發的跡象。”

  ☆、170 所愛隔山海(二十)萬更

  凌晨三點,病床上的男人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

  彼時,窗外樹影綽綽,銀白的月亮懸掛在夜空之上,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霧氣,到處萬籟俱寂。

  席琛醒過的時候,感覺自己的手臂正被人壓著。

  他緩了緩,盯著天花板,在聞到空氣之中刺鼻的消毒水味時,便知道自己如今置身何地償。

  許是察覺到了他甦醒的動靜,壓著他手臂的人動了動,席琛抿唇,這才順勢垂眸望去。

  不是她。

  男人的眉色很平靜,也可以說,他在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不是她。

  因為子衿,從來都沒有牽著他的手睡覺的習慣,她每一次守著他的時候,都只會壓著被子的一角,擔心他會亂踢被子我們正在交往。

  還有的時候,只要他還沒醒來,她就不敢睡過去。

  晃過神,他對女人眼底的星光視而不見,啞著嗓音問:“她呢?”

  邵言嘴角的笑容還未完全咧出就僵住了。

  她頓了下,扯了扯唇:“才剛醒來就這麼急著找她?”

  席琛把自己的手從被窩裡抽出來,然後艱難的坐起身,因為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痛蔓延,他的眉頭輕皺了一下。

  見狀,邵陽伸手想要去扶他,卻被男人不著痕跡的避開了。

  她的手還僵在半空,就聽見席琛的聲音在昏暗的病房內幽幽響起,還是那個問題:“她呢?”

  邵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環抱著雙手,平靜的與男人對視。

  幾秒後,她笑了一下,“她跑了。”

  男人的眸色微微一沉,可是聲線平緩,聽不出喜怒:“我再問一遍,她呢?”

  邵言斂住笑意,她看著男人暗無天線的黑眸,指甲已經不知不覺鑲入了掌心,而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

  兩人對視了半響,她方才聳了聳肩,“我就說了幾句,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

  病房內沒有開燈,只有窗戶外面傾灑進來的月光,邵言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只能看見他那雙墨色的眸子,很黑,很沉。

  男人沉默了幾秒,在她的注視下,突然把手背上的針頭一次性全部拔掉了。

  管內噴出來的血濺到了潔白的病床上。

  看到這一幕,邵言懵了懵,反應過來的時候,男人已經掀開被子下床了。

  她嚇得面容失色,趕緊站起來攔住他,“你是瘋了嗎,你的傷口會裂開的!”

  席琛站穩後,捂住隱隱作痛的腹部,平靜道:“已經裂開了。”

  聞言,邵言的臉色倏地一白,男人恍若未見,淡淡的看了眼攔在他面前的手,薄唇輕言:“讓開。”

  女人怔了下,她站著沒有動,幾秒後,驀地笑了:“你現在是要去哪兒?找她嗎?”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的眸子隱晦不明,他盯著她,輕聲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她對我很重要?”

  如同被一盆冷水從頭到底澆了個遍,女人動了動唇,卻沒說隻言片語,她只覺渾身很冰涼,也很僵硬。

  沉默一瞬,她又聽見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寒夜的風,呼嘯:“你一直都很理智,可是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女人眼底的光芒漸漸被無盡的灰暗所籠罩,她抬眸,直視他的瞳仁,眼眶漸紅:“是,我也一直以為我很理智,以前只要看到那些費盡心機爭風吃醋想要接近你的女人都只會覺得她們很愚蠢,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我也變成了那樣的人,只要一看到宋子衿,我就無法做到完全理智,我就會特別難受萌妖當家,撲倒執劍上神!!”

  “憑什麼她能得到你的愛?啊琛,陪你熬過那段時光的人是我不是她!我比她更加的了解你,知道你的孤獨也知道你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她哽了一下,淚水不受控制的下墜,語無倫次道:“席琛,我愛你,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我愛你,這些年,你不可能不知道啊……”

  說到最後,女人已經淚流滿面,聲音也顫抖的不成樣了。

  而從始至終,男人的眉目都十分平靜,連一絲的波瀾都未曾有過。

  他看著她,爾後,慢慢地,伸出冰冷的手指,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一滴淚珠,輕輕呢喃:“所以我提醒過你不是麼?”

  聲音很輕,但是邵言還是聽見了,她的背脊,驀地一僵。

  席琛收回手,眸色如潭水一樣深沉:“永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一絲的期待,我明明,提醒過你的,邵言。”

  女人的瞳仁,劇烈收縮了一下。

  是啊,他明明,提醒過自己的。

  可是啊,她還是一樣,不知死活變本加厲的向他靠近,僥倖的心存幻想。

  幻想有朝一日,他會回頭看看自己。

  哪怕一眼,她也心滿意足,可是呢,沒有,三年的時光,他一直在往前走,而她,還是原地踏步。

  現在的結果,也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怪得了誰?

  可是心臟還是很痛,好像被無數隻螞蟻啃咬著,疼痛,遍襲全身。

  邵言無聲的落淚,攔住男人的手,無力的垂在了身側。

  她默默的擦掉眼淚,笑了又哭,哭了又笑,最後哽咽的問:“席琛,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宋子衿,你會看我一眼嗎?”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宋子衿……

  席琛微微一怔,腦海里,突然浮現了女人的眉眼。

  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一言一行,都歷歷在目,清晰深刻,如同她就在眼前一樣。

  邵言看見男人陷入了沉默,心中燃起了一絲的希翼。

  可是下一秒,就分崩離析。

  因為她聽見,他說啊,他說:“如果沒有宋子衿,席琛在三年前已經死了。”

  邵言怔怔的站在原地,面色慘白如死灰,她的眼睛紅腫的跟核桃一樣,淚水淹沒在了男人的話語中。

  從被徐家拋棄之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好像全世界,在她眼前轟然倒塌了,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天昏地暗,沒有一個歸處。

  這麼多年,她孑然一身在異國他鄉漂泊,孤獨過,失意過,傷心過,絕望過,可是像如今這樣,連信仰都被摧毀,還是第一次啊一眸傾情,鑽石總裁智取嬌妻。

  男人說完,沒做停留,在從她身旁擦肩而過時,她終於忍不住,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寂靜的病房,女人無助的哭聲一遍一遍的迴蕩,盤旋。

  席琛面色平靜的走到門口,在拉開病房門之後的那一秒,一直沒有波瀾的眸子忽的一閃。

  他沒有再往前走,而是靜靜的,看著站在門外的女人。

  她不知來了多久,白皙的臉上,已經被晶瑩的淚水覆蓋,她清澈的瞳仁,被無盡的酸澀籠罩。

  席琛頓了頓,他看了一眼女人手裡的衣物,也知道,該聽見的話,她都聽見了。

  其實他猜的沒錯,該聽見的話,子衿都聽見了,包括那一句――“如果沒有宋子衿,席琛在三年前已經死了。”

  所以邵言說的是真的。

  席琛過去,真的曾經為她死過。

  只是這麼一想,子衿就忍不住難受起來,她其實並沒有偷聽的打算,只不過在聽見邵言問的那個問題之後,腳就跟生了根一樣挪不開。

  因為她也想知道那個答案。

  沒有宋子衿的話,他會不會喜歡上別的女孩。

  可是席琛的回答,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有想過無數種回答,唯獨沒有想過男人會那樣回答。

  他說,沒有宋子衿,席琛三年前就死掉了。

  所以,他是因她而活,

  淚水還在悄無聲息的往下砸,子衿看著眼前的男人,因為被淚水遮擋視線模糊,所以她沒法看清男人的眼底此刻流淌著怎麼樣的情緒。

  她隱隱可以看到,在男人的身後,因為哭泣身體劇烈顫抖的女人。

  走廊上時不時會傳來值班護士推著藥品車經過的聲音,她的耳邊一片嗡嗡,好像什麼聲音都有。

  沉默了幾秒,面前的男人卻拉著她,往外走。

  門關上後,隔絕了女人的哭聲,瞬間寂靜了不少。

  席琛身上穿著病號服,面容蒼白,卻依舊遮擋不住他由內散發出來的清冷孤寂。

  他牽著女人走到了走廊盡頭一把休息椅坐下。

  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男人強忍著,額頭已經密布細細的汗。

  子衿一直在失神,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兩人面對著牆,靜靜的待著,誰都沒有出聲,打破這份難得的沉默。

  隔了不知道多久,男人喑啞的聲音,才從身旁傳來了過來,帶著一點沙啞,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剛剛去哪兒了?”

  恍如大夢初醒,子衿頓了一頓,方才有些遲緩的解釋說:“我回家給你拿換洗的衣物後福。”

  還好,只是回家而已。

  席琛淡淡的笑了笑:“辛苦了。”

  子衿側首看向他,正欲說話,這才後知後覺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走廊上只亮著一盞白熾燈,不過子衿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怖。

  她心頭一驚,對於自己的粗心大意,一股懊惱湧上心頭,“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我去找醫生……”

  剛想站起身,就被男人拉了回去。

  子衿跌回位置上,她見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激動,“席琛,你的傷口裂開了。”

  聞言,後者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有些含糊的說,“沒事,死不了。”

  男人此的模樣,像極了一個無賴的小孩,纏著她不放。

  換做平常,子衿或許還會調侃他一句,可是眼前,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席琛。”

  她叫著他的名字,聲音帶著擔憂。

  男人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沒有應她,幾秒過後,他卻突然來了一句:“剛剛有一瞬間,我以為你真的不會回來了。”

  心臟,倏地一疼。

  女人的睫毛在光暈下,輕輕的顫了顫,她啞著嗓音,還是那句話:“席琛,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們先找醫生處理一下好不好?”

  席琛卻說:“小衿,我是醫生,我知道哪一種傷口對我來說才是致命的,沒事的。”

  男人的聲音剛剛落下,子衿便怔了一怔,她忽然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和過去相比,像席琛這種連死亡邊緣都遊蕩過的人,這點疼痛對他來說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多會兒,空氣又悄悄安靜了下來。

  席琛靠在女人的肩頭,閉著眼睛的模樣好像已經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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