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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想自己被藥物弄瘋,所以第三天晚上,李墨白冷冷地對莫風說:“你打我或殺了我得了,這藥我絕對不吃。”莫風當然不會遂了他的意,用強迫的方法逼他吞下。
做這些事的時候,莫風一直都是微笑著。帶著最溫柔的神情,做著最殘酷的事情。
李墨白的幻覺越來越嚴重,他覺得自己的記憶都開始變得紊亂,甚至伴隨著其他異樣的行為。
夜裡,李墨白如幽靈一般,茫然地穿行於別墅中,尋找那永遠也找不到的出口。他撞上了牆壁,猛然從夢遊的狀態中清醒。黑暗中,這間囚禁他的別墅仿佛地獄一般,陰森恐怖,充滿神秘。李墨白覺得此時正有無數雙眼睛從四面的牆壁中窺伺他,他很害怕,沖回房間,用被子蒙住頭,捂著耳朵卻無法抵擋傳入耳畔的幻聽。
那是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啼哭,還有陌生而森冷的笑聲。
頭疼得仿佛要裂開,李墨白覺得自己的腦中有東西在不斷的膨脹擴大,眼珠仿佛要突出眼眶,腦中的漿液似乎就會在下一個瞬間爆炸。他迷迷糊糊地暈在床上,似魔障纏身,發著燒,唇部乾裂,全身如凌遲般疼痛。
一個黑影在這個時候,悄悄地走進李墨白的房間。黑影在他的身邊站定,伏下身,將手搭在李墨白的額上。
額上冰涼的觸感緩解了身上的不適,耳畔傳來輕微的,似乎很熟悉的歌謠。那樂聲阻擋了腦海中的恐怖幻聽,李墨白覺得世界慢慢地變得清靜,繃緊的神經在那悠悠的樂音中放鬆下來,慢慢地沉入深眠。
每天晚上,那個人都會出現,可是李墨白太累了,睜不開眼睛,看不見是誰。而第二日清晨他醒過來的時候,早已經不記得夜晚發生的事情。
李墨白當然想過逃脫,可是這個地獄般的別墅似乎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囚牢。隨處可見的監控設備,影子般追隨的保鏢,李墨白甚至不能接觸任何可以防身或者逃命用的利器。七天裡,他的無數次逃跑企圖被瓦解,每回都被客客氣氣地請回房間。
李墨白向莫風發怒:“你這是非法囚禁。”
莫風淡笑:“你我是合法夫妻,這是你家。”
雖然晚上尚且能睡得安穩,可是李墨白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終於有一天,他在幻覺中,絕望地用牙齒咬破手腕。
他醒來的時候,莫風正在垂頭被他包紮傷口,用繃帶小心翼翼地纏繞著他的手腕。莫風的神色淡淡地,又問起那個問題:“墨白,你恨我嗎?”
李墨白突然爆發,他撲上去,用繃帶纏住莫風的脖子,咬牙怒罵:“我恨你!你這個瘋子!我殺了你!”
可惜他終是身體糟糕,又剛失了血,莫風輕而易舉地掙脫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臉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
李墨白感受到莫風的胸膛中劇烈地跳動,他聽見莫風說:“很好,這樣很好……”
李墨白胸口很悶,無法呼吸,狂暴地掙扎著,指甲在那人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抓痕。
李墨白窒息昏迷前想,他絕對不再干傻事了,有時間殺自己,還不如想辦法先殺了眼前這個人。
——
夏成這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病房裡和平時不大一樣。
兩天前,他從深度昏迷中甦醒,在腦海中慢慢過濾昏迷前發生的事情。他察覺到自己腕上的手銬,並回想起在昏迷中潛意識裡聽到護士談論他是罪犯的事實。
有人走進病房,夏成很驚慌,,忙閉上眼睛,他不能被人發現已經甦醒了,不然他會馬上被帶去監獄。
來人在他的身邊站定,夏成儘量放緩呼吸,心跳卻愈發地急促。
那人看了看心電儀,突然笑了:“呦,你醒啦?可惜,現在還沒到用你的時候。”
那人說完,彎下腰在夏成的靜脈中注射了一劑嗎啡,夏成覺得自己緊張的神經慢慢地鎮定下來,伴隨而來的是濃濃的倦意。
於是,夏成又睡著了。
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手腕上的手銬沒有了。重監室的門開著,沒有護士,也沒有警察。床頭邊放了一把輪椅,他身上的衣服也從病號服換成了普通的日常裝。
夏成動動身體,長時間平躺,腿部有點行動不便。他一面感嘆此人想得周到,一面將自己挪到輪椅上。
他垂下頭,轉動著輪椅,混在穿梭的病人和家屬中,重新回到自由的天地里。
他閉上眼,感受著昏迷後見到的第一縷陽光,呼吸著不同於病房裡的新鮮空氣。不過他只停留了一小會。夏成摸了摸上衣口袋,那裡躺著一封信,那封信告訴他,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
第八天的早晨,李墨白醒來的時候,看見床頭放了一個蘋果。
圓溜溜的紅富士,咬在嘴裡,清脆多汁、香甜可口。李墨白聞著混雜在蘋果香中的那一縷似有似無的玫瑰香,鼻頭竟然有點酸了。
那個混蛋!
對於神秘人以前的屢次相救,李墨白的理解是,他被神秘人當作獵物,所以對方沒有對陷入險境的他坐視不管。這一回他落在莫風的手上,那傢伙許久沒有出現,一定是之前自己的行為惹怒了他,所以他要給自己一個教訓。
不過那傢伙似乎終於看不過眼,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李墨白每天都有蘋果吃。跟隨蘋果而來的,還有一把小刀、一張別墅監控攝像分布圖、和一把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