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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人鐵了心認定莫風是罪人,看得出他今天絕對沒有讓莫風活著出去的打算。憑藉黑衣人的狠戾,作為見證人的李墨白,自然也無生存的希望,被滅口的可能性極大,所以說來,李墨白和莫風現在是綁在一條船上,或者說,綁在一根水管上的難友,共同面對著生命的威脅。

  自然界中尚且存在不同種族的動物之間面對外敵時,互利互助的共生關係,那作為高等動物的人類,當然也有放下偏見猜忌,以生存為目的,共同克服困境的情形,眼下這種,顯然就是的。

  至於逃出升天后,這互相幫助的兩個人是否自此陌路,或者相厭相殺,那是後話。

  莫風聽了李墨白的話,似乎很感動,又拉起他的手,這會兒是滿眼的深情款款:“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逃出去。”

  李墨白乾笑,不動聲色地將手從他的手心裡抽離。

  黑衣人終於醒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盯著莫風冷笑:“我們繼續。”

  這一輪,黑衣人和莫風僵持的焦點是:莫風到底是不是那個莫老大。

  黑衣人的腦筋像是直的,認準了死理就絕對沒有迴旋的餘地;莫風平日裡看著圓滑,固執起來也很可怕,咬著牙抵死不承認。李墨白坐在一邊,將那一出出屈打成招的戲碼收在眼裡,直到看得厭倦,心生煩躁,乾脆閉上眼不去看。

  可惜還是聽得見。

  有個成語叫做觸目驚心,殊不知入耳亦驚心。李墨白打死也不會承認,雖然閉著眼睛,但莫風受折磨的聲音還是在他的心中激起一點點細微的波瀾。

  這種感覺很微妙,李墨白剛想靜下心來仔細品味,那邊卻停了下來。黑衣人似乎又累了,叉著腰喘粗氣。

  之前車禍的時候,李墨白受得傷最輕,只是額角被碎玻璃擦破,身上有幾處淤紫;莫風則是被黑衣人打暈,除了身上的手術縫合裂開以及幾處擦傷外,也沒什麼大礙,不過現在確實被打得不輕。

  三個人中受傷最重的,其實是一直生龍活虎,耀武揚威的黑衣人。

  李墨白算是想明白了,為什麼當時發生事故後,黑衣人明明是被捆綁著,卻逃出了車外,並能在第一時間對他們下手。其實當時黑衣人根本就不是逃出去的,而是在翻車的過程中,被甩出了車外,之後他應該是用自帶的小刀割開束縛才重獲自由。

  所以黑衣人其實受了滿嚴重的傷,左邊的小腿斷了,之前他當著李墨白和莫風的面撩起褲腳,將折成兩段,突出包裹的血肉,暴露在空氣中的那段白花花血淋淋的腿骨,硬是生生地給扳了回去!他用紗布簡單的將腿部紮緊,就拖著這麼一條殘腿,兇殘而執著地實施著自己的報復計劃。

  果然是個堅韌的人,那種意志力,當真是舉世皆驚,人神共憤。

  所以黑衣人現在明顯體力不支,停了下來。他重新將李墨白的雙手綁在水管上,惡聲惡氣地對二人說:“我出去一下,別想耍花招!”

  李墨白想,這個時機不錯,該和莫風商量一下對策了。

  他偏頭看看身邊慘兮兮地歪著牆依著的人。莫風的那張俊臉如死人般蒼白,瞳孔似失了焦,渙散地盯著前方溝槽的水面發呆,微微上翹的唇角滲著鮮血,紅艷的色澤與慘白的面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莫風的頭髮亂蓬蓬的,身上也布滿了骯髒的塵土和血跡,因著這般惡劣的對待,終是失了原本的風華,顯露出一身頹敗落寞之氣。

  李墨白想著莫風之前是多麼優雅重享樂的人,一輩子嬌生慣養,肯定沒有吃過這樣的苦,竟無端生了些許的心疼。

  這種疼很微妙,仿佛有隻非洲食人的大螞蟻在心臟間穿行,時不時停下來咬上一口。痒痒的,略有些微微地抽著疼。

  李墨白那時想,自己一定是因為看見美好的東西被破壞,才會心生惋惜。畢竟人類對於美的追求生生息息,從未間斷過,而但凡美好的事物,總是能夠博得更多的好感與同情。

  所以李墨白啞著嗓子,眼圈有點紅,關切地問莫風:“你……沒事吧……”

  莫風看向李墨白,怔怔地盯著他的臉良久,突然垂下頭,悶悶地笑了數聲,再抬起頭來時,渙散的眼神已經變得清明。他嘴角含著笑,將臉慢慢地向李墨白靠近。

  李墨白警覺,顫了聲:“干……幹嘛?”

  莫風還在笑,那笑容幽幽的,看著瘮人卻又極端誘惑。

  李墨白的大腦高速地旋轉,厄……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閉上眼睛?

  他閉了眼,等了一會,啥事也沒有發生……於是好奇地睜開一隻眼……

  咦?!!

  原來莫風正在用牙齒替他咬開束縛手臂的繩子。

  莫風貼得很近,這個角度,李墨白的臉幾乎是完全地埋在他的胸膛里。撲入鼻息的血腥氣味雖然濃烈,卻遮掩不了莫風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味。

  李墨白的臉紅了,他想,一定是因為血液的味道太沖鼻!

  李墨白還在暈乎著,眼前猛地出現莫風的臉,兩人的鼻尖幾乎湊到了一起。精緻的面容上笑意盈盈,莫風咧開嘴,他的牙齒上滿是血,應該是咬繩子咬傷了牙齦,卻滿不在乎,帶著孩子氣的喜悅:“解開了。”

  李墨白驚得腦袋向後仰,後腦勺‘砰’地一聲撞在身後的牆壁上。他齜牙咧嘴地剛要喊疼,莫風的唇,堵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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