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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所有的蜘蛛都或多或少帶有一點點地毒性,其中對靈長類有劇毒的也不占少數。這些毒蜘蛛中最有名的,可能是美國的黑寡婦蜘蛛,憑藉其獨特晦氣的名號和影視作品的宣傳,在毒蜘蛛排行榜上獨占鰲頭。

  相對的,真正最具毒性的澳洲漏斗形蜘蛛反而沒有那麼大的名氣。一隻這種巨型蛛分泌的毒液足夠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殺死一個成年男人,是澳洲居民聞風喪膽的家居隱藏殺手。

  莫風很喜歡動物,尤其是稀奇的動物。他利用家族的海外貿易收集了不少這類罕見的寵物,豢養在家裡,時不時能夠派上用場。

  比如今天。

  他取了一雙銀質的筷子,小心地夾起一隻玻璃盒中的寶貝,含著笑向男人走去。

  男人看見他手中的張牙舞爪的小東西,光禿禿的眼臉部位似乎撐得更大,滲血的眼球流露著巨大的驚恐。

  男人不安地扭動著身軀,卻完全無法動彈。他想吶喊,可惜口腔中塞著黑色球形束縛用具,那用具連著皮帶纏繞在他的腦後,剝奪了他呼救的權利。男人唯一能做的,只有圓睜著永遠無法閉合的雙目,眼看著那微笑的惡魔像自己一步步靠近。

  莫風走到男人的身側,抬手摸著男人的臉,嘴角的弧度彎到最大。男人仰起頭,這個角度看過去,莫風的眼眸像冷血的蛇類,琥珀色的瞳孔中黑色的瞳仁緊縮成一條縫隙,反射著淡淡地光澤。

  莫風開口,聲音溫柔動聽,如和煦的春風,似哄孩子一般:“不要怕,不疼,真的不疼。”

  男人眼睜睜地看著莫風鬆了那銀筷子,危險的毒蜘蛛掉落在他的領口裡。

  八爪的黑色昆蟲迅速淹沒在男人的衣襟之間,男人全身顫抖,嗓間發出悲鳴般的哀嚎。

  莫風面上掛著笑意,如剛才一般,緩緩地將一隻只蜘蛛夾起,丟下。他的動作十分輕柔,仿佛害怕傷害到那些危險卻脆弱的寶貝們。

  蜘蛛這種生物動作一般很靈活,善攀爬。為了讓它們乖乖蜇人,首先要刺激惹毛它們,然後得保證他與男人共處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這樣,無論是人還是蜘蛛,都將無法逃脫。

  所以莫風把男人放在那種塑料桶模樣的家居簡易桑拿中。這種簡易桑拿只能容納一人大小,他將男人放進去,拉起拉鏈至男人的頸部。如此,男人就等於坐在一隻露出頭部的密閉空間中,只在脖子旁留一條小縫讓那些小東西攀爬進去。

  一人數蛛親密獨處,好戲即將上演。

  莫風彎唇冷笑,殺人需要藝術,李墨白那種一刀結果,迅速決絕,充滿血腥的殺人手段,實在是絲毫沒有美感。

  凡是做大事的人,任何事情都應該做到極致。即便是殺人,那也應該用最美麗的方式,為逝去的生命唱響亡靈的讚歌。

  最唯美的藝術需要搭配最動人的音樂,這個世界上,還有哪一首音樂如同巴赫的 插conne更能打動人的心弦呢。這是一曲傳聞中巴赫為了紀念亡妻而寫下的小提琴獨奏曲,在簡短而優美神秘的旋律中寄託了濃濃的哀思。

  莫風轉過身,將小提琴放在肩頭,面對著那落地窗,閉上雙眼,舉起手中的琴弦。

  悲傷而略帶神秘的樂篇在空蕩的房間中迴旋。

  第一個章節的節奏感很強,莫風抿緊唇,特別專注的時候,他的眉角會稍稍向上挑起。他是天生的左撇子,所以慣用右手執弓,飛舞的弓弦搭配弦間跳躍遊走的左手指尖,富含飽滿而強烈感情的樂音從黑色的小提琴中釋放。

  那些黑色的蜘蛛在男人的身上恣意攀爬,它們在這黑暗的空間內尋找不到出路,便將一切憤怒在男人的身上宣洩。男人的身體因極度的恐懼而僵硬戰慄,無法動,不能喊,只能任由狂躁的蜘蛛在他身體的各個角落留下咀咬吞噬的痕跡。不過須臾之間,男人的面色變得蒼白,被蟄傷的部位起初還只是輕微地癢,後來愈發的疼痛到無法忍耐。難以壓抑的悲鳴自男人的嗓間溢出。

  第二個樂章的音律逐漸舒緩,悠長的旋律似一首純淨的詠嘆調。莫風的神情很放鬆,日光透過玻璃落在他的面龐上,那張臉上神色安詳而虔誠,仿佛沐浴在金黃色的聖光之中的潔白天使。

  中毒的症狀愈發明顯,男人的頭還是眩暈,昏厥的徵兆襲來,視線漸漸模糊,眼前逐漸陷入黑暗。手腳變得麻木,身體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伴隨胃中泛起的陣陣噁心,一股渾濁帶著酸氣的液體順著男人的嘴角向下流淌。男人額上滾燙,卻還是覺得冷,仿佛發高熱時的症狀一般,汗漬琳琳,淚流不止。男人嗓間壓抑的悲鳴此刻早已轉為泣血的啼哭。

  第三個樂章旋律更為恬靜而悠揚。莫風的動作愈發柔和舒緩,精美的樂篇似潺潺的流水,隨著他的演奏而流淌。莫風屏住呼氣,側耳聆聽周遭的一切聲響,等待世間萬物逐漸回歸最原始的安逸。

  仿佛被人掐住喉間一般,男人的呼吸愈發困難,他已經看不清任何東西,甚至那個沉醉在演奏的惡魔的身形,在他的失去眼臉,流著血淚的眼中也只能滑下淡淡的輪廓。再一次劇烈地全身痙攣後,男人垂下頭,所有的抽搐掙扎也在那一剎那停止。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莫風奏完了最後一個音符。時間好像停下了腳步,整個房間陷入永恆的靜謐,身後殘喘的男人再也沒有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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