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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白寒了一下,又開始亂想,這‘吃’字名堂不小,可以是字面上的那個泛指人類與生俱來的,用以維持生命的本能行為;也可用來暗喻人類的一種同樣原始本能的欲望。
本能即是欲望,而性,向來是人類打著繁衍生息旗號進行的欲望之事。
顯然這個陌生人指代的是後一種意思。
李墨白覺得頭皮發麻,乾笑兩聲:“我以為你喜歡女人……”
機械的聲音再次響起:“男人女人我都不介意……”
李墨白扯扯嘴,暗想自己在人家的地盤上,手腳被縛,無法反抗,是塊刀板上的小白肉,這個人如果用強的他也沒有辦法。
姑且不論這人是否在開玩笑,他愛乾淨,沒經驗,要是這樣被不明身份的男人碰了,到不如殺了他。
學長的身影浮現在李墨白的腦海里,他覺得自己是學長的未亡人,應該為了逝去的人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他曾聽說這男人強男人的事,監獄中倒是時有發生,有些是為了生理需要,有時只是為了召顯個人實力和力量,就像猩猩群里最蠻橫的那一隻,會有暴打羞辱的方式威懾別的雄性,以此鞏固自己的地盤。
李墨白琢磨著,這人的心思,怕也是如此。他若是示弱,向他低頭,興許可以自救, 躲過一劫。
於是他立刻做出極為害怕的樣子,蜷縮起身子,打著抖兒,顫聲哀求:“這……這位……您不要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我若是哪裡得罪您了,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李墨白心中嘆息,如果能擠出幾滴鱷魚淚就好了,可惜他眼角乾乾的,什麼都沒有。
‘撲哧’那個人又一次笑出聲,這回持續時間挺長,李墨白仔細聽了會,不認識……
那人邊笑,手腳卻沒閒著,竟是動起手來,一顆一顆地去解李墨白襯衣上的紐扣。
初冬略有些寒冷的空氣從敞開的衣領溜進來,忒涼忒涼的,李墨白打了個哆嗦,這回心裡到是真的慌了。
他舌頭打了捲兒:“你……你幹什麼!”
那人停下手,‘啪啪’地按鍵盤,機器人開始說話:“小白,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耍小聰明。”
雖然機械的聲音永遠都是平平的,沒有音調波動起伏,但這話聽著到不像玩笑,而是帶了點警告責備的意思。
李墨白還在品著那人話中的意思,突然胸上一痛,他‘嘶’了一聲,心中開始罵娘。
那個變態,將似乎是刀一樣的東西抵在他的鎖骨上,那東西尖端極是鋒利,那人手下稍用力,就刺得李墨白疼到齜牙咧嘴。
有溫熱的液體沿著他袒露的胸向下滑,李墨白想,得,流血了。
難不成這個變態熱衷重口味SM?李墨白從未有過如此觸霉頭的感覺。
他的天譴,果然來了麼?
他試探著開口勸道:“大家好好說話,不用動刀子嘛。”
變態就是變態,手下刀子還按在別人心口上,卻不忘低頭敲字:“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要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然……”他將刀尖向下拉了一寸,李墨白倒抽了口氣,更多溫熱的液體沿著胸膛流落,“不然弄疼了你,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李墨白忍著痛,努力壓著心中的狂怒,咬牙切齒道:“好說。”
雖然看不見,但李墨白可以想像到,對面那個人臉上此刻一定是滿滿地得意。
他恨到極點,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暗暗發誓:不要讓我逮到,否則據絕不會放過你這個變態!
那人不理會他滿臉的忿然,低頭敲擊鍵盤,然後是機械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不殺那個女人?”
李墨白打著馬虎眼:“反正她也快要死了……嘶……”
刀尖又向下一寸,李墨白咧嘴皺眉,只好坦白:“看見血沒有下得去手。”
機械聲:“你平時殺人為什麼不怕血?”
李墨白頭搖得無奈:“不知道。”
對於自己的反常,他很茫然,百思不得其解。
停頓一會,那人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第二個:“你為什麼喜歡屍體?”
李墨白覺得這個問題很私人,不想正面回答:“也不是喜歡不喜歡,只是保存起來眼球不容易壞……”
刀尖又向下一寸,李墨白怒了:“只是個人習慣!你不是也喜歡裝扮那些女人嗎?還有你為什麼要放她們的血?”
“我喝了。”
沒有任何遲疑,乾巴巴的機械音回答。
“……”
李墨白哆嗦地更厲害了,因為他霎時認識到,自己正在對抗的,如果不是徹頭徹尾的瘋子,就是非人的魔鬼。
那聲音還在繼續:“我不喜歡屍體,它們是冷的,沒有溫度。我喜歡像血液一樣溫熱的東西……”
胸口的尖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像死人一樣冰涼的手指,纖長的指尖沿著李墨白的鎖骨向下,像情人間曖昧的撫摸,輕柔地打著圈兒,將他胸口上流淌的星點血滴擦抹乾淨。
那人抽回沾著紅色的手指,含在嘴裡,閉上眼細細品味了一番,點點頭,似乎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