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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那麼熱,我卻覺得好冷。我上去救了夏玉芝,回過神謝不復已經走了。”

  黃天頓了頓:“我想把這件事告訴你,謝不復卻先來找我。他還是冰山臉,要我離你遠點,我艹,憑什麼,我一定要揭露他的真面目!結果還沒見到你,我家就破產了,說什麼走私行賄,都是屁話。這麼多年沒事怎麼偏偏就這幾天出事了?都是因為他我沒法上學,要賺錢養家,你知道有多難嗎?我靠他媽,狗娘養的,陰險小人……”

  遲暮冷冷的說:“閉嘴。”

  黃天哈哈大笑:“你還真被謝不復養熟了,他不讓你罵髒話,你居然真的到現在都不會說,哈哈哈哈。”

  遲暮不接話,咬著牙說:“你真可悲。沒有能力改變自己悲慘的命運,就歸咎他人,以此開脫。你真可悲!”

  黃天喘著粗氣:“我可悲?你回去可以問問,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遲暮低垂眼帘:“就算是謝不復做的又怎樣?難道走私行賄的事你爸爸沒幹過,是被人栽贓的嗎?做壞事就要有承擔責任的覺悟。”

  也許是時間久了,黃天情緒不再激烈,冷笑:“說這麼多,你只是偏袒他。”遲暮一丁點時間都不想再浪費:“我當然偏心,這輩子我都向著他。”

  等遲暮走遠了再也看不見,黃天終於忍不住大聲笑起來,悽厲又刺耳,夾雜著一滴眼淚。

  真是明亮又灼目,這顆小太陽從小就閃閃發光,現在亦然。只是小太陽早就不再照著他了。

  雖然狠話說了,遲暮心裡卻十分茫然,潛意識告訴他,黃天沒說謊。十四歲的謝不復,從來和同齡人不一樣,只要他想,幾乎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到的。

  腳下的路是歸途,可他又該怎麼面對盡頭的愛人?

  停在人群里,遲暮遠遠尋找謝不復的身影,慢慢地挪過去。能看清的時候,他發現謝不復在低頭看河岸邊的一簇白花,幽暗的燈光打在銀色面具上,照亮冷漠的雙眼。遲暮打了個寒顫,他從沒見過這樣的謝不復,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視螻蟻的命運,沒有好奇沒有興味甚至沒有無聊,什麼感情都沒有。

  而後謝不復抬頭,忽然點起一點火光,無情還凝在右眼的眼角,喜悅卻占據了一雙眼睛。不復看到我了,遲暮無意識地想,原來每次見到我,都讓他這麼高興嗎?

  難以名狀的感情洶湧著卷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遲暮無法抑制身體的抖動,像個神經病一樣邊跑邊叫:“謝——不復!”

  謝不復幾乎同時迎上來:“我在。”

  遲暮撞進他懷裡,眼淚打濕了面具:“我……我知道要畫什麼了……”

  謝不復身體僵硬,重複道:“知道要畫什麼了。”

  他接著說:“是要申請留學的畫嗎?”

  遲暮驚訝地抬頭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謝不復笑了笑:“正好,我也能做想做的事了。”

  那個絕無喜悅的笑容,是遲暮陷入黑暗前見到的最後的東西。

  第18章 應應應

  為什麼……不復……

  無法視物的黑暗裡,遲暮不能思考,喉嚨誠實地傳達出對水的需求,泄露出一絲模糊的低吟,沒過一會,就有人溫柔地撬開他的雙唇,送進清涼的細流。

  火燒般的痛感消散,遲暮睫羽輕顫,轉而陷入更深的睡眠。

  他不知道自己躺在客棧的房間裡,身旁的男人眉目隱在昏暗的光線里,似悲似喜。

  清醒的謝不復將水杯放在床頭,之後並未在床邊落座,而是盤腿坐在地上,凝視著床上的人。整個房間只有一束光,擺在床頭,遲鈍地照出床上人熟睡的面容,越發襯得他俊朗疏逸,讓人久視之下內心惶惶。

  看了不知多久,謝不復從床頭櫃拿出準備多時的眼罩,系上去,方才將頭湊近,嘴唇幾乎碰到遲暮耳側。這一幕他想了六年,這個耀眼奪目,不安分的人老老實實地躺在自己的地盤,柔順,不能反抗,自己能對他做任何想做的事,說任何想說的話,不必擔憂一眨眼就錯開,不必嫉妒任何一個靠近他的人,不必忍耐每一個無法實現的欲望……

  謝不復以為自己會很高興。

  誠然高興,然而另一股無法忽視的鈍痛從心臟蔓延到指尖又從肢體末梢回流。

  有什麼好痛的?難道這個人此刻不是完全屬於你的嗎?

  “不,他不屬於我。”謝不復輕輕回答自己,眼眶凝聚了不自知的眼淚。他貼上去,用唇瓣摩挲嘴邊的耳朵,慢慢移到脖頸,在白玉似的肌膚上輕輕啃咬,留下紅印,極盡所能取悅身下之人。

  遲暮依舊沉睡,無憂無慮的神色帶著並不讓人反感的天真。

  謝不復停下來,動彈不得。

  繼續啊。另一個人懶洋洋地催促,帶著毫不掩飾的餮足。

  謝不復沒有聽他的,稍稍拉開了距離,用手指描繪心上人的輪廓。

  “我……是不是做錯了?遲暮會不高興的。”他喃喃,講給不存在的人。

  他高不高興管你什麼事?你高興不就行咯。另一人十分不耐煩。

  “不對,不對。”謝不復只能重複這句話,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陰沉的神色居然透著茫然的可憐。

  沒什麼不對,另一人冷冷地說,他可是從來沒想過留在你身邊,你難道不記得他瞞著你要去國外留學?

  謝不復瞳孔驟縮,手下收緊幾乎要把被子摳破,腦子裡的迷茫盡褪,只剩下一個念頭,遲暮要離開。

  他眼神明滅不定,半晌之後長出一口氣:“是的,沒什麼不對。”

  遲暮睜開眼的時候還是一片黑暗,當機的大腦好不容易察覺出臉上有個東西遮擋了視線。他有些疑惑,抬手想揪下來。

  “別動。”

  是謝不復的聲音!遲暮當真沒有再動,只是忍不住問:“你幹嘛?”

  一向有答必應,有求也必應的謝不復卻沒有說話,反而掀開了遲暮的被子。

  屋裡暖氣開得適中,然而溫差畢竟存在,遲暮難以自控地打了個寒顫。他伸手摸了一下,發現自己光溜溜的。

  遲暮:不、不是吧?難道接下來就是為愛鼓掌的環節?不對,之前說到申請留學不復把自己打昏,怎麼會跳到這裡的?!

  他有了一個不妙的猜測,娘哎,不復不會犯病了?他決定做一下最後掙扎。

  遲暮:“復復復,我可以解釋的!”

  “不要說話。”

  遲暮聽出他話里的不感興趣,以及警告,戰戰兢兢地強行繼續:“我早就想……”話沒說完,有人壓下來,堵住他的嘴。

  接吻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唇齒間的纏綿,糾纏的力度,都能看出對方的感覺和態度。遲暮沒有猶豫,直接承受,希望儘可能掌握情況。和之前綿綿的吻不同,這一次帶著生硬甚至發泄的意味,遲暮調整著姿態,討好地迎合勾引,雙手安慰似的撫摸謝不復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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