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兩隻腳都邁進棺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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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昱峻徑直來到隗子倉的房間。

  「只是想來告訴你一聲,他們馬上就要被帶走了。後悔的話,現在還有機會。」

  聽了他的話,徐樂錦趕緊扭頭看隗子倉,「少爺……」

  徐家上三代曾是海神舊部,可以說世代都是忠心耿耿,正因為此徐樂錦才會有資格陪伴隗子倉左右。相比隗子倉,徐樂錦對海神的感情都要來得濃厚。

  隗子倉坐在窗前,望著月光,聲音淡如水,「繼續讓他們跟著我,才是真的把他們往火坑裡推。」

  徐樂錦怔住:「少爺……」

  昱峻定定看了看他,「好,我明天安排你離開。」

  「承你一份情。」

  「不用客氣。」昱峻走到門口,掀開帘子的動作頓了下,「這是我該做的。」

  隗子倉什麼也沒說,只是勾起一側薄唇。

  徐樂錦的情緒始終不高,聽著外頭的車聲,隱約夾雜著掙扎與叫罵,他乾脆縮到牆角,緊緊閉上眼睛,兩手捂住耳朵。

  畢竟,在失去雙親以後,他是真的將海神當作第二個家,也曾全身心的依賴過!可是現在……要他親眼看著這個「家」正在一磚一瓦地瓦解,他真的做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聲音漸漸平息了。

  徐樂錦放下僵硬的雙手,「少爺……他們走了嗎?」

  「嗯。」

  隗子倉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面朝窗外,看不清表情。

  角落裡的二虎睡得四仰八叉,外面怎樣都與它無關。

  徐樂錦走過去,喃喃道:「有時候我還真是佩服少爺呢,不論發生什麼事始終都能保持冷靜,從來不會被情緒左右……我覺得,少爺才是做大事的人!」

  「哦?」隗子倉轉過頭,漆黑的眸子裡像覆了層薄冰,全無溫度。

  尋常人早就被嚇跑了,但徐樂錦不同,他還是了解隗子倉的,這才是少爺該有的模樣!什麼時候,他要是變得熱情大方,那才叫詭異呢!

  「少爺,」徐樂錦又忍住有些惆悵,「海神現在……是不是就剩下咱們兩人了?」

  這時,二虎抬起頭:「汪~」

  徐樂錦哭笑不得:「好啦好啦,知道還有你!」於是,他又更正道:「就剩下咱們兩個人再加一隻狗子?」

  隗子倉對此並不在意,「挺好,清靜。」

  「不對!」徐樂錦想起什麼似的,眉頭攏著,正色道:「不對不對,還有左輔大人啊!不過他始終沒有出現過……外面甚至還有傳言說,其實戴諸元就是左輔!」

  他又小心翼翼地問:「少爺,您知道這位神秘的左輔大人是誰嗎?」

  隗子倉笑得別有深意,徐樂錦喃喃道:「好奇怪哦,您的父親好像很器重他,我偶爾有聽到他提起左輔大人,可是,從來都沒有人見過他本尊……」

  「見到了又如何?」隗子倉半闔著眸,緩緩道:「不過是個習慣了隨心所欲的,我父親竟拿他沒辦法。他時常跟我說,即便左輔不回來效力,只要他不成為敵人就好。」

  徐樂錦好奇地問:「他很厲害嗎?」

  「能成為海神的左輔,注意不是個簡單角色。」

  徐樂錦看著少爺,後知後覺:「您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了!」

  隗子倉閉上眼睛,「累了。」

  「哦……」

  徐樂錦的聲音里有絲失望,唉,好想知道誰是左輔呢!

  外面的吵鬧漸漸平息。

  「誰這麼大膽子敢到這裡來抓人?」

  眼看著車要開走,金清沖了出來伸手攔在車前:「一個都不許帶走!」

  徐樂錦推開窗戶朝外看,「少爺,怎麼辦?」

  隗子倉眼皮都沒撩一下,「自然會有人處理。」

  果然,紅顏跟史瀾兩個人突然出現,一左一右架起她,「嫂子,有事找你。」

  「咱們借一步說話~」

  金清錯愕地看著兩人,就這麼把她給架走了?

  「放我下來!你們放開我!」金清用全力掙扎,身後幾輛車子呼嘯而過。

  看到他們離開,史瀾也放下心,應金清的要求直接鬆開手,金清一屁股坐到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可馬上,她又跳起來,氣得臉色鐵青:「你們為什麼要帶走我的客人?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以為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是不是?大不了豁出一條命!」

  田嫂要過去勸她兩句,被花田扯住,朝她搖搖頭哦,「這事咱別管!」

  史瀾走上前,「沒有誰要欺負你,費用的事你也不用擔心,就按照原來說好的,都由我來承擔。」

  金清滯了下,打量打量她,想說什麼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她都這樣說了,再鬧下去也沒意思。金清冷哼一聲調頭就走,「我待會就把帳單送過去。」

  「沒問題。」

  金清回去後急得七上八下,「怎麼辦?這些人都被帶走了我們去哪找線索啊?還有那個該死的徐太極,他到底在哪?是不是找到破解手稿的辦法然後逃了?」

  她倏地站住,臉色鐵青著,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可是很快,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堅定道:「你爸爸說過,能夠翻譯那份手稿的人,只有花暮招的子孫才行!他是花暮招唯一的子嗣,除了他現在就只有我能夠看懂了!所以,這世上絕不可能有第三人!」

  她不斷地自我安慰,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來回踱了兩步後又煩躁得回過頭看向兒子,「小風,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花風始終望著窗外,好像才聽到似的緩緩收回視線,聲音極淡:「那些人對於曾經發生過的事全都不記得了。」

  「是啊!所以才說這很古怪!」

  花風望著母親,一字一句道:「還記得那兩個孩子嗎?他們卻是什麼都記得。」

  金清一怔,接著立即衝到兒子跟前,兩眼都是驚喜和企盼:「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快說快說!」

  花風繼續不緊不慢道:「如我之前預料的一樣,他們之間發生內訌,內亂,先是拋棄隗子倉,接著又是徐太極。之後……便發生了可怕的事,先是一個,接著是兩個、三個……直至全部的大人好像得了失心瘋,變得狂躁暴力。抓到野雞野兔居然都不用處理,直接上去撕咬……看著他們吃肉飲血的模樣,兩上孩子嚇壞了。」

  別說是孩子了,就連金清想到這副畫面都是不寒而慄。

  「後來呢?」她問。

  「最後,有三個陌生人救了他們,年紀不大,不過十六七歲。」

  金清蹙眉:「陌生人?會是誰?我花了大價錢在村口安裝了監控,這段時間我日防夜防,沒道理連個陌生人從眼皮子底下溜過去都不知道!」

  花風倏爾說:「如果,不是陌生人呢?」

  金清不懂:「那會是誰?你是指住在花田家的那幾個人?我才不信他們有這個本事呢!如果真這麼厲害,還用等到現在?」

  花風慢慢抬頭看向母親,「他們一行七人,實際入住田叔家卻多了三人。」

  金清愣了,「多了三個人?」

  「我們只關注進村的陌生人,卻從來沒有留意本村的人。如果這三人實際就是滇越村的,我們沒有發覺也不奇怪。」

  「三個活蹦亂跳的大活人在村子裡,我會看不到?」金清直擺手,「這絕不可能!」

  花風也不急著反駁,而是緩緩道:「您忘了花暮招的三個兄弟?」

  「這就更不可能了!他們早就死了,就算他們還活著,全都是一百幾十歲的人了,又怎麼會是少年?」

  花風抬眸看她:「起初聽說痋術時,您相信嗎?」

  金清被兒子問得啞口無言,花風道:「能研究出這種神奇術數的人,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呢?」

  金清被他這麼一說,也變得不確定了。

  「如果真是花暮招的三個兄弟,那不是更糟糕?有他們在,我們誰都別想得到他的手稿!」

  兩人正說著話呢,就聽到後窗被人敲響,力道不輕不重,雖說是大白天,冷不丁的還是覺得有點瘮人。

  「叩叩——」

  金清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問:「誰啊?」

  可轉念一想,臉色倏地變白。村子裡就這麼幾個人,又都是成年人,沒有誰會做這種惡作劇……

  花風並不遲疑,起身就走了過去。

  「小風!」金清有些怕,想要去阻止兒子,花風已經拉開了窗戶。

  看到窗外的人,金清詫異不已,「你們終於回來了!」

  窗外是兩個面色鐵青的人,竟是徐太極跟阿忠。

  兩人蓬頭垢面地站在那,目光直直地望著金清,活似她欠了錢一樣。

  反應過來後,金清有些不樂意了,「你們還捨得回來啊?我們還以為你們找到了好東西,想要甩開我跑路呢~」

  花風凜冽的視線掃過兩人,他們的臉色呈暗灰,盯了金清好一會後,才算一點點有了反應。

  徐太極第一句話就是,「我好渴。」

  n阿忠也跟著重複一句:「好渴。」

  金清瞥他們一眼,沒好氣道:「真當自己是大爺啦?」說歸說,她還是倒了兩杯水,見他們還站在那,「怎麼,不打算進來?」

  徐太極聽到她的話,轉過身想要繞到正門去,被金清攔住:「後門進!」

  徐太極又重複一遍:「後門。」

  他跟阿忠走進後院,金清這才看清兩人身上的傷,尤其是徐太極,一條腿都是陂的。

  「你們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兩人沒有回答,接過她手中的水就一仰而盡,卻還沒喝飽,又將空杯遞給她:「好渴。」

  金清又倒來兩杯,兩人依舊覺得不夠。如此反覆,金清覺得煩了,順手指向廚房:「那裡有水缸,自己喝去!」

  兩人扭頭就走向廚房。

  花風的視線一直都在兩人身上不曾移開,只聽金清抱怨道:「還真拿我這當客棧啦?」

  花風突然也跟著進去了廚房,掀開帘子就發現,兩個人正埋頭在裡面,拼命地喝水!

  花風面色一變,從門後抓起一根燒火棍,直接將兩人的身子架了開,用力抵向牆邊!

  「我還要……水!我要喝水!好渴,好渴……」

  兩個人好像著了魔,掙搶著往水缸沖。

  「怎麼了?」

  金清聽到聲音也進來,看到這景象後也是嚇一跳:「這……這水有什麼稀罕的呢?」

  「恐怕沒那麼簡單……」花風一邊用棍子阻止兩人,一邊說:「他們再喝下去,胃就會撐破!」

  金清也直到現在才注意到,兩人的胃部已經明顯隆起,就像個氣球,用針輕輕一紮就會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連忙上前,幫著兒子一起將掙扎的兩人給推出了廚房,順便再將門落鎖。

  「水,我要喝水……」

  「好渴……好渴……」

  兩個人就像失去了理智,拍打著房門。

  金清這會也意識到了不尋常,急忙問兒子,「會不會是有人給他們施了術?」

  花風緊緊盯著,「普通的術數可沒辦法支使兩隻腳都快邁進棺材裡的人!」

  金清嚇得臉都變了,「哪一個?哪一個……快要死了?」

  花風瞥一眼,又淡淡地收回視線:「左邊那個身上已經有了屍斑。」

  「什麼?」

  金清瞪圓了眼睛,只覺得全身汗毛都跟著豎起來,再去看前面那兩人,四周好像湧起一陣陣陰風……

  「小、小風……這可不能開玩笑……」

  花風緩緩道:「父親留下的手記,您也是看過的,那上面偶爾會記錄些有關痋術的傳聞,奇者甚多。」

  「可是……可是那些都是傳聞……」金清咽了咽口水,悄悄退後一步,說什麼都不敢再靠近。

  「現在怎麼辦啊?還有,他們為什麼要回來啊?」

  不是……不是都死了嗎?還回來幹嘛?

  花風慢慢抬起眼眸,「這恐怕就要問施術的人了。」

  「什麼施術……」

  不待金清問完,花風便將視線轉向窗外,「我說的沒錯吧?三位師祖?」

  金清後知後覺,當她扭過頭看到窗外出現的三人時,險些嚇暈過去!

  「啊!這……這……」金清直接躲在兒子身後,手指顫抖地指著猶如鬼魅的三個少年,「你們……你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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