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給你兩條路
望著簡方岳離開，簡兮心裡平靜得很。
赫連城冷眼看過，收回視線說：「你跟這家人不再有半點關係，以後不想見就不用見。有些人，習慣將別人的善意與包容當作理所應當，對付這種人，不用再講什麼道理跟情面！」
「嗯，我知道了～」看他還在氣，簡一一四兮輕笑一聲，主動握住他的手，「其實我早就不氣了，所以，不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再傷到我！」
「真的？」
赫連城眯著眼看她，不是很信任。因為沒人比他更清楚，他的姑娘有多心軟！
「真的！」
簡兮認認真真發誓的樣子，倒是取悅了他。他親昵地捏捏她的臉頰，單手將她攬進懷裡，「有我在，你儘管做個沒心沒肺的人。」
這時，史九福帶著昱峻走過來，「你是赫連城？」
赫連城收起玩笑，「九姑，初次見面，我是赫連城，她是我太太簡兮。」
簡兮保持微笑，對待史家人她並沒有太多的心思，面對時倒也坦然自在。
當史九福將目光落在簡兮身上時，微微怔了下，緩緩道：「如果史鋒能夠早一點見到你，也許就不會發生接下來的事……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她再回過頭，朝簡凌一家的方向瞥去，「我知道史瀾為什麼要將他們接來了，現在看來，的確可笑。」
「她……」簡兮又搖頭，「我沒什麼想問的。」
過去怎樣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向前看。
史九福不易覺察的挑挑眉，她喜歡放得下拎得清的姑娘。簡兮不僅長得像馬梓珍，連性子都很像。
她朝簡兮伸出手，簡兮會意，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她的，「我帶你去見幾個老朋友。」
「好。」
史九福牽著簡兮的手，走向坐在茶座中的幾位。
這幾人穿著素色長衫，氣質儒雅，四周的喧鬧像被隔離，周遭的一切都隨著他們的淺聲笑語放緩了腳步。
「他們都是我先生生前的故友，國學界的翹楚。」
不遠處，簡凌瞠目結舌。
「這是怎麼回事？九姑為什麼帶著簡兮過去？她們不是才剛剛說過話嗎？」
楊翠蓮也震驚，「是不是……是不是她已經……」她不敢再想，越想越怕，直到這時才有些後悔，為什麼當初要做這麼冒險的事呢？害她都快要失去一個女兒不說，還要冒著坐牢的危險！
簡凌恨得咬牙切齒，她可以百分百確定，簡兮就是故意的！
「媽～」她一扭頭就去求楊翠蓮，「媽你一定要幫我！我不能失去史家，我不能失去這一切！」
楊翠蓮一臉為難，「小凌，其實媽覺得……就算失去也不可惜，畢竟從一開始這個東西就不屬於我們，重要的是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不管它屬於不屬於我，反正我就是想要！」簡凌又瞪向簡兮，她就在距離自己幾十米遠的地方，高高在上，像只優雅美麗的白天鵝，所有人的關愛及視線都在她的身上……
不！她憑什麼享受萬眾矚目？
簡凌轉身又看向簡方岳，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偏袒自己的話，這讓她心裡更恨！
「爸爸，在你心裡，簡兮比我重要吧。」
簡方岳皺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為什麼不能？否則，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什麼不能我？我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嗎？難道不應該為了我傾盡所有嗎？」
簡方岳做了個深呼吸，終於說出壓抑在心底的話，「正因為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所以，你出現在了這裡。你姐姐，則這輩子都失去了見親生父親的機會！而背負這個罪孽的人是我跟你媽。你說，我們還要怎樣傾盡所有？」
楊翠蓮也不說話了，默默垂下頭，心裡五味雜陳。
他的反駁令簡凌黑了臉，「張口閉口就是簡兮，你根本就是向著她的！」
簡方岳心力交瘁，也懶得再跟她說這些，擺擺手道：「隨便你怎麼想吧，總之，我跟你媽盡了我們的責任，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簡凌冷笑，「連我坐牢都無所謂嗎？」
「小凌！」楊翠蓮驚呼一聲，不許她再提及此事！」
簡方岳看著她有些失望：「你在威脅我們？」
「不是威脅，只是想讓你們看清事實。你們的女兒，是我，不是簡兮！」
簡方岳深深看她一眼，「有時候，我寧願你跟她換一換。」說完，轉身就走。
簡凌愣在原地。
楊翠蓮趕緊打圓場，「小凌，你別想太多，你爸爸沒別的意思……」
「他寧願要我姐做她的女兒，也不想我。」簡凌勾起唇邊一個冷漠的笑：「我早就知道她偏心簡兮，口口聲聲說為了我，真是虛偽！」
楊翠蓮還想再勸，簡凌打斷她：「媽，我爸不管你，你就要幫我！」
楊翠蓮抬頭朝那邊看一眼，簡兮面帶微笑安靜聆聽的樣子，好像自帶光暈，整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這樣自信而又美好的她，是楊翠蓮不曾見過的……想起那天的電話，楊翠蓮知道她跟這個「女兒」已經沒有再轉圜的餘地了。可是，面對簡凌的要求她又不能拒絕，於是只能硬著頭皮答應。
簡兮正在跟史九福說話，聽到有人叫她：「兮兮……兮兮，是媽媽啊。」
簡兮抬頭，是楊翠蓮。
她的情緒沒有任何起伏，只是朝她微微頷首：「楊女士。」
史九福端起茶杯，母女間的那種生疏顯而易見，說是親生母女實在是牽強。
這聲「楊女士」讓楊翠蓮的臉騰地變紅，她尷尬道：「你這孩子，不叫媽叫什麼楊女士啊……媽知道你還為了上次說你的事生氣，可母女倆哪有隔夜的仇？媽都不氣了你還氣呢？」
這一波強行挽尊，簡兮佩服得很。
「楊女士，找我有事嗎？」
見她根本沒有聽進自己的話，尤其還是當著史九福的面，楊翠蓮這面子下不來，不由得拉下臉，「你過來一下，有事要跟你說。」
簡兮不想她影響到這裡的氣氛，所以起身：「九姑，我有點私麼事要處理。」
史九福點了點頭，簡兮起身跟上楊翠蓮。
她刻意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四下看看確定不會有人聽到，這才回身就握住簡兮的手，苦苦哀求道：「兮兮，你一直都是最善良最懂事的，你能不能幫幫媽媽？就這一次，真的，就這一次！算媽媽求你了！」
面對她的哀求，簡兮不為所動，「我在電話里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那……那這不是媽親自來求你了嗎？」楊翠蓮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偏執得嚇人，「你什麼都有了，反正也不在乎一個史家，可小凌不一樣，她一無所有，就算分走這麼一點點好處，對你來說也沒有影響啊！你為什麼不能幫她？」
簡兮蹙眉，對於她越來越理直氣壯的強盜邏輯真的很無語。
「我有，我就要給？這是什麼道理？」簡兮說：「你們為什麼不去找全亞首富？也許，他可以幫到你們。」
她慢慢推開楊翠蓮的手，不算粗魯可也力道不小，看得出她的決絕。
「簡兮！」楊翠蓮急了，攔住她的去路，雙眼赤紅的望著她：「就這一次，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只要你能答應，隨便你提什麼要求都行！哦對了，房子！我把房子留給你好不好？我可以馬上就跟你爸爸寫下遺囑，把房子留給你！」
簡兮被她給逗笑了，「楊女士，你知道史氏集團市值多少個億嗎？你又知道，史家名下有多少房產嗎？你的意思是，讓我用這些本該屬於我的東西，去換取你們現在住的那幢房齡三十年的老房子？我在你眼裡，就蠢到連這筆帳都算不明白嗎？」
「媽從來沒有那麼想過……」楊翠蓮只能幹著急，卻無從反駁她的話，因為她說的句句在理！別說是一幢老房子了，就算是買下整座城都沒問題！
「兮兮……你、你不能凡事只看錢啊！咱們這麼多年的親情呢？我還記得，你剛抱回來的時候，才那麼一點點大，是我一口一口把你餵大的！雖說你不是我生的，卻是我帶大的啊！你不能……不能現在有本事了，就不認我這個媽了啊！」
簡兮目光平靜地看著她：「當我得知我不是你們的女兒時，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她笑了下，「我鬆了一口氣，鬆了好長一口氣……因為，我終於可以不用再糾結『為什麼媽媽不喜歡我』，『為什麼不管我付出多少，在她眼中都毫無意義』……」
楊翠蓮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只覺得詞窮。
簡兮始終平靜，的確如她說的那樣，這些往事對她早已構不成威脅。
「你說的沒錯，你們有恩於我，不過我想，這份恩情我早已經還清了吧。」至於她為這個家做過什麼，楊翠蓮應該心裡有數，她沒必要一件件拿出來數。
「兮兮，你不能這樣……」楊翠蓮擦擦眼角的淚，「我也是沒辦法才來求你的，難道，我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凌出事？她……她真的有可能會坐牢的！」
「現在才知道她會坐牢嗎？」簡兮擰緊眉頭，聲音也沉了幾分，「別跟我說，這件事是她一個人做的！沒有你們的推波助瀾，她是不可能成功的！所以，是你們一手促成今天的結果，不是我，我不會為此買單。」
說完想說的，簡兮大步離開。
「兮兮！」楊翠蓮跌跌撞撞地想要追上她，不曾想撞上了女傭，托盤裡的紅酒全部灑在她身上。
「啊！女士，對不起對不起……」
女傭一個勁地道歉，楊翠蓮一身狼狽地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才爬起來，感覺到四周的注視臉更紅了。
簡兮就站在不遠處，克制住想要過去幫忙的衝動，最後默默離開。
也該散場了。
楊翠蓮狼狽地回到簡凌身邊，「小凌，對不起……」
「怎麼這麼沒用啊！」
簡方岳臉色暗下，眉頭快要打成了結，看樣子就像在醞釀一場暴風雪。
「唉，她不幫我們也正常……」
「正常？哪裡正常了？她憑什麼不幫啊？」簡凌氣得怒道，「養她到現在，也該是報恩的時候了吧？」
「我說了，」楊翠蓮嘆息道：「可是想想，我們之前好像真的對她不太好。」
「那又能怎樣？沒有我們，她早就餓死了，哪會有今天？又是開公司又是嫁豪門！她憑什麼不知恩圖報啊，沒讓她把公司轉到我們名下就不錯了！」她越說越激動，「對！她把她的公司轉到我名下，之前的事都可以一筆購銷！」簡凌為自己能夠想到這麼完美的方法而感到驕傲。
想要撇清跟他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啊，把公司給她就沒問題。
簡方岳越聽越聽不下去了，上前說：「現在的公司是兮兮一步一步努力拼搏來的！沒人有資格要，她也有權利拒絕任何人！」
簡凌卻不為所動，「那又怎樣？這是她欠我們的！」
「她不欠！她早就已經不欠任何東西了！」簡方岳看上去有點激動，臉頰漲紅，胸口在微微起伏。
簡凌冷笑：「爸爸，你這麼偏袒她的目的是什麼？」
「我沒有偏袒，我只是實事求是。」
「呵呵……但願如此。」
簡凌沒有再跟他多說，她決定，這一次自己去找簡兮談判！
看著女兒頭也不回的身影，簡方岳開始問自己，是他做錯了嗎？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同意這個危險而又荒唐的提議，也許，小凌還會留在他們身邊，不會變得越來越瘋狂……
去看楊翠蓮，她無神的雙眼同樣流露出迷茫。
難道真的像簡兮說的那樣，是他們錯了嗎？
簡兮沒想到簡凌居然會自己找過來，她站在原地，目光筆直凝視，簡凌理直氣壯地來到她面前，「簡兮，你聽好了，我現在給你兩條路！第一，你馬上離開這裡，從此不要再出現在史家人面前！第二，你想認祖歸宗沒問題，把你的公司轉到我名下，另外還有你名下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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