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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陰差陽錯

  那日譚鳴休走後,導演有些尷尬的去找陳璨求他先拍著,因為各部門都就位了,不拍的話全組都得候著。導演打算如往常一樣等譚鳴休氣消了再補點近景鏡頭,另外第二場爆破戲有大量近景與對手戲,需要本體上場,於是差人速度去把人哄哄拎回來。陳璨知道每次開工前譚鳴休都會因為起床氣鬧上這麼一回,所以故意把故障設在了第二場爆破的道具里,他又有點擔心休第二場不回來,心說到時自己找個理由跑了就是了,於是欣然去拍第一場。導演喊:“爆!”道具師按下鍵鈕,本應先出一道煙預警再沿著既定軌跡依次爆破炸點以求火花大而清晰且爆破時間長,每個炸點的□□量也不會造成太大危險,但動了手腳的□□裝置卻會控制各炸點□□同時爆炸,連示警煙都不出就瞬間連爆了。陳璨察覺異樣時心下一驚,躲閃不及被當場撂倒……事後新來的道具助理擔憂的問是不是因為自己拿錯了道具,因為她先前看□□包都是一樣的,兩組開關也是對應配套的,二號道具車離這邊比較近,於是就先拿了二組裝置布上了……

  那天意料之外的下了雨,陳璨仰面躺在擔架上,透過腫脹的眼皮看看暗下來的天,烏雲密布的樣子,像極了父親那張陰沉的臉……

  而在他所謂的靠山那邊,老杜雖一直給他安排著後路,背地裡卻是在算計他。先前的監視依舊沒撤,他被炸傷後更是這樣,並且徹底斷了他與杜悅然的聯繫。老杜不想他死,又不想他活,就這麼不上不下吊著他,由著他性子作,錢權身份,只要他想要的,他都可以給,臉也可以幫忙救一下,雖然那張面具一樣的臉皮會使他癒合不了的傷口更加嚴重而他卻不自知。

  陳璨毀容後有很長一段時間無依無靠,他惶惶不可終日,以為自己被組織拋棄了,棄子的下場是什麼,他沒能有機會接觸這一層,他承受著心理上的壓力又忍受身體上的痛苦,崩潰的等待死亡的來臨。然而等到他走投無路的時候,杜氏又像救命稻草一樣再次出現了,老杜給他造了一個又一個夢,然後笑著看他美夢破滅後變成一個瘋子一般的偏執狂,等他自己作死的那天……照他的話說:“就想養著他,像養一隻成不了事卻瞎蹦噠的癩皮狗。”在他眼裡,陳璨自始至終都只是有權有勢者的玩物罷了,竟然還敢奢望不屬於他的東西,得到了還不好好珍惜,他寶貝女兒的心就那麼不值錢嗎……

  身處風暴中心的杜悅然卻一直愛著記憶里的陳璨,自與陳璨決裂後,她被斬斷了關於他的一切消息來源,苦尋他未果後,在某日愛上了剛剛有出道作品上映的譚鳴休。他與陳璨長得有幾分相似,甚至在她反覆看那部譚鳴休的出道作品的過程中,有那麼幾個瞬間,她覺得那個背影那雙手,分明就是她不小心弄丟了的那個少年的。

  在她的世界裡,休殿成了阿璨的替身,而她留在休殿舊居玻璃上的東西,不過是她百感交集的眼淚以及生生擠出的尷尬的苦笑,儘管那看起來……不是那麼體面……

  她現在有些後悔沒有早些認出他,那日他幫她坐上吊籃圓她在休殿舊居附近遊蕩以求偶遇的願望時,她只是覺得這個人生得有些可怕,聲音難聽,甚至後來還後怕他會不會突然割斷吊籃。此時回想起來,那時大概是那雙眼睛出賣了他,才使得她毫無防備之心的接受了他的幫助——他以前也是用那樣的目光看向她的,儘管她生得不甚好看……然而,那只是一閃而過的懷疑與自然而然的信任,她大概是不敢確認的,畢竟曾經的他,是像星星一樣璀璨的少年啊……

  因著那次偶遇,之後杜悅然很多次仗著杜氏的勢力偷偷探班休殿時,都曾注意到這樣一個人,鬼鬼祟祟不知在做些什麼,偶爾打了照面,也似是沒見過面一樣若無其事的走掉,然而那之後休殿意外頻發,她就有些懷疑了。趁著道歉的機會,從旁提醒了一下休殿的保鏢,不過那個女孩子好像並沒聽懂,畢竟她也只是懷疑罷了。

  終於在一次次的觀察與懷疑中,她鬼鬼祟祟的跟著他去了臨源北樓,又循著他的蹤跡去了蕪都,然後在那個角落裡毫無防備的目睹了一場血腥的對質,幾番糾結後,她決定救他。她打算勸他去求助父親,她以為陳璨這麼多年未與杜氏聯繫,如果她去求父親,父親那麼疼她,一定會救他的。然而她不知道,陳璨會落得這番模樣,她親愛的父親在背地裡又推波助瀾了多少。

  最後,她決定憑自己的能力幫他,雖然她不知他與那個偶像是何恩怨,但只要是他在意的,她都可以幫他得到。

  可是她錯了……她逼得他改變了計劃,逼得他為了使她的雙手不沾血,甘願再次頂替成為儈子手……不,他或許只是想道歉罷了,可是他說不出口,或許從重獲失去的那段記憶時起,他找回了真相,也喪失了支撐自己這麼多年的生存意義……他活夠了,開始摸不著方向,尋不到下一步計劃。不知己所欲,不識事所歸,他感覺自己真切的化為了一縷孤魂,拼盡一切想要填起自己心上的窟窿,卻發現,自己本就是沒有心的……

  他感覺自己命不久矣,末了,不過是想再見見他罷了,然而最後的較量,他還是輸了,恰巧這次,他打算賭個大的……

  臨源北樓的現場痕檢結果排除了他殺,譚鳴休被拉傷的肌肉和窗沿的摩擦痕跡證實他確實進行了拉回死者的努力,於是沒什麼疑點的鳴枝二人等做完筆錄就可以走了。劫後餘生的鳴枝二人看著對方,不知該說什麼好……

  杜氏那個大個子保鏢來接杜悅然,小枝深深看了憔悴的杜悅然一眼,也沒再問什麼。

  “我不是給你使眼神別過來嘛……”小枝摸摸腦袋後的包,心想還要考試的腦袋可不能就這麼敲傻了。

  “我以為你是害怕了讓我快點救你呢……”譚鳴休揉揉胸口,被踢傷的那裡還隱隱作痛。

  “身上疼嗎?”小枝問道。

  “有點……”鳴休心疼的看看小枝因割繩子被劃傷的手,仍是很誠實的答道。

  “我腦袋也疼……”小枝強撐的意識沉下去,只感到落入了一個慌張的懷抱里……

  “醫生!”

  沉寂多年的臨源北樓在這一晚熱鬧了許久,搖晃的紅藍燈、慘白的閃光,喧鬧的人聲浮在這片荒亂的大地上。於念撥開聚攏的鏡頭,試圖讓那些好奇的媒體讓出急救通道,他幾小時前還處在求婚成功的喜悅中,現在卻要直面同事的生死未卜,他有些煩躁,保密做得再好,也逃不過這幫聞風而動的記者;譚鳴休全程冷臉被媒體簇擁著,起先還好言好語拜託大家不要擋道,到後面已有暴怒的徵兆。械警及時警告解圍,眾人終得以乘救護車離開。

  另一台提前離開的救護車上,被徹底宣告死亡的陳可凡獨自躺在擔架上,他在意識消失的前一刻在想些什麼?想他追逐的夢想?想他愛慕的姑娘?還是他被嫉恨蒙蔽的心智,抑或自己可笑的後半生?他想起了師父在牢里時跟他說的一句話:習武之人最怕失控,因為習武本是強身健體修身養性的,你若走火入魔,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心智,收斂自己的拳頭,總有一天你會傷人傷己,走上我的老路……那樣的話,就太可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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