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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很多人表面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的。”我又問呂昭,“藍海那裡……”

  “藍海那裡,下午已經通知他了。”

  “他有什麼反應?”

  “他什麼也沒說,只嘆了一口氣,說了聲‘知道了’。”

  “高上的事也跟藍海說了嗎?”

  “高上的事還沒跟藍老說的。”

  “你是不是有所擔心?”

  “是啊……”

  “要不,我們明天一起去藍老家走一趟,把高上的事當面告訴他。如果高上真是他的兒子,我們也好把握說話的分寸,免得老人家有什麼意外。”

  “好,那明天見。”呂昭點點頭,就離去了。呂昭走後,小周也回自己的客房歇息去了。

  ※※※※※※

  雖然是上午,可時當七月,炎暑蒸人,知了唧唧地噪鳴,又不見一絲兒風,我和小周下得車來,走到藍海的院門前,已是一身微汗。

  呂昭先到一步,正站在院門前拿著張報紙扇風。

  開門的還是惠姨,她看到我們到訪,並沒有像以前那樣熱情,面色沉靜,略帶倦容。她淡淡地問:“你們今天來?”

  “哦,我們今天找藍老聊點事。”呂昭忙回道。

  “找藍老聊事?聊什麼事?”惠姨手攀著門,沒有請我們進去的意思。

  “怎麼?藍老不在家嗎?”

  “藍老在家……”

  “那,我還是當面跟他說吧。”

  見呂昭堅持,惠姨還是把門打開了,側身讓我們進了院子,旋又把院門關上。

  石桌旁擺了張可以調節角度的躺椅,藍老身著白色的綢衫正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我們三人放輕腳步走到近前,只見藍老面色蒼白,如患大病。我們三人相互看看,囁嚅著正要開口問好,卻聽得藍老輕聲說道:“都坐吧。”藍老睜開雙眼,吁了口氣,用手撐著躺椅的扶手慢慢直起身子,惠姨趕忙轉到後面將躺椅的靠背固定到合適的位置。

  “楊颯的事,我都知道了,高上的事,我也知道了……”藍老用手點了點桌上的報紙,又抬手指著我和小周說,“還是你們的報紙報導的。”桌上是一份最新的湘楚晚報特別版。

  “您……節哀順變。”我低聲說。

  藍老擺擺手:“你不必安慰我,我……想得開的。”

  惠姨走到屋裡端出茶盤,給我們倒上涼茶:“天熱,喝口涼茶解解暑。”又給藍老遞上一把黝黑的茶壺,“你也喝一口吧。”

  藍老接過茶壺,對著茶壺嘴吸了一口,捧在手心,緩緩說道:“你們來,大概是要問,高上是不是我的兒子,是吧?”

  “……”我和呂昭對視一眼,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這個事情,你們不必再問了……他們因什麼而死,報紙上寫得清清楚楚,跟是不是我的傳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們也不必再三追問了。”

  “可是……”呂昭欲言又止。

  藍老淒楚地笑笑:“可是什麼?你們不過是擔心有人打那幅《蘭溪》的主意嗎?現在你們都清楚了,他們的死與這幅畫完全沒有關係……都是幾個為情所困的糊塗人,過不了‘情’字這一關啊。”他搖了搖頭,繼續說,“只是,我沒有料到,高上這孩子,在佛門中呆了那麼久,依然是積怨太深,戾氣難除……這都是命啊……”

  “那……藍老以後有什麼打算?”呂昭問。

  “呵,”藍老笑道,“能有什麼打算?我也是快入土的人了……人啊,都是會去的,只有畫,才活得更久啊……”他似乎感到有些疲憊,朝惠姨招招手,“我還想躺一會,幫我把靠背放下一點。”

  惠姨幫藍老把躺椅又放倒下,抱歉地對我們說:“藍老昨天看了報紙,知道高上的事了,下午又得知楊颯的事,老人一晚沒睡,他累了。”

  我和呂昭見藍老已經閉目躺下,惠姨又這麼說,情知再留在那裡也不太好了,就起身告辭。

  “藍老為什麼就是不肯說出誰是他的兒子呢?”出了藍老的院子,小周問道。

  “藍老不說,自然有他的理由啊。”呂昭分析道,“以前不說,是擔心透露出去後,會有人覬覦《蘭溪》而對他的繼承人不利,是出於保護的目的。現在不說,估計是出於幾個方面的考慮。首先,如果高上不是藍老的繼承人,那他不說的原因與之前是一樣的;另外的考慮是,大概是有點顧忌到自己的名聲了——如果,殺害藍月的高上真是他的兒子,傳揚出去,對他老人家的面子也不大好看。到底,這不僅僅是起簡單的情殺案件,裡面還牽涉到亂倫的話題。何況,照現在的情況來看,藍月、高上和楊颯的死,是因為情感糾葛,似乎與他的《蘭溪》由誰來繼承並沒有直接的關係,他就更不必說了。”

  呂昭說的入情入理,我和小周頻頻點頭。他又接著說:“估計,現在最高興的,是國畫研究院了。”

  “你這個說法,似乎認定高上就是藍老的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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