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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千三百四十八歲。”經藏皺著眉頭看著他走來走去,溫和的回答。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也不知道重點在哪裡,“對了,你現在是不是單身狀態?!”

  “我和你訂婚了”

  “在那之前!”

  “是的,而且坦誠的說,這不是我的第一場婚姻。”

  山海粗暴地打斷他:“我知道!這當然不可能是你第一場婚姻,你都活了那麼久了,肯定和幾十個、幾百個自然人、熔岩人、人類還是什麼別的有——”

  “我不是個多情的人。”經藏必須要打斷他。

  山海依然像發了狂一樣,經藏知道這幾天對於山海來說太難以承擔了,他必須要以什麼藉口崩潰一小會兒,他站起來走向山海,猛的把他按在懷裡,山海激烈地掙扎著,雙手使勁抵著他的前胸和腹部,他一手摟著山海的後頸,一手撫摸著山海的背部,“噓——安靜一會兒”

  他感覺山海的動作漸漸緩和下來了,之後他聽見山海在他懷裡啜泣著,一種伴著憐惜的複雜感覺在他心裡升起,他是不是對這個孩子太嚴苛了,讓這個孩子的雙手沾滿鮮血,讓他的神經時刻緊繃,讓他甚至都不能慎重的對待自己的婚姻,這個孩子一直想獲得父親和其他人的認同、做最正確的事情,現在卻做了那麼一件聽起來很荒唐的事情,他輕輕的在山海的耳邊說:“對不起——”

  山海劇烈地搖著頭,經藏撫摸著他,等待著他情緒的大潮過去。

  山海攤著手坐在椅子上,身體還有點抽動,他冷靜下來之後終於向經藏提出了困惑他很久的問題:“為什麼他們要處心積慮的置我們於死地?應該說是置我於死地,因為你在去找我的途中並沒有受到這麼多的襲擊。還有一個問題,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我,我要去南極做什麼。”

  經藏吃驚了一下,“你可比我想的聰明多了。”

  “你可比我想的陰險多了,我親愛的未婚夫。”山海回噎他。

  “額嗯——”經藏顯然還沒適應未婚夫這個角色,“那麼,我即將告訴你的,可能會讓你非常生氣。”

  “沒有比我的未婚夫在向我隱瞞什麼更讓人生氣了。”山海堅決地望著他。

  經藏屈服了,“好吧,首先,在南極跟外來物種打一仗是勢不可免的了,全球各個大的種族都派重兵向南極集結,但也有一些背叛我們的,和偷渡進來的黑暗物種,他們肯定會百般阻撓大部隊的集結,外憂內患,我們想先盡力解決內患問題,我們決定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放出了一個消息,稱有八個人,在這八個人中有一個人有能力堵住南極的空洞。之後我和我七個弟弟同時秘密護送著一個人去往南極,我們很分散,所以吊出了很多叛徒和敵人。”

  “為什麼選中了我?”

  “從各族的王室成員里抽籤抽的。”

  “······”

  “為了保證這八個人的安全,每個路線中不同的路段都會有護送小隊埋伏著,因為他們自己王室成員的生命也掌握在別的種族手裡,所以他們空前的團結,都做出了周密的計劃。”

  “那我們今天——”

  “有人背叛了我們。”

  “···所以,我也沒什麼特殊天賦,我就是運氣比較差恰好被抽出來當活靶子?”

  “一定程度上可以這樣講,”他頓了頓,“我覺得你確實有那個能力。”

  第16章 幼稚

  聽了經藏的話,山海心裡還是滿心的憤怒,他憤怒的搞不清楚自己在憤怒什麼,有太多東西是自己不得不接受的了,他很勇敢,是的,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勇敢,但是他也特別擔小,沒有人認為他應當膽小。“該死的!膽小是我的本質屬性之一,我為什麼不能縮頭縮尾的度過自己平庸的一生!我為什麼生來就不能夠縮頭縮尾的碌碌無為!這憑什麼!”他在心裡咒罵著,他自己覺得這不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只是他想要的幸福不是這樣的幸福。

  他不想與眾不同,就像一個人寧願不可以預知未來,也不想看見鬼魂一樣。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讓他感覺害怕。

  他大聲而又清晰地回答經藏:“去你的吧——”

  此時經藏在他眼裡是“逼迫他與眾不同”的象徵,他知道自己想變得又蠢又慫的想法很幼稚,特別幼稚,但是他這會兒確確實實沒辦法說服自己不這麼想。他大步離開這個房間,走在彎曲綿長的走廊里,陽光在藤葉枝幹間的fèng隙里漏下來,他感覺自己殘破的披風和污濁的頭髮一起在身後翻滾著,給了他一種奇怪的豪壯感,為了再增加一點這種豪壯感的戲劇性,他大幅度地前後甩著自己的胳膊,他不知道自己走向了哪裡,但他希望這條走廊沒有盡頭,他就能一直沉浸在這種激動的情緒中了。

  他的突然離開讓經藏有點不知所措,也突然把他拉入了一個事實——山海還只是個三百歲的青少年。他對山海寄予了太多自己的希望,而不是山海自己的,青少年總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青少年都喜歡冒險,看來他需要花點工夫弄清楚山海怎麼打算。

  他知道這會兒不應該去強行和山海說什麼,不論說什麼,山海都認為他意圖攻擊和改變自己。他把目光轉向窗外的啾啾羊,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他還是有點心煩,心煩的茶都喝不下去。

  山海則跟著那條走廊走過一間間的宮殿和房間,繞過了幾片湖和小山坡,周圍的植被和動物他一概都沒有注意,他最後走到了一個漩渦狀的瀑布前方,它像一個巨大的坑,奔騰的水流旋轉著從下湧上來,撞擊起了十多米的水霧,淡黃色的一大團一大團,山海有點畏縮,這些天連續收到襲擊讓他的神經緊繃著,但他還是走進去了,成千上萬的水珠噼里啪啦的敲打著他的腦殼,他艱難地走到瀑布邊,坐了下來,突然有一種疲憊感向他襲來,巨大的水聲就像鑽石獸鑽石頭的轟鳴;他的頭髮向下滴著水,就像他從熔岩族的火山口爬出來一樣;無數的水霧包饒著他,就像被經藏的咒語圍繞著。他昂揚的鬥志漸漸就萎靡了,“立志終身又慫又蠢”顯得是那麼幼稚,他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

  他又失望又絕望地躺下,他的小腿就騰空在瀑布上方,他知道自然人想要死掉就會死掉,但他還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就這樣死掉,就這樣死掉這個想法讓他感覺很可笑,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他為什麼要死掉······

  他的睫毛頂著水的衝擊,向下閉合,最終與他的下睫毛糾纏在了一起。他的眼皮覆蓋著他的眼球,嘴唇微微張開著,無力地癱軟著,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死掉了一樣。

  傍晚經藏沉默著把他了抱回去,像抱著需要治療的、跛腿的小綿羊。

  第17章 鈷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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