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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藏打算繼續走時,山海突然又從袍子裡探出了頭,“對了,我們為什麼往西走?”

  “有噴火靈前仆後繼的想要把我們在金石族前面劫下來,而且想方設法地把我們的馬龍打下來,我們就必須去金石族借鑽石獸,就必須走陸路,所以——”

  山海馬上就明白了,“如果他們也猜出你多想一步,不往南走,在西邊設了埋伏怎麼辦?”

  “那就只能跟他們打一仗了——”

  “東邊是什麼?”

  “沼澤地”經藏無奈的皺皺眉頭。

  “真要了命了——”山海又感到滿心的焦慮了。

  “你只要活著,就無法規避受傷或者死亡的危險。”經藏嘆了口氣。

  山海縮回頭去,微微向後仰,輕輕地貼在相龍上:“和神獸死在一起,咱倆肯定往生極樂淨土。”山海自我安慰道,然後他又感覺到相龍的舌頭划過他的頸闊肌,他一個激靈,他竭盡全力抑制住即將發出的尖叫,他乾乾巴巴、結結巴巴地說:“相龍大人——我、、我敬畏您無上的、、聖潔,敬仰您無邊的、、力量,懇求您、、不要、、不要再”然後他感覺到相龍又縮回去睡了,破石鑽岩的轟鳴聲又響起來。

  第10章 再次昏睡

  在黑暗的地底下穿行,本來就沒有一絲光亮,厚樟皮的袍子又平添了一股壓迫感,山海什麼都看不見,這讓他感到慌張,畢竟他在太陽和月亮底下生活了三百年了。他在袍下有限的空間裡時不時扭轉自己的脊柱,他只能聽到石塊分崩離析和四下撞擊的聲音,這種轟隆隆的聲音卻給他一種寂靜無聲的錯覺,他的聽覺已經疲憊了,已經習慣了,他的眼睛也習慣了這樣的黑暗,他漸漸的就受到了隨之而來的無聊的侵襲,他深深地呼吸,想通過嗅覺給自己找找樂子,但厚樟皮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從溫度到氣味,他只能探索袍子下的氣味世界,他仔細分辨著,他聞過經藏的味道,在經藏擁抱他的時候,但當時很倉促,現在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好好研究這個事情,他猛吸著鼻子,他本來以為他會聞到老妖怪身上一般都會有的味道,比如說煙糙、酒、汗臭、還有發霉了的思想和皮膚,經藏聞起來很——乾淨,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他聞起來有一股植物的味道,他以前以為是回魂花什麼的,但現在聞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非常複雜,讓人難以分辨,但是很溫和;還有墨水的味道,山海猜想經藏肯定沒有把自己大部分的生命都沉浸在打打殺殺里,在他特別無聊的時候會用什麼書來打發時間呢,他現在會不會在默背儲存在他腦子裡的咒語大全······山海很容易的就迷失在了自己紛繁的思緒里,也可能是因為袍子裡的溫度很舒適,經藏的味道也讓他很放鬆,他的背越來越靠後,他的腦袋越來越沉,他又一次昏睡過去了。

  他大約睡了一個多小時,他迷迷糊糊的醒來,他感覺他的後背緊貼著經藏的前胸,隨著經藏的呼吸而微微起伏,他的腦袋窩在經藏肩膀和胳膊交界的彎折里,經藏的左胳膊從他的腋下穿過,松松垮垮的橫過他的胸前,左手握著他的右腰側,他突然驚悚地意識到,相龍為了給他騰地方,防止他壓到自己,纏在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他感覺到了肩膀上相龍的重量,他迅速的醒來,並壓下了一陣想要大叫的衝動,他和相龍近到能聞到它身上森林的味道,他小幅度的扭動了一下,讓經藏意識到他醒了,經藏顯然察覺到了,非常自然的鬆開了他,並向後移動身體,拉開了與山海的距離,接著,山海感覺到了相龍的移動,他全身的肌肉像一百隻腳一樣,一陣一陣的發力,非常快速又靈巧的離開山海的肩膀,又盤迴經藏身上,山海看不到經藏的臉,更別說他的表情,他又一次意識到他又睡過去了,他第一次在馬龍背上醒來的時候,他感覺又驚訝又羞愧,這一次他感覺不止是尷尬,更多的是後怕,他慶幸經藏是一個發誓要保護他的男人,他失去了營地的庇護,在充滿危險的陌生大陸上,卻屢屢昏睡過去,失去所有的戒備心,隨便什麼東西,只要稍微有點殺傷力,就可以給他帶來重創,他知道自己可以自我修復,但是萬一那些東西要把他關起來呢?折磨他呢?讓他被迫放棄自己的生命呢?他越想越後怕,他必須想辦法讓自己養成時時保持警惕的習慣。

  在他奮力思考讓自己時時清醒的方法的時候,一個剛才被他擱置的想法漸漸浮出了他的腦海,“在一個男人懷裡昏睡”的認知讓他有點無措,他感覺有點難為情,但經藏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他猜想經藏只是在盡職盡責的照顧一個老朋友的孩子,一個稚嫩的小傢伙,他這樣做一番自我安慰之後感覺好多了,他還自我嘲諷:年輕人真是愛胡思亂想,等我老的像經藏一樣,我的大驚小怪肯定早就被漫長的時間稀釋了。

  第11章 重回地面

  山海艱難地打發著自己的時光,他用大把的時間在精神世界裡修築自己的精神圍牆,還給自己修了個精神宮殿,他並沒有把它修成無盡大殿的改良版,他不再想住在那些規規矩矩、有著對稱結構的房子裡了,他先栽了一顆大榕樹,他想等這個大榕樹長的足夠大的時候,往它交纏的樹枝里塞許多圓球狀的房間。

  到正午和下午經藏會停下來,和山海一起吃點東西,山海很好奇經藏是怎麼判斷時間的,畢竟這裡既沒星星也沒太陽,所以他在晚飯時間向經藏提出了這個問題,經藏回問他:“你覺得我是怎麼做到的?”

  山海沒想到他會問自己的猜想,趕緊瞎編了幾個:“數數?有什麼時鐘咒語?或者讓咒語鑽到地上看一眼再回來告訴你?”

  經藏果然像往常一樣笑起來,山海再一次覺得自己像只愚蠢的羅羅魚,“你想的非常好,我會嘗試寫一個能鑽到地上的咒語的,肯定有一天能用上——其實,時間是泰父告訴我的。”

  “泰父?”

  “就是這個相龍的名字,他還有八個哥哥,叫什麼名字告訴你你也會忘記的。”

  山海又是一臉不可思議,畢竟對相龍的記載實在是太少了,他一點也不了解這種神獸:“那他是怎麼告訴你的?”

  “你覺得呢?”

  山海感覺無語極了,感覺自己在被強行激發想像力,他又瞎猜著:“可能他像我們自然人一樣可以用精神跟你交流,也可能他用尾巴按一定的規律敲打你,就像人類的摩爾斯電碼一樣,也可能他——、、、我想不出來了。”

  “我問它,它就爬到我耳邊告訴我。”經藏聳聳肩,“就這麼簡單。”

  “他會說話!!他說什麼語言?我能聽到嗎?”山海驚訝地抬高了聲音,

  “他會說話,而且他會說通用語;如果他願意跟你說話,你可以聽到的,只不過他不太愛說話。”

  山海突然明白了什麼“那在長途跋涉的時候,你是不是靠對著他喋喋不休來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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